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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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流風心裏一顫,如墨色的眸子,如同深冬之夜,清冷淡漠。
他的手緊緊的攥著,捏著手機的手指用力捏著,臉色清寒似水。
他不能聽到別人談論起陸喬伊。
一聽到她的名字,他的心都會絞痛。
這是他不能提的痛!
猶如埋在沙漠裏鴕鳥一樣,還有他不能割舍的愛情,再被提起時,他竟然感覺沒有了安全感。
他已經習慣獨自一人默默的舔舐傷口。
賀流風眸色一暗,目光微頓,奔湧在心中的一腔肺腑之言,他好想對著他媽媽說。
可是,他不能說,這個場合也不能說。
爸爸還在床上躺著,談這個,也明顯不是時候。
他明白媽媽的意思,就是想讓他忘記陸喬伊,跟她安排好的人結婚。
要是沒有合適的,這個女人,是鄭雪瑤最好了。
可是,感情不是買賣,可以討價還價。
他怎麽能讓他媽媽明白,自己這輩子非陸喬伊不娶呢!
遵從內心,他既然不能說服他媽媽,那就不談這個為好。
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媽媽,我會安排好我的生活,您就不用替我擔心了。”
“能不操心嗎,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你是不是心裏還在想著那個陸喬伊……”張慧玲繼續追問。
他的手又一抖,拿著的蘋果差點掉到地上,他平複了一下,不使自己看上去很慌亂,他故作輕鬆的說,“媽,您又說哪去了……我爸現在這樣,我不想談我個人問題……”
屋裏又沉默了,氣氛變得異樣。
母子見麵,再一次為了同一個女人發生了爭執。
上一次是五年前,她背著兒子跟陸喬伊談判。
並且拿出百萬支票想讓她離開兒子。
這女孩錢沒要,最後卻也離開她兒子了。
這樣當時的張慧玲高興很久,以為兒子終於可以好好的談一場戀愛,跟雪瑤訂婚了。
哪成想,兒子忘不了那個女人,一等就是五年。
她終究還是沒有一點辦法。
如今,兒子和陸喬伊分手,聽說已經一年了,那個女人又不知去向。
這次,兒子估計是傷了心,他應該徹底醒悟了。
“我知道你不願意聽,這麽多年,我一直也沒有提起過,任由你就這麽孤單的一個人過著,即使有雪瑤這麽好的女孩在你身邊默默愛著你,你也好像沒有看見一樣,看著雪瑤對你一片癡情,而你……”
“媽,我都多大了,感情上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您就不要操心了。”
“我和你爸爸能活多久,你還沒有家庭,也沒有一個人照顧你,我們怎麽能放心呢!”
現在,讓他和鄭雪瑤結婚,他才能盡快忘記那個陸喬伊。
“媽,您不要說了……”
賀流風整個人就像失去了靈魂一樣,他的思緒已經不在這裏,他沉浸在無比的傷心之中而不能自拔。
“兒子,雪瑤的爸爸對我們有恩,她爸爸去世了,最後的心願就是能讓她女兒嫁到我們家來……”
“可是,我不喜歡雪瑤,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就像嘉柔一樣,我把她當成親人,沒有愛情的婚煙,結了也會生不如死。”
“愛情可以慢慢培養,我和你爸爸也是結婚之後才慢慢有了感情的!”
“媽,你那個時候和現在不同了,況且感情不可以勉強,我喜歡誰,我愛誰,我自己心裏有數。”
“你有數,你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哪裏去了,你就傻傻的等吧!”
是啊,喬伊,你去哪裏呢?
一年前,她申請調離,之後就渺無音信。
又離開我,選擇離開是早就想好的,還是我做了什麽惹你傷心了?
