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章怕的是天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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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浩被北悅暴揍一頓,以“惡意傷人”之名把她給告了,北悅被警方帶進了派出所,拘留起來。

    做完筆錄,北悅就被帶進了一個小房間,由於她概不認錯,民警說她態度不好,讓她在禁閉室好好反思反思。

    北悅心頭冷笑,內心憤懣,該反思的人從來不是她,而是周浩那個劈腿的渣男!

    陳怡死的太不值當了,真的是太不值了……

    說是意外,可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天災,大多意外都是人為事故造成的,隻可惜老天爺瞎了眼,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死了。

    北悅倚在牆上,心裏疲乏得厲害,一閉上眼睛,就是陳怡形單影隻地躺在太平間的畫麵。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有些意識上的恍惚,昨天還有血有肉有溫度的一個人,怎麽能說死就死了呢?

    說生命無常嗎?

    倒不如說人心太冷漠,是靳菁菁的惡毒、流氓的卑劣和周浩的無情,一步步地將陳怡逼到了死亡的境地。

    北悅心中一片悲涼,卻又隱隱升騰起一抹不甘、不服的怒火,拳頭暗暗握緊,冤有頭債有主,她不會讓這事就這麽過去的!

    ……

    枯坐了兩三個小時,突然進來一民警,就是先前黑著臉說她態度不好要關她禁閉的那一位。

    這次小民警一反常態,搓著手點頭哈腰的,說上頭有人要見她,又結巴地說自己剛來不懂規矩,讓她千萬別往心裏去。

    北悅蹲坐了太久,腿都麻了,一時起不來,伸手揉著膝蓋,對他的討好不置可否。

    小民警見她久不起來,以為她是故意與自己為難,賠笑道:“您早說您是鄧廳長的親戚,我哪裏敢得罪您啊,我……”

    話音未落,就被北悅淡淡的一個眼神堵住了嘴,訕訕衝她一笑:得,我不廢話了,移駕吧您。

    北悅不想去,可這不是她的地盤,她說了不算。

    民警開著警車,將她一路送到廳長辦公室,北悅就在這裏見到了季南霆的親娘舅,北城公安廳廳長鄧文昊。

    鄧廳長一身板正的製服,人到中年依舊俊朗英武,北悅原本覺得季南霆長得偏像父親,這麽一看倒有三分挺像舅舅的。

    難怪人家都說外甥隨舅,也難怪他這麽疼季南霆。

    辦公室內茶香繚繞,而鄧廳長輕抬眼皮看了北悅一眼,第一句話出口便是三分熟稔的調侃,“你可把人,揍得不輕啊。”

    北悅神情一冷,滿是不屑,“那是他欠揍,我是打輕了。”

    鄧廳長給她倒一杯茶,失笑,“是從部隊出來的孩子,血氣、正義。可這年頭,血氣太旺未必是什麽好事,容易惹禍上身。”

    “我爸從小就教育我,不準惹事,但事情如果惹上門來,也不準躲避。”

    北悅提起父親表情就不知不覺變得嚴肅起來,話說得也冷然堅定,“我不怕惹禍,我怕的是,天道不公。”

    天道?

    鄧廳長覺得這個詞可真新鮮,“這個世界可以是修羅場,也可以是糖果屋。隻看牌在你手裏,你有沒有本事將它打順了。”

    北悅抬起頭來,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不是懵懂天真的小女孩,自然知道他意在何指,你以為他在跟你灌心靈雞湯?其實他在跟你聊人生。

    “小北,伯伯勸你一句,人有時候太過執念,對人對己都是一種傷害。引一句老掉牙的話,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

    北悅嘴角不冷不淡地翹了翹,“現在連和尚都是一種職業了,何來佛說?我不知道什麽是執念,我隻知道我心裏有根刺,一直紮在心口,不觸及還好,一觸及就會血流不止,血淋淋地滴在心頭,不除不快。我的人生,注定不會是糖果屋。隻能是修羅場。”

    話不投機半句多,鄧文昊端詳北悅半響,知道她意已決,便隻有無奈搖頭的份兒,“恐怕這樣,你和南霆不會有未來。”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卻像飛鏢直中靶心一樣讓北悅心尖猛地一抽,沉靜的麵容立時白了。

    打蛇打七寸,不愧是常年搞刑偵的鄧廳長,一眼就瞧出了她的軟肋。

    鄧文昊像是沒看見北悅難看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道:“你和南霆的事老爺子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聞不問,是知道管了也白管,不如放任自流,更何況,老爺子一向都挺喜歡你的。但你要知道,老爺子就南霆一個外孫,又是他的心頭肉,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把他當成一顆棋子一樣利用、玩弄。趁著還沒鑄成大錯,我希望你能及時收手,離開南霆吧。”

    北悅深感好笑,她到底是把季南霆怎麽了,為什麽這些大人兼長輩,一個一個的,都居高臨下地要她離開季南霆?

