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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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身邊的同伴要開溜了,她伸手就抓住另一個女人的手腕,你跑什麽,有什麽好怕的!她說著故意挺了挺自己的喲,看這是誰啊!怎麽在這裏都能遇見,還真是見鬼了!
白月彤急怒攻心,心想著給你臉你還不要了,要回嘴是吧。
是啊,我見鬼了嘛!她麵無表情地就一刀飛過去。
那女人被她一句話給噎住,憤怒了,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旁另外一個女人見此刻兩人劍拔弩張,但是畢竟是自己先說人家八卦在先,不由扯了扯邊上人的衣角,輕輕地說:算了,我們走吧。
走什麽。女人氣勢相當囂張,破口大罵:貨長得一副村姑樣,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真把自己當成一朵花了。
這回輪到白月彤怒了,該死的女人竟然罵自己J貨。
她立刻回敬:J貨你罵誰?
J貨是在罵你!
“J貨,”白月彤哼了一聲,纖細的手指指了指對方,“在罵我。”手指移向自己。
對!
邊上另外一個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人終於忍不住,伸手拉了拉盛怒之中完全沒有理智的女人,你說錯拉!
你幹什麽,我說錯什麽了,我就是貨在罵她。
她話音還沒有落下就頓時明白過來,自己被白月彤擺了一道,這下氣得全身都在發抖,白月彤卻是覺得心中無比的痛快,還不忘記最後來一劑猛藥。J貨的確是在罵我,我聽到了,不過不用這麽激動,我要送你一句忠告。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了指此刻正一臉鐵青的女人的某個凸起的部位,笑靨如花,有些地方太大了也不好,都說了胸大無腦了也不好,每年都往整形醫院跑,弄多了傷身的,小心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罵完她就走了,連一個反罵的機會都不給對方。
雖然是罵回來了,可是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腳上的高跟鞋擱著她的腳踝,痛得好像是鑽心一樣難受,讓她邁步子的時候特別的吃力,她一出洗手間,在大廳的拐角處就看到了不遠處站在人群之中交談的段默岩。
他就是這麽出色,不管站在哪裏都是發光點,偶爾衝著眾人微微一笑,仿佛是整間屋子都充滿了陽光。
她伸手緩緩地撫上自己的胸口處,為什麽她的這個地方會隱隱作痛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可是腦海裏麵卻是一直在回響著剛才衛生間裏麵那個女人的話。
寧娉婷。
原來她是段默岩的舊愛,原來她曾經是要嫁給段默岩的,她一直都以為她是後來的,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自己才是後來的,那麽她這個掛名妻子算是阻礙她們在一起的絆腳石了。
這樣的認知讓她覺得好像是有無數的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插下去,刀刀紮在她心尖上,刀刀見血,紮得她血肉模糊,紮得她肝腸皆斷,幾乎連最後的知覺都沒有了,她隻覺得難過,可是她有什麽資格難過,她和段默岩不過都是假的,是假的婚姻,是假的,什麽都是假的,真的全部都在寧娉婷那邊。
她有的也不過就是一個虛名。
她用力地睜大了眼睛,似乎想把心底最後一絲酸涼的悲哀逼回去。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高跟鞋聲,她趕緊收回思緒,估計是剛才那兩個女人出來了,已經占到了便宜她不想再和那種人起衝突,於是轉身就朝段默岩的方向走過去。
誰知道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還有些急切,她心中有些詫異,剛想站住腳轉過身去,不料那人動作迅速,她隻感覺裙擺突然被人踩住,整個身子頓時失去平衡,大廳裏麵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眼前旋轉,包括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等著看好戲的女人,一臉的得意。
她暗叫不妙,這下是真的要出醜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是要來一個四腳朝天麽?
在她距離地毯不到幾厘米的時候,所有的畫麵忽然定格,腰間驟然多出一雙手將她穩穩地拖住,然後一用力把她打橫抱了起來,熟悉低沉的男聲在耳邊溫柔地問她:沒事吧?
她呆呆地搖了搖頭,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容,是段默岩嗎?
是鞋子不合腳麽,這麽走著也會摔倒。
她眨了眨眼睛,真的是段默岩,他甚至還在衝自己笑。
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吧段默岩似乎沒有把她一臉呆滯的表情當回事,也沒有將她放下來的意思,就這麽公主抱打橫抱著她往門口走,一屋子的人瞪目結舌看著這一幕,眼睛都直了。
這下所有的謠言不攻自破,誰說段二少和舊愛破鏡重圓,他似乎很愛他的太太。
宴會的主人卻急急忙忙追了上來,滿頭大汗緊跟著段默岩說:段、段二少、實在是抱歉,差點讓二少奶奶受了驚嚇,地毯不好,有問題,抱歉。
段默岩腳步不停,隻是出於禮貌,還是送了一個眼神給對方,卻是哼笑了一聲說:那就換了吧。
一直等到了車上,白月彤才緩過神來。
她是被他抱著出來的麽?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而身邊的男人一聲不吭地開著車,車子在馬路上飛馳,車窗被他打開了兩扇,風呼呼地吹進來,像是要撕裂了她身上的裙子。
他不出聲,她也不想說話,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別墅的門口,他終於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似乎不太好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要說什麽,隔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出聲,卻是忽然伸手過去。
白月彤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謹慎地問:你要做什麽?