良久,誰都沒有說話。
屋裏隻有監測心跳的機器發出滴滴的聲音。
張慧玲看著兒子很痛苦,她也選擇了閉嘴,不再逼著兒子了。
感情的事情,賀流風心裏清楚,他到底愛的是誰。
誰在他心裏占據著重要的位置。
即使陸喬伊說和他分手,他心裏始終沒有放下陸喬伊,對她的愛還是那麽強烈。
而他也隻愛過一個人,就是陸喬伊了。
病房的門開了。
賀流風和張慧玲都看向門口,是鄭雪瑤拿著水壺進來了。
賀流風微微抬起眸子,一閃而過的清冷。
鄭雪瑤心裏一揪,她也很久沒有見到這個男人了。
上次在她爸爸的葬禮上,她隻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機會說話。
後來,因為她傷心過度,就離開了帝都。
她父親再病重的時候,叫她到床邊,跟她說,“爸爸和你張姨說了,要是流風二年內沒有女朋友,而你也還是單身,我希望你能嫁入賀家。”
鄭雪瑤那一刻,看著她爸爸在彌留之際心裏還放不下她的婚煙。
從來沒有過的內疚,讓她恨自己。
為了一個不愛的男人,糾結了八年。
她的青春都浪費在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並且也沒有給過自己任何承諾的男人身上。
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害了自己,也讓父母跟著她操心。
她突然間明白了。
她要走出這段痛苦的愛戀中,即便她心裏依然還在愛著他。
隻是,這愛是對過去青春的祭奠。
是她曾經愛過的證明。
她放手了。
她去了很多國家,這期間,她聽她表姐葉美涵說,陸喬伊和賀流風分手了。
聽到這個消息,她卻很平靜。
她沒有選擇回到帝都,而是繼續在各個國家之間遊曆。
如今,再見,她已經很淡定了。
她微笑的看著賀流風,然後將水壺拿著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轉身看著賀流風。
這個男人像一座冰山一樣冷,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什麽時候會對自己笑呢?哪怕微微一笑都可以。
隻是,現在,她已經不那麽傷心難過了。
放下之後,她的心豁然開朗。
她的唇角牽起一絲淡然的笑,有些事,壓在身上背負著前行,以為這就是想要的生活。
俗不知,很累,卻還負重前行。
該放下就放下。
糊塗的愛,該至於清醒,然後人生也變得不那麽擰巴了。
張慧玲看著兒子這麽冷漠,從雪瑤進來,他就沒有看她一眼,她看在眼裏,也是無可奈何。
但是,她不能讓雪瑤感心寒,“雪瑤,剛才我們還說起你呢,多虧你了,流風還要感謝你呢!”
鄭雪瑤心一顫,繼而看向賀流風還是像她進來時的姿勢,看向遠處,沒有看她一眼。
賀流風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一絲溫情都沒有,這就是他一貫對她的樣子。
現在卸下了包袱,她才覺得自己從前愛的多麽卑微。
現在,她已經不再糾結了,而是大方的一笑,“阿姨,您客氣了,我也沒有做什麽,”
“要不是今天你在,我還不知道要慌成什麽樣呢!”
“阿姨,你別這麽說,叔叔沒事就好。”
待了一會,賀流風還是沒有說什麽。
隻是張慧玲和鄭雪瑤兩人再聊天。
看著時間,她也該回家了。
起身準備走,張慧玲看著兒子,“流風,送送雪瑤。”
賀流風坐在一邊愣怔了一下,卻是鄭雪瑤看著賀流風無所謂的一笑,“不用了,我一個人能走。”
張慧玲還再跟兒子使眼色。
她就差自己動手推兒子出去了。
賀流風一時間,知道媽媽的用意。
不過,父親的事,她幫了大忙。
於情於理,他是一個男人,都不應該跟一個女人一般見識。
他送鄭雪瑤出門。
兩人走了一段路,一前一後,鄭雪瑤嫣然一笑,“流風,你和喬伊的事……”
賀流風停住了,詫異的看著鄭雪瑤,看她很淡然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從前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勢。
不明白她意欲何為,所以,他選擇沉默。
鄭雪瑤看著賀流風的眼神就知道他誤解了她。
她小聲說,“喬伊很好,她是個好女孩,而且她是真的愛你。”
賀流風真的懵了,“雪瑤,你今天怎麽了”
“我很正常,這都是我的心裏話,我從前對你們也做了很多不應該,甚至我自己都難以啟齒的事……”
