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心殤有從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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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聿容一個彎身,險險躲了過去,和“麻杆男”圍著沙發轉起了圈圈。

    一邊轉著,康聿容一邊冷漠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她說:“Noyouneedit”不,你需要。

    轉了幾圈,康聿容體力不支,開始喘起粗氣,她一字一頓的說:“MytemperisstrongIfyoupushmeagainIwillreallydie”我脾氣剛烈,你再逼我,我真的會一死了之。

    額頭的汗珠,流進了眼裏,康聿容使勁兒眨巴了一下,緊喘了兩口氣,又說:“IfIdieyoumustbeinprisonunderBritishw”如果我死了,根據英國法律,你肯定要坐牢的。

    她說:“Doyouthinkit'sworthitformetogotojail”為了我坐牢,你覺得值得嗎?

    “麻杆男”眼裏的堅決與惡狠,在一點一點的融化。

    康聿容一看有效果,趕緊再接再厲:“Youwanttobehappytherearemanywaystodoit”你想要開心,可以有很多種方法。

    她又喘了口氣:“YouforcemeIwillnotobeyandyouwillnotbehappyattheendwillyou”你強迫我,我不順從,到最後你也開心不了,是不是?

    “麻杆男”或許是真的被康聿容的“教育”感化了吧,腳步緩緩的慢了下來。盯著康聿容的眼睛也稍稍平緩下來。

    最後,康聿容給他灌了碗“心靈雞湯”。

    她說:“Youhave

    othersandsistersaren'tyou”你也有兄弟姐妹,是不是?

    雖然“麻杆男”放鬆下來,雖然她正在溫情的給他輸送“心理治療”。

    可康聿容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嘴上溫和的說著,眼睛卻也牢牢地鎖著他的一舉一動。

    她說:“Ifyour

    otherisbulliedandyoursisterisinsultedyouwillbeverysad”如果你的兄弟被欺負,你的姐妹被侮辱,你一定也會非常傷心。

    “IfIwasbulliedmy

    othersandsisterswouldbesad”換位思考,如果我被欺負了,我的兄弟姐妹一樣會傷心難過。

    她咬咬唇:“YouarenotanaturalpredatorYouareanexcellentcitizenwhoknowsthewandrules”你不是天生的掠奪者,你是一個懂法律明事理的優秀公民。

    “麻杆男”終於停了下來,康聿容也止住了步子。他們站在茶幾的兩邊,兩兩相對。

    康聿容最後說:“Ibelieveinwhatisrightandwhatiswrongyoumustknowclearly”我相信,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你一定分的清。

    “麻杆男”直愣愣的瞪著對麵的康聿容,紅紅的眼睛裏上演著千萬種的情緒,憤怒、痛苦、自責、無奈……

    康聿容看不懂他眼裏的情緒,但他紅紅的眼眶和深奧的注視讓她恐慌。她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因為害怕她的臉已經蒼白如紙,心髒活躍的都快要從嘴裏蹦出來了,而握著刀柄的手由於太過用力,都爆出了青筋。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或許很長,又或許隻是幾秒鍾而已。

    “麻杆男”往前一跨,坐進了腳邊的小沙發上,抱著頭,低低地說了句:“Youcanleavenow”你走吧。

    康聿容乍一聽,以為幻覺不敢相信,竟愣在了那裏。

    片刻,沒有聽到動靜,“麻杆男”依然抱著頭,冷冷的吼著:“Ifyoudon'tgoagainI'llgoback”你再不走,我就反悔了。

    這一嗓子,終於把呆愣的康聿容吼醒。

    康聿容還算有腦子,她還真怕“麻杆男”出爾反爾,所以沒敢把手裏的水果刀丟掉。

    她攥著刀,目光一直定在“麻杆男”的身上,快速的退到門口,把門一推,那家夥跑的,比“狗攆的兔子”還要快上幾分。

    康聿容在大街上跑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麵包店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她蹲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中有茫然、有無措、更有無數的後怕。

    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沒有消退,一顆一顆的汗珠冒了出來,順著光滑的臉頰滑了下來。

    好大一會兒之後,康聿容緩緩地閉上了眼,鼻翼微聳,喉頭一動,右手在她緊繃的胸口輕輕地來回的撫摸了幾下。

    少頃,慢慢睜開眼睛,情緒和緩下來,眼神也有了焦距,臉上的表情和顏色也徐徐恢複到了原來的神色。

    又待了一兩分鍾,康聿容站起來,把手裏的刀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向店裏走去。

    萬幸啊!

    萬幸她學會了英語,萬幸記起了那些話。

    最大的萬幸是,柯木藍教會了她英語,對她說過那些話。

    如果沒有英語“傍身”,她如何與“麻杆男”鬥智鬥勇?