你衣服上粘東西了,他皺了皺眉,怎麽我發現你現在好像是很怕我,嗯?
沒有。她涼涼地說了一句,有氣無力地伸手推開車門。我很累而已。
他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既然不能穿高跟鞋,有的是鞋子可以代替,何必勉強自己,而且你看看,你不能穿還穿這麽高的跟,在那樣的場合如果當眾摔倒了會是什麽樣的後果,你有想過嗎?
他其實是想要婉轉地表達以後參加宴會了不需要刻意穿高跟鞋,他平時也有注意她她的鞋櫃裏麵根本就沒有高跟鞋,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帆布鞋。
然而這樣的話聽在了白月彤的耳中卻完全變了質。
他又要指責自己了嗎?他是不是很想要說,如果剛才不是他的話,她就要出醜了!可是到底是因為誰她才會那麽狼狽的。
原本窩了一晚上的怨氣統統衝上來,她有種歇斯底裏的失控:是鞋子的問題嗎?是我的問題嗎?為什麽一定要說我的問題,明明就不是我的問題,你怎麽不去問問你以前的相好,是她踩在我的裙擺上的,我還不至於那麽殘廢,走個路都會摔倒!說到這裏她突然迅速的低下頭去,過了幾秒鍾她重新抬起臉來,我很累了,你要是嫌我給你丟臉了,你下次去找別人陪你參加這種宴會吧,反正我也很不喜歡!
不等他說什麽,她已經倉惶得幾乎像逃一樣,匆匆忙忙抓起手袋就下了車,朝屋子裏麵走去。
段默岩有些發愣。
他剛才好像並沒有說什麽,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不過是擔心她會摔疼了,也不過是因為知道她不能穿高跟鞋,所以很含蓄地去表達自己的關心,怎麽現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得了。
該死!
他極低地咒罵了一句,是自己對她太好了吧,這個麻煩的女人!他還不信了,自己真是收拾不了她了!
他追了上去,她走得很快,停車的地方距離別墅的大門口有一段路程,她就那樣疾步往前走,不知道為什麽他光是看著她的背影就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於是伸手扯了扯衣領就快步追上去,終於抓著她的胳膊:跑什麽?
她似乎被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竟然是淚流滿麵。
他也吃了一驚,因為在他的印象裏,她雖然是有點任性,也有點模糊,可是並不嬌滴滴,相反有一種執拗的倔強,結婚之後兩人發生過那麽多次的口舌之爭,也有過很多次的不愉快,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哭過。
哭什麽?他皺了皺眉,心髒跟著一揪,忽然又想到了什麽,試探地問:你剛才說是因為有人踩你裙擺,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摔倒是麽?
白月彤聽他這麽一說,心頭湧起無限的酸澀,喉嚨口又仿佛是一片腥甜,好似一張嘴就能吐出一口血來。
他見她不說話,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晃了晃她。不要哭了,我在問你話,回答我。
她嘴角微動仿佛想要說什麽,可是最後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站在那裏默默流淚,他們站在距離大門口不遠的小花園裏,石子鋪的一條小道邊上每隔開一段距離都會有一盞燈,這樣忽明忽暗的光線裏麵,她透過模糊的淚光看出去五顏六光怪洛離,就像一條河泛著燈影光的河
踩到裙擺,踩到裙擺。
她是因為這個才哭的麽?她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這麽難過,眼淚就是無法控製,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啪嗒啪嗒地掉。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控製,她受不了了,第一次覺得有什麽東西抽離了自己的身體,好像是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就這麽捧在手裏,每天每夜都以為這是自己的,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對她說玩具不是屬於她的,她不過是一個小偷,她不過是偷了別人的東西而已。
那種心中一片沁涼猶如跌入了萬丈深淵的感覺,為什麽這一刻會是這麽強烈。
段默岩第一次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有很多人在他麵前流過眼淚,也有很多人哭著離開他,可他並沒有想過白月彤會在自己麵前哭,也沒有此刻這樣的感覺過在他心裏,她不過就是那個倔強的小丫頭,其實她一直都像個孩子一樣,有時候他都會覺得她沒心沒肺,除了能夠讓自己氣到跳腳沒了風度,幾乎沒有什麽本事,可是她現在卻一直無聲地掉眼淚,讓他感覺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連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他想什麽事情會如此痛苦,讓她哭成這樣,難道是因為剛才宴會上差點摔倒?難道她剛才口中那個踩踏裙擺的女人欺負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