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心亂人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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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醫院辦公室。

    “這個我來做。”

    柯木藍一把奪過清潔阿姨手裏的抹布,把辦公室裏的桌桌椅椅擦了個幹幹淨淨。

    “這個我來做。”

    清潔阿姨剛拿起拖布,又被柯木藍一把奪了過去,然後“吭哧吭哧”的拖了起來。

    把清潔阿姨搞的是目瞪口呆,心說,柯醫生,你這是要跟我搶飯碗的節奏?

    就在這時,同辦公室的孫醫生走了進來,這孫醫生和柯木藍年紀相仿,看著文質彬彬,性格卻歡躍活脫,平日裏就喜歡和同事啊病人啊,說說笑笑調調侃侃的。

    孫醫生看著彎腰拖地的柯木藍說:“喲,柯醫生,你這是能者多勞呢?還是說,你醫生的工作做得膩歪了?要和清潔阿姨一決高下,競爭上崗?”

    柯木藍頭也沒抬,隻說:“沒有,隻是閑著也是閑著,幫下忙而已。”

    清潔阿姨可不領柯木藍的這份情,心說,你要是老這麽幫下去,我的飯碗可真就不保了。

    清潔阿姨害怕別人誤會自己躲懶,趕緊把墩布從柯木藍手裏搶過來,說:“謝謝柯醫生啊,我能幹得來,不用幫忙的。”然後,利落吧嗦的把衛生打掃好,拉著清潔小車急速出去了。

    孫醫生看著“奪門而逃”的清潔阿姨,無語一笑。拿起水杯,放上茶葉,正要去接水,柯木藍疾步過來,拿過水杯,邊走邊說:“這個我來做。”

    孫醫生看著空空的兩手,有點傻。

    柯木藍把水杯放到孫醫生的桌上,然後又給張醫生、王醫生、李醫生、趙醫生,所有醫生統統沏好了茶。

    “柯醫生,你還沒走啊?正好有個單子需要你簽字。”柯木藍剛坐下,一個小護士走進來說。

    “好。”柯木藍接過單子仔細看了一遍,拿出筆簽了名。

    小護士拿回單子,看了看簽名,又深深的看了柯木藍一眼,說了聲:“好了,柯醫生再見。”

    說完,扭身走了,隻是幾步之後,又停了下來,悄悄地又看了看柯木藍,悄悄地湊到孫醫生的身邊,壓著聲音說:“孫醫生,今天早上你看沒看出柯醫生有什麽不對勁兒?”

    不是不對勁兒,是太不對勁兒了。

    柯醫生雖然平日裏也是個助人為樂的人,可像今天這樣,又擦桌子又拖地,又幫所有人沏茶倒水的還是頭一次,這助人助的……是不是有點過火了?

    不過,孫醫生是個人精,一看小護士神秘兮兮的樣兒就知道有料要爆。於是,什麽也沒說,裝傻充愣的問:“怎麽了?”

    小護士說:“昨晚上接到一個緊急手術,柯醫生主刀,我協助。從手術室出來都淩晨兩點多了,因為我要值班,所以就說了句讓他早點休息。結果,柯醫生偏要我去休息,他替我值班。不光如此,他還把和我一起值班的張萍萍也趕去了休息室,讓我們兩個睡大覺,他值了一宿的班。你說怪不怪?”

    孫醫生點點頭,是挺怪的。

    小護士又說:“還有更怪的呢。”

    孫醫生眨眨眼,你快說,快說。

    小護士接著說:“值班的時候柯醫生可沒閑著,把護士站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打掃了個遍,還把整層的樓道擦了個幹幹淨淨。就連半夜有病患起來上廁所,他都出手幫忙,明明人家有家屬用不著他,可他偏偏上杆子熱情的不得了。幸虧病患是個男人,要是個女人,指不定人家怎麽想他呢。”

    孫醫生摸著下巴,乖乖,這是幾個意思啊?

    小護士偷偷地瞟了瞟柯木藍,見沒注意他們這邊,繼續說:“還有呢。”

    孫醫生張了張嘴,啊?

    “今天一大早,還沒到查房的時間呢,柯醫生就拿著查房本,不管是不是他的病人,一個不落的詢問了一番。你是沒見,那殷勤的熱忱的勁兒喲,都要把病人感動的鼻涕眼淚一把抓了。我來前兒還想著,柯醫生是不是已經回去了,沒想到他還沒走呢。你說柯醫生這是怎麽了?他都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就是再有精力也經不起這麽折騰啊?再說了,柯醫生的行為也甚是古怪了點吧?”

