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章他們沒有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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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媚見北悅目不轉睛地盯著靳尚的背影,在一旁忍不住道:“差不多得了啊,你自己的老公就是天仙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南霆感謝伍媚的仗義執言,一臉悲壯地朝她抱了抱拳。

    正在烤雞翅膀的葉少蘊酸不溜秋地在一旁道:“他是天仙,那我呢?”

    伍媚毫不猶豫道:“你是伏地魔啊。”

    葉少蘊嘴角猛地一抽,眼前浮現出《哈利·波特》中那個恐怖的黑魔王,心都快碎了。

    原來他在他媳婦心目中就這形象啊……

    北悅見葉少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她知道伍媚一向毒舌,卻不知道她毒起來連自己的老公都不放過,簡直喪心病狂。

    “你怎麽樣啊,最近有沒有什麽反應?”北悅終於從戲劇中抽離出來,開始直麵現實。

    伍媚往嘴巴裏塞一顆草莓,邊道:“沒什麽反應,吃嘛嘛香,胃口好得很,一天恨不得吃八頓飯,體重已經上升到三位數了,你看我肚子,是不是胖一圈了?”

    北悅伸手摸了摸伍媚的肚子,“確實。不過能吃是好事,我剛懷孕那陣子什麽東西也吃不下,天天吐……”

    兩個準媽媽交流著懷孕經曆,說的不亦樂乎。

    閨蜜之間總是無話不談的,青春期聊學習聊男生,長大後聊工作聊愛情,結婚後聊老公聊寶寶,話題一直在變,但感情卻始終沒變,不知不覺十幾個年頭就這麽過來了,有時候想想時間也是飛快,北悅總有種她和顧雲淮訂婚就在昨天,可一眨眼便成了季南霆的老婆,肚子裏還懷著屬於他的兩個崽兒,人生多麽奇妙啊。

    女人們這廂感慨著當媽媽的不易,兩個男人也趁此機會咬耳朵大吐苦水。

    季南霆悄悄問葉少蘊,“伍姐懷孕後作嗎?”

    葉少蘊偷瞄伍媚一眼,小小聲地回答,“何止作啊,簡直給我作爆了。半夜三更想吃臭豆腐,天一亮就嚷嚷著吃豆腐腦,我都快被她磨成豆腐渣了。”

    季南霆忍不住笑,卻是連連點頭,“都是這麽過來的,這隻是第一階段,你很快會迎來第二階段的。”

    葉少蘊一臉驚恐地問:“還有第二階段啊,是什麽?”

    季南霆傳授著過來人的經驗,“孕婦一般過不了多久就會變胖,然後一天八百遍的問你她是不是已經肥成豬了,你一定要咬緊牙關不鬆口,說她是最漂亮的女人。”

    葉少蘊get到了,虛心受教,覺得準爸爸的生活實在任重而道遠。

    那邊烤肉一爐爐的出鍋,伍媚和北悅隻管負責吃,以前兩個女娃娃飯量就不小,現在更是大胃王,不一會兒鐵簽子就摞滿了盤子,吃得滿嘴都是油光。

    伍媚最近嗜辣,在雞翅上撒了不少辣椒麵,吃得整個嘴巴都紅通通的,一邊“絲絲啊啊”的,一邊問北悅道:“靳菁菁最近還消停吧,有沒有再去找你的麻煩?”

