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芯往旁邊的桌上一放，找了一塊兒稍微幹淨的牆壁靠著，目光悠閑，懶洋洋的看著明霞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又哭又鬧。

    視線慢慢變得特別嫌棄，還嘖了好幾聲。

    哭來騙人啊？可惜她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就算哭到斷氣，明芯也隻會這麽冷漠的看著。

    不過明芯有點兒擔心母親會回來，要是看見明霞這麽坐在地上哭，指不定該有多自責和傷心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明霞的嚎啕大哭，已經變成了小聲的啜泣。

    一直靠在牆壁上的明芯，動了動自己站得有些僵硬的雙腿，正準備出門去看看天色的時候，突然聽見院子裏傳來了腳步聲。

    心裏猛地咯噔一聲，心想不會是母親回來了嗎？

    連忙躥過去一把拉開了堂屋的門，打算出去阻止母親進來。

    就在她打開門跨過門檻的時候，看見站在院子麗的人卻是父親，頓時愣了一下，就那麽保持著一隻腳在門內，一隻腳在門外的姿勢，喊了一聲，“阿爸，你回來了啊。”

    “你媽呢？”明父的臉上有著明顯的不耐煩，大概是將錢輸光了，回來找明母拿錢的。

    聽到他很衝的說話語氣，明芯頓時就火冒三丈，語調也變得冰冷起來，“在田地幹活呢，還沒回來。”

    明父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大手一揮，“去廚房給我做點兒吃的，我進屋睡一覺。”

    見他朝堂屋這邊走來，明芯猶豫了一下，連忙跨出門檻讓開了道路，然後小跑著衝進了廚房。

    明芯前腳剛進入廚房，後腳就聽到了從堂屋裏傳來的驚叫聲。

    “啊！阿爸，我錯了。你別打我，我錯了啊……”

    剛才明芯讓開門的時候，就知道父親如果看見明霞正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話，一定會二話不說，直接開打的。

    因為他最討厭的就是看見女人哭了，覺得是特別倒黴的事情，家裏的女人一哭，就把他的財運給哭沒了。

    明芯原本就是想揍明霞的，隻是自己懶得動手。現在既然有人幫她揍了，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半個小時之後，當明芯隨便煮了一個白菜湯，蒸了幾個玉米饃饃給父親端到房間裏的時候，明霞還趴在堂屋的地上呢，鼻青臉腫的，看起來有點兒慘不忍睹。

    明芯瞥了她一眼之後，就挪開了視線，從她麵前路過，快速進了屋子。

    明父十分嫌棄明芯給他做的飯，不過也隻是罵罵咧咧了幾句，沒有動手打人。

    明芯沒在房間裏多呆，放下碗之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走到堂屋裏的時候，被明霞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小腿。

    明芯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她，“幹嘛？”

    “我也餓了，幫我弄點兒吃的。”

    要是在以前，明芯肯定直接踹開她了。不過眼下還是得顧忌著點兒她肚子裏的孩子。

    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等著吧。”

    明芯也沒多做什麽，就從鍋裏舀了一碗白菜湯，又拿了一個玉米饃饃給明霞。

    眼看著天都快要黑了，按理來說明芯得朝著生產隊趕了，不然要是回去遲了，就會被大隊長發現她偷懶了。

    可是父親在家裏，情緒明顯不對勁，明芯害怕她走了之後，等母親回來會被父親打。

    她不在身邊，明霞那個慫貨肯定不會保護母親的。

    算了，被發現偷懶就被發現吧，明芯實在是太擔心母親，索性決定繼續呆在家裏了。

    她也沒回屋，一直坐在堂屋門前的台階上。

    明父回了房間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大概是打牌打累了，躺床上睡著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色也越來越暗，天邊的光亮幾乎完全被黑暗吞噬的時候，明母才扛著鋤頭走進了院子。

    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堂屋門前台階上發呆的女兒，連忙走過去，“小芯，你坐這兒幹啥，快進屋啊。”

    明芯抬手一把抓住了明母的胳膊，小聲道：“阿爸回來了。”

    大概明母也猜測出自己丈夫是回來幹什麽的了，臉上的血色唰得一下褪去，整個人愣在當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沉默好一會兒之後，才抓著明芯的手，磕磕巴巴地道：“小芯，你……你快回生產隊去吧。”

    明母是真的被打怕了，剛才聽完明芯說阿爸回來之後，情緒就一直不對勁。

    此刻，又讓明芯走，擔心她會被自己的爸爸揍。

    明芯沒有接明母的話，抬手指了指廚房，“阿媽，我做了晚飯，你快去吃一點兒吧，累了一天了。”

    “小芯，我這就去吃，你快回生產隊去，別呆家裏了，快……”

    “阿媽，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明芯打斷母親的話，起身拉著她就朝廚房走去，“阿媽，走，快吃晚飯，不然一會兒就冷了。”

    吃了晚飯之後，明母在院子裏的水缸旁洗衣服，明芯在旁邊幫她的忙。

    明父一直睡著，沒什麽動靜，明霞也躲在自己房間裏沒有出來。

    直到晚上十點多，明母準備回房睡覺的時候，一走進自己的房間就啊了一聲。

    明芯心裏一驚，趕忙衝了進去。

    就看見地上摔碎了一個碗，母親捂著自己的額頭，抱著膝蓋蜷縮在門口的角落裏。

    看樣子，是她剛才進屋的時候，被明父甩過來的碗砸傷了。

    明芯連忙蹲下身，去查看母親額頭上的傷口。可是明母被嚇得抱緊自己的身體蜷縮到了一起，掰不開她的手。

    “阿媽，是我，我是小芯啊。快把手放開讓我看看，阿媽讓我看看。”

    一聽到小芯兩個字，明母猛地抬起頭就將明芯往外推，“小芯，快走，快走啊。”

    明芯一把抓住滿目驚恐的母親，將她抱在了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阿媽，沒事，沒事了。”

    “你進來幹什麽！？滾出去！”明父的怒吼聲破空而來，同時一把抓起旁邊的板凳，就砸向了明芯的腦袋。

    明芯眉頭一皺，將手往旁邊的門板上一撐，直接衝著明父來了個掃堂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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