    如果沒有那些話刺醒了她的理智,她又如何冷靜的給“麻杆男”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甚至灌上那一碗“心靈雞湯”?

    如若不是這樣,她一定會和上次一樣,沒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有的隻是任人欺淩。

    上次她還能盼的柯木藍的出現,這次呢?下次呢?

    康聿容走進店裏,眼尖的老板娘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異樣,關切的問:“Doyoulookpaleanduncomfortable”你臉色很蒼白,不舒服嗎?

    康聿容搖搖頭:“I'mallright”我沒事。

    老板娘又說:“Don'tyougosolongthatyouhavegone”你去了這麽久,難道不順利嗎?

    康聿容本想含糊過去算了,但是又想,如果戴維斯夫人再點外送怎麽辦?還是把她家的情況搞搞清楚比較好。

    畢竟,她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放棄,這份還算不錯的工作。

    康聿容默了一下,說:“Imetathintallman”我遇上了一個又瘦又高的男人。

    康聿容話音剛落,老板娘霎時驚呼:“OhGodAreyouallright”哦,老天!你沒事吧?

    康聿容又搖搖頭,但是她把剛剛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老板娘聽了,又搖頭又歎氣又惋惜,然後給康聿容說起了那個“麻杆男”。

    “麻杆男”是戴維斯夫人的兒子,從小品學兼優。他的家庭原本很幸福,他還有個妹妹,而且很愛他的妹妹,去哪兒都帶著。

    “麻杆男”有個女朋友,表麵溫柔委婉,實際上行為放蕩、做事隻圖自己一時開心,卻從不去計較後果。

    有次,為了看“二龍戲珠”,給“麻杆男”的妹妹放了些催情藥,眼睜睜的看著兩個男人如何欺淩男友的妹妹。

    “麻杆男”到的時候,妹妹已經被欺負的不成人樣,到了那時他才看到女友的真麵目。

    妹妹不堪受辱跳樓自殺,戴維斯夫人接受不了女兒死去的事實,精神恍惚從樓上滾下摔斷了腿。

    幸福的一家,因為自己的遇人不淑支離破碎。原本就內向靦腆的“麻杆男”陷入了深度的自責中,最後精神分裂。

    因為那天,他的女友穿著一身小碎花的衣裳。他恨極了女人,尤其是穿著花衣裳的女人,一遇見就會如同餓狼一般的撲上去。

    有次欺負一個女孩子,被女孩的家屬逮住往死裏打,“麻杆男”父親為了救兒子,死在了亂棍之下。無奈之下,他被強行送進了精神病院。

    幾年後,基本恢複,出院後還在市區找了份工作。因為鎮上的人對他都很恐懼,所以他也幾乎不回來。

    沒想到這次讓康聿容趕了個正著。

    康聿容不解的問:“IshenotrecoveringHowcouldhedosuchathing”他不是恢複了嗎?怎麽還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老板娘搖了搖頭,猜疑的說:“Hewasprobablystimuted”他大概是受刺激了吧?

    這時,老板端著一盤剛出爐的麵包走過來,顯然是聽到了她們的談話,給出了她們答案。

    老板把麵包放好,說:“Todayistheanniversaryofhissister”今天是他妹妹的周年。

    老板看了看康聿容的碎花旗袍,對她說:“Andwhatyou'rewearingisaflower”還有,你穿的是花衣服。

    老板娘一拍腦袋,恍然大悟:“You'reright”沒錯。

    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讓康聿容受了驚,老板娘一再的道歉,康聿容擺著手直說沒事兒沒事兒。

    聽了“麻杆男”的故事,康聿容不恨他了,說到底他也是個可憐人。

    最後,他之所以能懸崖勒馬,除了她的“教育”,除了她的“心靈雞湯”,最主要的,大概還是她提到了他的姐妹吧。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兒再次發生,再遇到戴維斯夫人點外送,老板都親自送貨上門。

    這件事兒,康聿容沒有與柯木藍提一個字。

    柯木藍固然是個好人,但他不會是自己終生的依靠。

    如果自己這輩子注定要一個人走下去,那麽她就得必須戒掉對他的依賴和心理的撫慰。

    既然要戒,那就從這件事兒開始吧。

    除了麵包店的工作,在導師的推薦下,康聿容還得到了一份翻譯的工作,工作量不大,報酬還算可觀。

    兩份薪水加在一起,解決了康聿容的日常、房租,以及學校費用。

    總的來說,康聿容的三年大學讀的還算順利,唯一的不完美就是“麻杆男”的那件事兒了。

    因為他和高個大廚有著本質的區別,最後倒也沒給她留下什麽致命的陰影。

    康聿容的勤奮刻苦,很得導師的欣賞,一畢業就把她推薦到了一所知名的幼兒機構。

    康聿容正要走馬上任,卻接到了二哥的家書:父,病危,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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