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芯一不理，明霞更加來勁了。也不知道是在外麵什麽地方吃了癟，憋著火氣往家裏人身上撒呢。

    以前就是這樣，明霞在外麵惹了事兒，幹不過人家，回來就將一通火往明芯身上撒。

    除了動嘴之外，還經常動手，也不打在明麵上，就往她穿著衣服的地方打，比如屁股啊，腰這種地方。

    那個時候的明芯也不會反抗，更加不會逃跑，就站在哪裏被明霞拳打腳踢的一頓揍。每次揍完之後，明霞還威脅她不準告訴爸媽，居然就繼續揍她。

    明芯皮膚本來就白，身上幾乎每天都有淤青，全部都是明芯踢的或者是掐的。

    明霞不管是開心還是不開心，都會習慣性往她腰上擰兩把，力氣還特別大。明芯越是痛得皺起小臉兒，她就越是使勁擰。

    自從懂事之後，明芯幾乎每天都會挨打。慢慢的，就養成了和母親一樣懦弱無能的性子。

    上次被明芯教訓之後，最近這段時間，明霞看見她都不會再主動找事兒了。大概今天在外麵受了氣，心裏怒火激增，燒壞了腦袋，忘記明芯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受氣包了。

    “一段時間不見，耳朵聾了啊，我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啊。”

    明芯走到灶台後麵，邊揭開鍋蓋，邊冷冷的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聽不懂狗叫。”

    “什麽？”明霞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在罵自己，頓時就炸毛了，“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說誰是狗呢？幾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話說的挺好，隻不過不應該從明霞嘴巴裏說出來。

    在明霞拿著木棍衝過來的時候，明芯看都沒看，直接將碗中剛從鍋裏舀起來的熱水潑了過去。

    “啊！”

    刺耳的驚叫聲回蕩著，明芯蹙了蹙眉頭，這才抬起眼角看向門口的方向。

    剛才拿著木棍衝過來教訓人的明霞，此刻已經退到了門邊，一臉驚慌失措的盯著地上還冒著熱水的水。

    這水已經開了，要是潑到人身上，絕對能被燙起一層皮。

    震驚了片刻，明霞才回過神來，鼓著眼睛瞪向明芯，“你瘋了吧？竟然用開水潑人！要燙死我啊？”

    “這不是沒燙到嗎？”說著，明芯又從鍋裏舀起了一碗水，“要是想試試被開水燙的滋味兒，就滾過來。如果不想，就滾出去！”

    明芯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那雙眼睛冰冷的滲人。哪怕旁邊的鍋裏還冒著熱氣，都感覺不到一氣暖意。

    經過剛才那麽一鬧，明霞慢慢回過神來。又想起上次明芯拿著剪刀架她脖子上的事情，一陣寒意從腳底躥上來，身體猛地一個哆嗦，連忙轉身跑了。

    從她身上收回視線，明芯將碗裏的熱水重新倒進鍋裏。又從旁邊拿起兩個冷得硬邦邦的玉米饃饃，掰碎了扔進鍋裏。

    家裏沒什麽吃的，明芯又實在不想啃硬得像石頭一樣的玉米饃饃，打算煮一鍋饃饃湯。

    她算了算時間，距離天黑應該還有兩個多小時。在地裏幹活的母親，不到天黑是不會回來的。

    等天黑母親下工回來的時候，鍋裏的玉米饃饃湯多半已經煮成玉米饃饃糊了，味道不咋地。

    所以明芯考慮了一會兒，就隻煮了自己的份。阿媽的，她下工回來自己做吧。

    至於明霞的，大概明芯做了，她也不會吃，怕被下毒。

    被嚇跑明霞鑽進自己屋子裏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明芯喝完玉米饃饃燙之後，熄滅爐灶裏的火，就離開了家。

    今晚得在衛生院裏守著王小敏，就憑她那作妖的頻率，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時間睡覺呢。

    還有，睡哪兒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哎，算了，打地鋪吧，就是可能硬邦邦的睡起來不太舒服。

    明芯回到病房的時候，王小敏那尊老太爺佛已經回來了。

    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看的特別入神，甚至就連明芯走進病房裏，她都沒有覺察到。

    明芯靠在門口的牆壁上，看著王小敏的背影。總覺得她現在的狀態，和其他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看起來像是渾身都被一種孤寂的氣息籠罩著，十分的……落寞。

    明芯看了一會兒，撇了撇嘴角。心想要是換成自己，恐怕就不止是落寞了，而是要瘋。

    本來在城裏生活的好好的，突然出來一個知青下鄉活動。被整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每天還要幹那麽繁重的活計。

    吃不好，睡不飽，甚至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城裏，何時能夠回城裏呢。

    想著，明芯默默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是太閑了。自個兒的事情都還沒弄明白呢，倒是先同情起別人來了。

    不想還好，一想明芯又記起秦毅晨要不了多久就要回部隊的事情。

    回去之後，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來。以後，就真的隻能思念，見不著麵兒了。

    其實，仔細想想，要是秦毅晨回部隊了也挺好的。這樣她就不用牽掛，可以放開了發展自己的事業了。

    明芯靠在門口的牆壁上，低著頭正想的入神呢，一個東西從空中飛過來，直接砸在她耳朵邊的牆壁上。啪的一聲響起，把她嚇了一跳。

    連忙抬頭看去，就發現剛才還在發呆的王小敏，此刻已經轉過了身，正盤腿坐在床上瞪著自己。

    明芯踢了踢落在腳邊的小石子，也不知道是王小敏沒砸準，還是沒想砸她的臉。

    大概……還是前者的幾率比較高。

    “看什麽看？再看我也不會死。”

    王小敏這一開口，嘴巴就像是吃了糞一樣臭的狀態，明芯已經習慣了。

    臉上的神情未變，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她。

    大概是把王小敏看的有些心底發毛，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不過，再出口的聲音依舊尖利的有些刺耳，“你剛才去哪兒了？是不是去吃飯了？你倒好，來照顧病人自己先吃飽了，我的飯呢？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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