賀流風停下腳步看著鄭雪瑤,好像不認識她一樣,她繼續說,“自從我爸爸去世後,我也明白了很多,我現在已經想通了,愛情是相互的,一個人撐起的愛情,注定不會長久,隻能是獨角戲。”
“雪瑤,感謝你在我那麽對你,你還能對我的家人那麽好,你是一個好女孩,會找到一個比我還愛你的人。”
鄭雪瑤心裏一顫,這麽多年了,他第一次叫她雪瑤,第一次跟她推心置腹的說話。
她期盼了八年都沒有得到的,今天她終於如願以償了。
她感動到要掉下了眼淚。
這淚是喜悅的眼淚。
她終於可以放下了,這遲到的醒悟,讓她八年間沉迷其中。
去爭取讓賀流風給她機會,卑微的祈求著根本就得不到的愛。
為了得到賀流風而用的詭計而羞愧。
那時她心裏隻有賀流風,為了這個男人,她什麽都敢做。
她利用詭計就是想讓陸喬伊離開賀流風,拆散他們,可以說她不遺餘力。
但是,她依然感謝賀流風,能給她一段認識他的美好愛戀。
她今後,依然熱愛生活,依然還會認真的去愛。
一段感情裏,從變態的得到,到如今的放下,讓人成長的愛情,注定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
三天後,賀流風回到了帝都。
賀流風站在自己頂層的辦公室,俯瞰整個帝都。
都在他的腳下。
他擁有的財富,讓他無人可以超越。
可是,他卻感到空虛,寂寞,獨自一人時,還會莫名的惆悵。
他想念她,無法控製,也無法讓自己忘記。
他常常獨立窗前,冥思。
自從陸喬伊走了之後,他的心已經死了。
送咖啡的林嘉柔敲了一下辦公室的門,裏麵沒有聲音,她猶豫了一下,進去了。
開門聲音,他才聽到。
一下子思想回歸,他轉身看著是林嘉柔,也沒有說話,依然還是那個姿勢。
林嘉柔將咖啡端到他跟前,“下午還有一個會,一會要走了,我去安排車了?”
賀流風依然沒有說話,他也算默認了。
林嘉柔還想說什麽,看著賀流風清寒的背影,她也猶豫了,賀流風現在很少笑。
他本就冷漠的一張臉上,常常是陰雲密布。
他的脾氣也變了。
常常發火,變得暴躁異常。
公司裏的人都提心吊膽的,害怕哪一天被總裁解雇了。
公司上下,都小心翼翼的。
也隻有林嘉柔能見到他,敢和他說話。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陸喬伊。
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愛的那麽深,那麽真。
這樣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竟然常常獨自一人沉思,從背影看,竟然有些落寞。
看來,他還是無法忘記陸喬伊。
而要取代陸喬伊的位置,怕不是那麽容易的。
如今,她有很多機會和賀流風在一起。
卻被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她不甘心,一開始,是為了任務,現在她已經對賀流風真的暗生情愫。
賀流風對自己依然很好,很照顧她。
但是這種好是有界限的,就像親情一樣,不會越過一絲一毫。
他曾經跟她談過,對於她,隻是妹妹,至於此,別無意。
她除了不忘記自己的使命之外,隨著任務的延長,她逐漸的心中多了些其它異樣的情愫。
林嘉柔想,要是能得到這個男人,即便沒有得到他的心也一樣讓她會感到幸福和滿足。
賀流風這一個月,一直在談一個很大的項目。
就是非洲的一個鑽石礦,已經簽下了初步合約,卻被礦主通知,合約不算了。
要重新再簽約。
他即刻去了非洲,見了礦主。
礦主是一名當地人。
告訴他,雖然他有意想把礦賣給他,但是,現在又多了一個人來和他競爭。
這個人在當地很有錢,暗色,白色的產業遍布各地。
他出的價格也不低於賀流風的。
最主要的是他不敢惹這個大佬。
這個人再當地不光有錢,還有很多暗色勢力。
他覺得除了賺錢,保命也很重要。
賀流風看他並沒有說假話。
他也不想為難他。
他也隻跟對方簽訂了初期計劃,還不算合同,法律上也站不住腳。
所以,礦主要按照程序來,讓他們兩家合理競爭。
他也同意了。
至此,談了快一個月的項目,本以為沒有什麽變故了。
哪成想,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了解對手,製定計劃,才能使自己不至於被動地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