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章有這樣當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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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染紅了一缸水,秦露就這麽躺在浴缸裏,腕上是被水果刀切割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

    她閉著眼睛,一張臉蒼白而平靜,隻眉心處還微微蹙著,顯示出清晰的痛楚,血混著水嘀嘀嗒嗒自浴缸溢出來,流了一地。

    北悅被眼前的場景徹底驚住了,沒來由地一陣腿軟,季南霆也嚇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扶她。

    勉強站穩,北悅啞著嗓子,顫聲道:“快,快救她……”

    救人要緊,季南霆一邊撥打120,一邊走上去探了探秦露的鼻息和脈搏,雖然微弱,但至少還是在跳動的狀態,趕緊俯身將人從浴缸裏抱出來。

    上了救護車,醫生護士對秦露進行緊急搶救,北悅在一旁幫忙扶著秦露的手腕,臉色慘白一片,不比秦露的強到哪兒去。

    救護車後麵跟著好幾輛車,舉著攝像機對著救護車不停地拍拍拍,像是餓久了的豺狼終於發現了獵物。

    在季南霆抱著奄奄一息的秦露走出公寓的時候,在周圍埋伏已久、伺機而動的媒體就一哄而上了,差點因為他們的包圍和阻攔耽誤了急救。

    護士急匆匆推著秦露進了搶救室,北悅被擋在外頭,扒著窗戶往裏麵張望著,胸腔裏像是有一柄重鼓在不停地捶打著。

    季南霆伏在她耳邊輕慰幾句,扶著她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媒體們匆匆而至,瞬間包圍了北悅和季南霆,長槍短炮朝他們一窩蜂地湧來,“季總、北總,請問秦露是因為羞愧難當所以才自盡嗎?”

    “秦露是割腕了對嗎?那她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能不能具體介紹一下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

    “作為秦露的朋友和昔日老板,請問你們對她割腕一事怎麽看?是否也覺得是騷浪賤的咎由自取?”

    北悅猛地抬起頭來,銳利的目光射過去,“你說誰‘騷浪賤’?”

    那個提問的記者嚇了一跳,“沒,沒說誰……”

    北悅勃然大怒,冷聲道:“罵別人騷浪賤之前能不能先對著鏡子照照自己?你們又有多好看,多高尚?”

    她是真的生氣,秦露現在還命懸一線在搶救室裏搶救,這些人卻還在這說風涼話落井下石,所謂的媒體人,是不是太卑劣了?

    季南霆也對這些無良媒體不悅很久了,鹿眸抬起,淡淡一掃。

    “北城娛樂,點石傳媒……我記住了,五秒鍾,如果你們不走,媒體這碗飯以後就不要吃了。五……”

    剛開始數數,媒體記者們便四散而逃,誰都知道季家新上任的總裁不好惹,一個不高興就橫掃媒體界,仗勢欺人還不招黑,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年頭流行霸道總裁,尤其是像季南霆這樣年輕有為又英俊帥氣的小狼狗總裁,但凡有人在網上抨擊他,就會蹦出來一大波迷妹聯合起來懟死你。

    惹不起啊惹不起……

    趕走了煩人的媒體,北悅再不強撐,歪倒在季南霆的懷裏,紅著眼睛,“你說,她為什麽要走到這一步呢?”

    季南霆目光柔和地看著北悅,口吻卻是淡淡,“網絡暴力,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曾經獲得多少讚美,有朝一日也會遭到多少詆毀。”

    現在有一個詞叫做“捧殺”,很多一上來被黑慘的明星,往往能夠化悲憤為動力,慢慢通過自己的努力和魅力讓黑轉路,路轉粉,那便是某冰曾經說過的“我挨得住多深的詆毀,就經得住多大的讚美”;也有的剛剛出道之時便一炮而紅,被媒體粉絲各種吹捧,突然有一天從雲端跌落,心裏自然受不住。

    季南霆對秦露自殺一事雖然有那麽一絲震驚,但震驚過後並沒有泛濫起多少同情,因為她也的確不值得。

    她造謠北悅,害她被人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時候,可曾想過“人言可畏”這四個字?

    傷害別人的時候心倒是挺狠挺硬的,怎麽輪到自己身上就這麽玻璃心了呢?

    ……

    經過一下午的搶救,人總算是救活了,但由於失血過多,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觀察。

    北悅給秦露的父親打了個電話,剛說到“秦露自殺”,還沒來得及說“不用擔心”,那邊就罵罵咧咧來了句,“死了正好”就掛了電話。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北悅先是懵了幾秒,緊接著是一股三味真火蹭地就冒了上來,狠狠搓著牙花子罵道:“什麽玩意?人渣!”

    “那邊怎麽說?”季南霆問。

    北悅黑著臉把她和秦父極其簡短的電話重複一遍,氣得臉色鐵青,“這什麽爹啊,合著女兒不是他生的是不是?”

    涼薄冷酷到這地步,真是跟她媽有的一拚,這些個當爹媽的,不知道的真以為她們不是親生的呢。

    “電話給我,我來跟他說。”

    季南霆淡定地撥出號碼去,在那邊開頭之前,淡笑一聲,“是我,季南霆。”

    北悅坐在一旁,擰著眉聽季南霆簡單跟對方寒暄兩句,然後切入正題,“知道您忙。不過您今兒要是不來,恐怕以後想忙都沒機會了。”

    話音剛落,北悅就聽見電話那頭剛剛還跟她不說人話的秦父突然不橫了也不屌了,孫子似的唯唯諾諾道:“我立馬就去,現在就去,哪家醫院啊?”

    電話掛斷,北悅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當中,血濃於水的親情,有時候真的也不過如此,對秦父和她母親這樣的人來說,親情永遠不如利益來的重要。

    秦父一看就是跑過來的,矮胖的身軀遠遠看著像一坨肉在往這兒滾,他跑的滿頭大汗,趕到之時不先問秦露病情,而是不住跟季南霆道歉,說是堵車。

    那樣油膩惡心的嘴臉,北悅真是一眼都不想看下去,將一堆繳過費的單子和病曆丟進他懷裏,冷著臉就走人了。

    季南霆扔下一句“你的閨女,你自己照顧吧”,就抱著衣服追媳婦去了。

    給北悅披上外套,擁著她上了車,季南霆第一時間就打開熱風,再擰開保溫杯把熱水遞給北悅,“先喝點熱水暖暖身子,一會兒就到家了。”

    外婆已經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了,在電話裏就不停地數落他怎麽能把北悅帶出去呢,她現在的情況就適合靜養,哪兒也不能去,巴拉巴拉罵他半天。

    季南霆也是滿腔委屈,他又何嚐不知道,可他說了不算,北悅才是主子,是祖宗,她說要去哪兒他敢不從嗎?

    北悅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熱水,胃裏那股火非但沒消減,反而更旺盛了,氣得直踢車。

    季南霆心疼的,“媳婦,輕點兒。踢壞了車沒事,別踢疼了腳。”

    北悅氣咻咻的,“你說他像話嗎?自己的親生女兒割腕自殺,還差點命喪黃泉,他個當爹的連一句關心都沒有嗎?就這麽吝嗇嗎?”

    她是想到了自己,在她被盛伊凡打得遍體鱗傷,也差點流掉孩子的時候,住院期間,她母親便是連麵都沒露一麵。

    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可當父母都不是那麽在乎的時候,她們又該怎麽去心疼自己?

    季南霆輕歎一口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