    孫醫生這才發現,柯醫生臉色憔悴,兩眼通紅,一看就是缺覺啊。

    孫醫生想,事出反常必有妖,隻是誰在作妖,現在還不知道。

    兩人正嘀咕呢。

    老主任搬著一大摞資料進來了,看到小護士就說:“你在正好,這些都是每個樓層的日常記載,搬過去讓你們護士長過下目,然後發到每層的護士站去。”

    “這個我來做。”

    小護士還沒來得及伸手呢,就被柯木藍搶了去,抱著資料就出了門。

    老主任愣了,看著小護士用眼神問,怎麽回事?

    小護士聳聳肩,我哪知道啊。

    老主任又看孫醫生。

    孫醫生也把肩一聳,擺著手,我知道就好嘍。

    柯木藍“熱心助人”的高溫一直持續著。

    他是什麽人都幫,什麽活都搶著幹,那句“這個我來做”,簡直就成了他這幾天的口頭禪。

    同事和病患們在被他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同時,還得出了一個統一的結論:柯醫生鬼上身,魔怔了。

    一個資曆深厚的封建老太太,還念叨著要給柯醫生,請神婆跳大神呢。

    柯木藍身上的“鬼”,直到幾天後見了宋兆培這個“神婆”,才逃之夭夭。

    宋兆培這次來北京是公差,辦完了公事,這才找上柯木藍這個兄弟喝喝酒,敘敘舊。

    兩人坐到一家酒館裏的小包間裏,點了幾個菜,然後開始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宋兆培這才說:“木藍,聿容是個結過婚的女人,她有個兒子並不奇怪。”

    話雖這麽說,可他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還是不由的一怔。

    他和康聿容待得時間不算長,並且就算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極少談起她的家庭。所以,除了知道她離了婚,有個不負責任的前夫之外,他對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可是,柯木藍追她也追了這麽多年了,也才知道她這個兒子的存在。這難免讓他有些驚訝。

    柯木藍悶著頭喝酒,沒搭腔。

    柯木藍不說話,宋兆培又說:“你不喜歡那孩子?”

    話一出口,宋兆培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這不是廢話嗎,那個男人願意這樣喜當爹的?孩子要是自己的也還行,關鍵不是啊。

    柯木藍頓了一下,搖搖頭,喝了口酒說:“不是不喜歡,隻是有些心慌。”

    心慌?

    宋兆培問:“你在怕什麽?”

    怕?

    柯木藍的手一滯,送到嘴邊的酒杯,又被他放回到了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杯口,輕輕轉動。

    他的眼睛微微的眯著,一瞬不瞬的盯著杯中漩渦狀的透明液體。

    猛一聽康聿容說那是她的孩子,他瞬間是驚愕的。

    說有多喜歡那孩子,那是假話;說有多仇視,倒也沒有。隻感覺怪怪的,看著他,刹那間就產生了濃鬱的恐慌。

    沒錯,就是恐慌。

    他不知道這恐慌因何而發,但是他能清晰的體會得到它的存在。

    它很莫名,卻也猖狂,占據著他的頭腦,支配著他的心理。

    他不敢去見康聿容,見她,就逃避不了見那孩子的可能。

    他也不敢讓自己停息,一停下來,他對康聿容的想念,就像瘋草一般的瘋長。

    因此,他隻能拚命的工作,拚命的讓自己像個陀螺似的勞作,借此來忽略掉身體裏的那股不可捉摸的恐慌。

    一開始,他確實不知道自己不安定的原因,慢慢的似乎是明白了些。

    柯木藍抿了口酒說:“她二哥曾經對我說過,她隻看了一眼照片,就對那個章盛呈一見鍾情。她對那個章盛呈是仰慕的,是崇拜的,那章盛呈在她心裏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宋兆培說:“那又怎樣?他們現在還不是照樣離了婚?老實說,章盛呈家世、學曆、樣貌都不錯,如果那時我是聿容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喜歡上他。但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誰能想到章盛呈是個那麽個玩意兒?

    如今那個章盛呈在別人眼裏再好,再完美,我想在聿容眼裏也隻是個混蛋。在英國的時候,那個章盛呈是怎麽對聿容的,你不是沒看到。聿容心裏但凡還存有一點對章盛呈的幻想,我想她都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既然聿容簽了字,我想她就不會再吃回頭草。所以,你現在糾結她以前對章盛呈的態度,有什麽意義?

    再說,那些話是她那個什麽二哥說的,到底是不是聿容的意思,你問過她了嗎?你證實過那些話的真偽了嗎?”

    柯木藍搖搖頭,他不敢去證實,他不願意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事實。

    宋兆培說:“你什麽都不肯定,就自己把自己弄成這般慘樣,你不是作死是什麽?”

    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柯木藍,宋兆培眉毛一挑,不解的又問:“隻是我有些鬧不明白了,你擔心的這些,跟那孩子有什麽關係呢?這和那孩子的事兒也不搭邊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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