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芯沒繼續出門進山，而是在家裏整理了一下之前收集的野果種子，將它們攤在院子裏曬著。

    初冬的太陽已經沒有那麽火辣辣了，而是令人感覺暖洋洋的。哪怕曬上一個多小時，也不會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野果種子得曬一下，蒸發一下水分，這樣才能利於儲藏。不然明年春天的時候，肯定會長黴的。

    長黴的種子不一定會發芽，這些都是明芯辛辛苦苦，冒著被毒蛇咬的危險采摘回來的。她必須得保證，這些種子能夠幹燥的被儲存到明年春天，然後被種到地裏生根發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這段時間明霞的脾氣變好了不少，不僅不找明芯的麻煩，竟然還主動幫她曬種子。

    但即便是這樣，明芯對她的提防心依舊絲毫沒有減少。

    明芯並不覺得，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會在突然之間變得很好。哪怕孩子會改變一點兒，但骨子裏的自私是不會完全消失的。

    不過好歹也是自己的姐姐，雖然明芯很不想承認，但是看著母親每天擔憂明霞的表現，明芯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幫母親分擔一些的。

    這個村子比較貧窮，村民們每天都在為能夠吃飽飯忙碌著。明家真正幹活種糧食的人，其實隻有明母。

    而明母種出來的糧食，勉強能夠讓他們一家人餓不著，甚至連每頓能夠吃飽都談不上。

    家裏的飯菜幾乎找不到一點兒葷腥，更別說吃肉了。一年之中，除了過年那幾天，能夠稍微吃點兒肉之外，其他時候都是沒錢買的。

    明家也沒有喂養家禽，糧食連人都不夠吃了，用什麽來喂家禽？

    大概是沒錢的苦日子過習慣了，就算去鎮裏把草藥賣掉之後，明芯也不會亂花的，全部都存了起來。

    本來家裏人都喜歡沒肉吃的日子，身體也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最近這段時間，明霞懷了孕，一個人吃供兩個人吸收，營養有些跟不上，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

    明母看在眼裏，格外的擔憂，每天吃飯的時候，都會將自己一半的糧食分給明霞，自己隻吃一半。

    明母每天在田地裏，從早忙到晚，隻是那麽點兒東西怎麽可能滿足得了身體的消耗呢。

    在第一次看見明母將自己碗裏的玉米饃饃分到明霞碗裏的時候，明芯就板著臉阻止了。

    可是明母心疼女兒，怎麽可能會不讓明霞吃飽呢。

    沒辦法，為了讓母親能夠吃飽，明芯隻能將自己的玉米饃饃分了一半給明霞。

    對此，明母是不同意的，她寧願自己餓著，也不願意自己的兩個女兒餓著。

    不過，最後還是沒能拗過明芯。

    之後的每頓飯，明芯都會分一點兒自己的食物給明霞。還好她吃的比較少，進山之後還能摘野果吃。

    實在不行，還能進入清泉存在的那個空間中吃蘋果，倒也沒怎麽餓著。

    後來，明霞每天都吃很多野果，吃飯的時候就不需要明芯再分給食物了。

    但是野果隻能填飽肚子，營養價值卻不高，吃的不怎麽好的明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明母心疼的不行，可是沒辦法，家裏的錢全部都被明父拿出去打牌輸光了，她根本就沒錢給女兒買好東西補身體。

    見母親每天都因為擔心明霞的身體而變得有些心情不好，明芯在思考了幾天之後，決定大方一點兒，拿出點自己的錢去給明霞買好吃的。

    中午的時候，明芯在院子裏曬野果種子，明霞破天荒的主動幫忙，讓她決定幹脆就今天去買吧。

    雖然明霞特別的自私和欠揍，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如果吃的不好，生下來的孩子很容易會不健康。

    所以，曬完野果種子之後，明芯就拿著錢去了村口小賣部，也沒買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就買了一袋奶粉，可以幫助明霞補充需要的蛋白質。

    在小賣部買東西的同時，明芯還沒忘記打聽了一下，發現明父之所以回家的原因，是因為平常在小賣部裏打牌的那些人，有一個家裏出了事回去處理了，然後牌搭子就散了。

    明芯還以為父親是突然醒悟了呢，結果……嗬嗬！

    將奶粉買回去之後，明芯什麽都沒說，直接遞給了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明霞。

    明霞愣了愣，仿佛完全沒料到明芯竟然會給她買東西。遲疑著，一直沒有伸手去接。

    明芯蹙了下眉頭，再次將手中的奶粉袋子往她麵前遞了遞。

    明霞還是愣著沒有接。

    這下，明芯沉默不下去了，“給你的。”

    明霞還是不動。

    明芯無語，“怕有毒？”

    明霞似乎在考慮什麽，將近十秒之後，才伸手接過了奶粉袋子，連個謝字都沒有說，轉身進了屋子。

    明芯撇了撇嘴角，也幹自己的活去了。

    要不是看在母親的麵子上，才不會給她買東西呢。

    之後的日子，明芯和明霞之間的關係還是那樣，不冷不熱。

    自從明父回來之後，家裏的糧食就迅速減少著。以前他一直在村口小賣部喝酒打牌不回家，也不會吃家裏的飯。

    但現在回來之後，每頓吃的食量差不多有明芯她們三個人加起來那麽多了。

    明芯想過不給他吃飽的，但是又想到要是不吃飽，他去田地裏幹活的時候打母親怎麽辦？

    無奈著，不管明芯再怎麽不願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部分的糧食進了明父的肚子。

    對此，明母倒是沒什麽不滿，反而還挺開心的。哪怕明父再怎麽渣，喝酒賭博，還家暴自己妻子，在明母眼中，他還是自己的丈夫，是一家人。

    一家人個屁啊，他拿走家裏所有的錢去輸光的時候，可曾有想過家裏的妻兒吃不飽穿不暖？

    明芯還記得，她小時候阿爸還是一個好父親，因為她喜歡玩兒水，還經常帶她去河裏玩兒。

    後來，不知道怎麽沾染上酗酒和賭博的，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父親再也不是那個愛妻兒的父親，反而時不時就暴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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