第八十二章我跟誰看對眼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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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蕙心確實有想家的理由,自從她跟著母親王張氏嫁到潞城以來,還從未回過老家。距離上次見到爺爺單克勤又有好幾年時間,奶奶更是十幾年都沒見過麵,她想念那個小村落,想念那個小土坡,想念那裏的親人。

    夏家四小姐思梅的到來的確影響了很多人當時的心情。

    夏迎秋最開心,這是她到潞城這些年來第一次和親人重逢。

    嶽修文也為夏迎秋開心,雖然看起來她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看到其他人父母兄弟姐妹在身邊,夏迎秋總會一臉落寞。

    雖然單蕙心的母親王張氏和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弟王江和王河還都留在潞城,甚至就住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但是因為平時來往不密切,親情關係越來越淡漠。

    自從知道元寶是王江偷走殺死燉了的事之後,單蕙心雖然沒有像夏迎秋一樣破口大罵,但是也難過了好長時間。後來王張氏把元寶的狗皮做成個小坎肩送過來說讓明其華冬天穿,單蕙心摸著那黃色的毛皮瞬時掉了眼淚。狗皮坎肩當然不會給明其華穿,孩子甚至不知道元寶死了,家裏人隻騙她說元寶晚上抓壞人跑丟了。

    單蕙心對兩個弟弟不打罵,她不是他們的母親,自然沒有權利和義務去教育他們,但是其實心裏已經對他們失望透頂。

    對在潞城的親人越失望,她就越思念家鄉的親人。

    “現在天兒還挺冷,等明年開春吧,我們帶孩子一起回你一趟你老家,看爺爺奶奶。”這件事明保成不是沒考慮過,但是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單蕙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多人連回娘家都是奢望,更別提去幾百裏地之外的老家。

    “明年春天誌國就滿周歲了,到時候咱們全家一起去。”明保成起身收拾碗筷,“上次爺爺坐船來的吧?不走水路是快點兒還是慢點兒?過幾天我去問問,是不是坐汽車能到你們家那個縣城裏頭?到了縣城我們再去打聽,你很多年都沒回去過,家裏肯定都變樣了,也認不出來了……”

    單蕙心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悸動,她上前抓住了明保成的手臂,淚盈於睫。

    “碗筷我來收拾就好了,你不用管。”明保成以為單蕙心是過來幫忙收拾桌子的,“爺爺總是寄東西過來,我見到他要好好謝謝他……”

    單蕙心抱住他的手臂,把臉貼在他的肩上,輕輕地摩挲著:“謝謝你,保成……”

    “蕙心姐,保成哥,我把大妹給你們送回來了!”

    夏迎秋先聲奪人,“砰”地一聲推門而入。

    單蕙心略有尷尬,迅速地鬆開明保成的胳膊,轉過身去抹著殘留在臉上的淚痕。

    明保成低頭收拾碗筷,用袖子胡亂地抹著桌子。

    夏迎秋把背上已經睡著的明其華放在炕上,捶著肩膀:“大妹看著挺瘦,背著還挺沉,我還想著小跑著給她送回來,哎呦,這累我一身汗……”

    單蕙心給女兒脫掉鞋,又蓋上被子,輕輕地撫摸著她額頭上垂落的幾根亂發。

    “我先走啦!是不是壞你們好事兒啦?”夏迎秋從炕上蹦下來,笑得慧黠。

    “……”單蕙心抬起頭,無奈地看著夏迎秋。

    “蕙心姐,你跟保成哥是兩口子啊,你們倆抱啊親啊的都沒事兒嘛,有啥不好意思的……”夏迎秋怕自己再說下去要挨打,趕緊開門鑽了出去,“我走啦!你們繼續!”

    其實夏迎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學會那些甜言蜜語的。

    可能是小時候家裏的姨娘多,她們為了爭寵天天在夏老爺麵前甜言蜜語,極盡撒嬌、諂媚之能事,久而久之,夏迎秋耳濡目染,那些柔情蜜意的情話張嘴就來。

    但是夏思梅來到潞城之後,夏迎秋又覺得這個應該隻是自己天生自帶的技能,因為跟她在同一個環境下長大的四妹不僅不像自己這麽會說話,就連跟男人說句話都得臉紅。

    最近這段時間因為能吃飽肚子,又不用風餐露宿,夏思梅的身體和精神都恢複了不少,皮膚沒那麽粗糙,臉頰也不再幹癟凹陷,不像最開始那麽蒼老和憔悴。雖然她的樣貌跟夏迎秋的差異很大,但是眉眼間還是有幾分相似,隻不過夏迎秋靈動,夏思梅更沉穩些。

    因為夏思梅和小軍都住在嶽家,時間長了街坊四鄰也都大概知道他們的情況,有人就會有意無意跟嶽修文的母親念叨:“修文的小姨子打算在這兒常住了?嶽大媽你可得留意著點兒你們家修武,他也二十大幾了吧?也是該娶媳婦兒的年紀了。”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

    就像李鳳英給嶽修武起的外號“挫地炮”一樣,嶽修武的確長得不高,比身材高大的明保成和嶽修文都要矮多半個頭,但是他能說會道,比較容易跟人溝通,所以大家一直對他搞對象的事很感興趣,一直問他在工廠裏有沒有看對眼的姑娘,但是嶽修武從來不正麵回答問題,總是嘻嘻笑著:“我這才二十出頭,不著急!”

    嘴上說不著急,但是最近嶽修武總是有意無意跟夏思梅套近乎。因為夏思梅和小軍暫時借住在嶽家,就幫著幹些家務活兒,母親和嶽修武換下來的衣物都是夏思梅來洗,嶽修武經常幫著她曬衣服收衣服,本來性格內向的夏思梅也不再那麽拘束,跟嶽修武有說有笑。

    嶽修文的母親看不清他們兩個人在做什麽,但是在屋裏都能聽見他們的笑聲,這笑聲讓她有些惶恐,不得不找機會把嶽修武叫來審問:“修武,你跟四丫頭怎麽回事兒?你怎麽跟寡婦搞得不清不楚?”

    嶽修武對此不以為然:“媽,您別說得那麽難聽,什麽叫不清不楚,她是咱們家親戚,逃難來的,丈夫死了,就剩下自己帶著小軍,多可憐啊,人家給咱們幹活兒,我就是搭把手。”

    “以前你嫂子問過你在廠裏有沒有看對眼的姑娘,你也不說,現在呢?去跟個寡婦看對眼?”嶽修文的母親隻是眼睛看不清,心裏卻很明白。

    “別老說寡婦寡婦的,又不是她願意的。再說了,她比我年紀還小,這還得帶個孩子,多不容易。”嶽修武顯然對夏思梅很有好感,一直在替她說話,“好了,媽,您就少操點心吧,我自己跟誰看對眼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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