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這是個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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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夏迎秋的麵,嶽修文並沒有說出實情,但是單蕙心也知道嶽修文跟她的想法一樣:這件事並不像他們起初想的那樣——並不是明保成和王江遭遇了當地的地頭蛇,而是這一切根本就是個——圈套。
明保成隻住了幾天醫院就回到家裏,雖然傷不至於危及性命,但是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能再去工作了。
單蕙心一直細心地照顧著他,用僅有的蘿卜和土豆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
嶽修文和夏迎秋像以前一樣,經常送些醫院食堂裏的冬瓜丸子和豬肉燉白菜這種稀有的葷菜。明保成會客套地跟他們說上兩句話,然後一直悶悶不樂地吃完東西,轉向炕裏躺著不吭聲。
夏迎秋最近特別容易累,早早就打著嗬欠說要回家睡覺,嶽修文說幫著收拾完碗筷再回家,單蕙心竭力阻止:“你們是客人,還給我們帶來這麽多好吃的,怎麽能讓你收拾碗筷……”
夏迎秋撫摸著肚子,十分滿足:“蕙心姐,你就讓修文幫你收拾吧,他洗碗洗得可幹淨了,而且啊,男人就應該多幹活兒,我們生兒育女這麽辛苦,讓他們洗幾個碗怕啥的,還能累著他們不成?”
“是啊,家務活兒誰有空誰幹,誰有能力誰幹,不是規定死的。”嶽修文挽起袖子,把碗和筷子都泡到水池子裏,“迎秋,你累了先回家睡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迎秋自己一個人能走嗎?”單蕙心把手在圍裙上抹了抹,“迎秋,我送你回去吧!”
“哎哎哎,我又不是兩歲小孩兒,不用送來送去的,我自己走就行啦!而且媽說讓我多走走,這樣以後容易生。”夏迎秋摸著肚子,自言自語道,“你可把我累死了啊,以後生出來先讓媽打一頓消消氣……”
“這個迎秋,真是的,就是嘴上說說,生出來別說打了,她肯定得寵著孩子……”單蕙心笑著看著夏迎秋的背影。
“蕙心,我有兩句話跟你說。”果然嶽修文說“洗碗”隻是個借口。
院子裏的水池是公用的,夏天總是人滿為患,現在數九寒冬的,誰都不願意幹洗碗這種苦差事,所以現在水池邊上隻有單蕙心和嶽修文兩個人。
嶽修文謹慎地看了下周圍,確認沒有人之後才說:“你知道這次的事是誰幹的吧。”
聽到嶽修文說這話,單蕙心也就明白了這事他跟自己一樣心裏有數:“嗯,開始我是完全沒有頭緒,就以為保成他們誤闖了人家的地盤兒,但是我一聽那人說話就知道了……”
“他們不是當地人,是潞城人。”嶽修文覺得自己說這話不夠嚴謹,又補充了句,“其他幾個沒說過話的我不是很確定,但是至少那個光頭是潞城的,還有開始那個人問我……”
“他說‘帶錢了不?最後那個尾音明顯是潞城的口音。’單蕙心跟嶽修文一樣敏銳,她當時就發現了破綻。
“對,咱們雖然都不是潞城本地人,但是也生活了十多年,還是能一下子分辨出來的。”嶽修文對單蕙心的推理表示讚同,“還有,後來他又說‘沒想到王江的姐姐這麽漂亮’,這句話開始我就比較在意,一是他對一位年輕的女性說這種話很沒有禮貌,二是他沒有在意你是‘保成的妻子’這個身份,反而隻是在意你是‘王江的姐姐’這重身份……”
單蕙心抬起頭看著嶽修文,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後來我們到屋子裏去找保成和王江,雖然倆人都是被綁著的,但是綁王江的繩子是係法跟保成那個不一樣,而且保成受傷比較重,王江的傷比較輕……”結果呼之欲出,嶽修文卻沒有再說下去。
“我不敢跟保成說,跟他說這是我大弟設的圈套,他跟那幾個‘狐朋狗友’做了這個局……”單蕙心替嶽修文說出了答案,但是她還有一點很疑惑,“修文你為什麽要給他們錢?你既然知道這事是我大弟做的,為什麽還要給那夥人錢和糧票?”
“當時那個情況還是救人要緊。”其實當時嶽修文也無法準確地判斷情況,全都是跟著自己的想法走,“我想大概是王江跟他們有交情,手裏缺錢,缺糧票,就先找個最熟的下手,王江在這個小團夥裏應該地位不好,還可能很低,所以才用‘上供’的方式把姐夫交了上去,他應該跟他們說了,如果他跟姐夫被劫,姐姐一定會拿錢來贖人。”
嶽修文的推測跟單蕙心想得差不多,她失望地歎息:“他是我大弟,雖然不是同一個父親,但是我們是在同一個屋簷下長大的,我自認待他不薄,沒想到他會這麽對我們……”
“河北那邊的派出所後來給我打來電話,說抓到了兩個人,是他們當地的,都是十六、七歲,光頭沒抓著,跑了,這倆人身上沒錢也沒糧票,關了幾天就放他們回家了。”嶽修文對這事的處理結果不滿意,但是也知道能給個回複已經算是好的,“是他們當地的,又是孩子,也可能疏通了關係,這事我估計可能那邊就會那麽算了,除非咱們親自把人送過去……”
單蕙心不是個不講人情的冷血,但是她也不是無私奉獻的聖母,她並不想包庇王江,即使他是自己的弟弟。
“這事我要跟我媽說一下,他是我弟弟,但是他也是我媽的兒子。”做出這個決定很艱難,但是單蕙心知道自己必須這麽做,“不管最後是什麽處理結果,王江必須認識到他的錯誤,讓他知道他犯了什麽錯,他也應該為他犯的錯付出代價。”
“這事就這麽算了吧……”
聽到明保成的聲音,嶽修文和單蕙心不約而同地轉過頭。
明保成扶著門框站在門口,頹然地看著兩人:“蕙心,這事算了,不要去跟你媽說,也別要把王江送去派出所……”
單蕙心上前扶住明保成,疑惑不解。
“他恨你,恨我,恨咱們沒救他爸,恨了好多年。”明保成跟嶽修文和單蕙心一樣,並不是對此事一無所知,“這次我挨了打,就當還了欠他的,而且剛才聽修文說的,河北那邊也不上心,要是把王江交上去,那個光頭逮不著,潞城這邊的幾個也逮不著,最後這個事都得王江一個人扛著……”
明保成的“惻隱之心”是因為這件事他也仔細想清楚了:“我這次也當是買個教訓,以後同樣的錯不會再犯。”
這個決定本來就應該當事人來做,所以嶽修文也點頭表示理解:“嗯,保成你這麽想就這麽做吧。不過還是得讓王江知道,他做的事你們都知道,你們不是傻子,不會讓他再坑第二次,下次也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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