    “對不起,我辦不到。”

    北悅直截了當地說,絲毫不帶迂回婉轉的,“不是我不離開他。你且回去問問季南霆,他離不離的開我?”

    ……

    談話以失敗而告終,鄧廳長氣怒之下恨不得將北悅重新關回禁閉室,那邊季南霆卻等不及了,問他媳婦怎麽還沒出來?

    鄧廳長恨鐵不成鋼,看著北悅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一副胸有成竹、不卑不亢的模樣,就知道他那個沒出息的外甥是被眼前這女人吃得死死的了,氣的當即對著電話聽筒爆吼一聲:“人死不了,你急什麽,門口等著的,以後有這事別再來煩我了!”

    他那寶貝外甥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時連個問候電話都沒有,一遇到事情就連環奪命Call,十有八九還是為了北悅。

    要不是看在他那個紅顏薄命、香消玉殞的親妹妹份兒上,他才懶得理會這沒良心沒出息的小兔崽子!

    鄧廳長挺著一股三味真火,也是怕季南霆大鬧天宮拆了他的警察局,勉為其難親自將北悅送出門,隔著老遠季南霆就風風火火地跑過來,直接忽略親舅舅的存在,一把摟過北悅,旁若無人對著她一通狂親,心疼地連聲詢問,緊張、關切得跟什麽似的……

    “咳咳……”鄧廳長重重咳嗽幾聲,提醒外甥你老舅還在旁邊站著呢,能不能收斂點?

    季南霆完全充耳不聞,眼睛幾乎長在北悅身上。

    不過分開了短短幾個小時,可能是被陳怡的事情給刺激的吧,他竟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他將北悅半扶半抱地送上車,說周浩重傷住院的事情已經被媒體獲知了,現在滿世界地正在尋找她,包括那些瘋狂的粉絲們。

    鹿鳴小區到處都是蹲點等著采新聞的記者,已經回不去了,他跟伍媚聯係了一下,先過去借宿一段時間,避避風頭再說。

    他羅裏吧嗦了一堆,北悅隻是點點頭,沒有什麽異議,全聽他安排。

    順便擺擺手,老佛爺似的:擺駕回宮。

    季南霆得此命令,頓時笑容滿麵,不敢耽擱,趕緊溜溜地鑽上車,準備打道回府。

    鄧廳長在一旁冷著臉聽著,幾乎都要背過氣去,難怪北悅那麽有底氣地在他麵前叫囂,這小兔崽子真的是太……欠兒了!

    這還是他那個任性妄為,桀驁不馴的大外甥嗎?

    在家裏滿身臭毛病,被嬌慣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金貴少爺,怎麽突然間成了一條會搖尾巴乖順無比的小哈巴狗?

    那模樣,簡直奴顏婢膝到令人發指!

    鄧廳長實在看不下去了,剛想板起臉來教育外甥兩句,季南霆就揮揮手道:“舅舅不用送了,回吧,我改天去看您。”

    連句“謝謝”都沒有,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將他給打發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娘倆一樣,都是有異性沒人性的。

    鄧文昊歎口氣,轉身撥了個電話,“喂,爸……對,人接走了,沒多大事兒……成,我明白了,回頭我來安排……”

    回程的路上,北悅臉上不悲不喜,卻也不冷不熱。

    季南霆知道她肯定還沉浸在陳怡離世的悲傷中沒有抽離出來,也不敢多說話,隻是靜靜地開車,陪著她沉默。

    半響,北悅突然問,“陳怡的後事……”

    季南霆忙道,“我已經聯係殯葬館將人火化了,她父母想把陳怡的骨灰帶回老家,現在……”

    他抬頭看一眼表,“應該還在殯葬館。我先把你送到伍媚那裏,然後……”

    “去殯葬館。”

    北悅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繼而又道:“不,先去一趟銀行。”

    季南霆偏過頭去看她一眼,見她通紅的眼圈,拚命隱匿著的悲傷情緒,隻覺滿心心疼,道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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