    靳文耀和唐蓉案子剛判那會兒,靳菁菁收到消息從國外趕回來,知道父親被判了無期徒刑,還是因為北悅被抓進去的,都快瘋了,一個勁兒地跑到北悅這裏鬧。

    北悅那時還沒休產假,正忙著輕鋼別墅的項目,靳菁菁跑到麥悅去砸場子,差點傷到北悅,之後還是靳喻言過來將她強行拽走了。

    後來靳菁菁還是氣不過,把北悅的車劃的遍體鱗傷,還用紅漆噴上“賤人”等侮辱性的詞,各種詛咒性的話語。

    北悅直接報了警,靳菁菁在看守所被關了一個周,出來後總算老實了些。

    “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如果她再胡鬧,我就讓她消失在北城。上一輩的恩怨已經過去,我不會再對靳家做什麽,但這不代表我能容忍他們對我為所欲為。”

    北悅態度十分清明,當著靳喻言她也是這麽說的,她對靳文耀的事情沒有一絲的抱歉和虧欠,如果他們不肯罷休,那她自然奉陪到底。

    冤冤相報何時了,北悅不想再為此事糾纏下去,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你這樣就對了,靳菁菁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女孩,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她崩潰的不隻是她父親入獄的事情,更多的怕是她靳家大小姐身份的不保吧。”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靳文耀這一入獄,靳氏企業股票大跌,即使有季氏支撐也不過是強弩之末了,靳菁菁成了落魄千金,以前圍著她賺的閨蜜們也都能避則避了。

    當年靳菁菁沒少奚落北悅,現在她自己也成了落魄千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所以說一個人還是得為自己積點德,誰能保證一生順遂呢?

    北悅現在沒有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很對不起她了。

    “父母帶來的榮譽隻是一時,如果她自己不能自強自立,那隻能是一輩子的寄生蟲。我倒不擔心靳菁菁,說到底她還有靳喻言護著,可是靳喻言那裏……”

    北悅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靳喻言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父親入獄一事給了靳喻言不小的打擊,尤其在了解到當年北穀豐的死亡是他父親和繼母聯手造成的,震驚之餘也覺得父親是罪有應得,可那到底是自己的親爹,說不痛心不難過是假的,和北悅之間那點兄妹情到此也宣布結束了,他無顏麵對北悅,也無法原諒北悅,靳氏最近的危機也讓他疲於應對,每天就是各種借酒澆愁。

    伍媚抿抿唇道:“我這陣子沒去紅五星,但也聽說了,他幾乎天天都去,每每都喝得酩酊大醉,讓人抬著出去。”

    “誰麵對這種事情都會有一段時間無法麵對現實,當年我又何嚐不是呢?”

    北悅喝了口熱水,捏著杯子淡淡道:“我隻希望他能夠盡快振作起來吧,不過最近他和盛依諾似乎相處得並不愉快,靳氏的危機,盛家似乎並沒打算插手。”

    伍媚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盛家自身都難保了,哪有餘力去管靳氏呢?再說了,盛依諾那個脾氣,也不像是能與靳喻言患難與共的人。”

    北悅心想也是,那兩夫妻離離婚也隻有一步之遙了,說到底那種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過得還有什麽勁呢?

    伍媚看著北悅,試探性地問道:“你有再去監獄看過你媽嗎?”

    “沒。”北悅搖搖頭,“還看什麽呢,都到了這一步了,相見不如不見。二十年的牢獄生涯,若她能熬過去,等到她出獄了,我還願意養她。”

    “你媽自尊心那麽強,讓她老老實實蹲二十年的大牢,我覺得是夠嗆。”伍媚咋舌道。

    北悅淡淡道:“人已經進去了,現在蹲不蹲由不得她了。我問過了,如果她在裏麵老實改造,後麵可以爭取減刑,或許不用二十年也就出來了。”

    伍媚唏噓了一陣,輕歎道:“希望如此吧。”

    伍媚那天的話,成了神預言。

    唐蓉果真沒能老老實實地在監獄改造,轉去清河監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傳來了死訊,說是放風的時候試圖逃跑,與管教爭執之時,拔了她的槍自殺而亡。

    那天在檢察院的會見,成了北悅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麵。

    消息是季南霆通知北悅的,北悅當時正在喝水,聽到這個消息水杯怦然落地,玻璃碴碎了一地,連帶著她的心。

    唐蓉就這麽去了,她選擇了一種極端的、並不尊嚴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沒有考慮北悅的痛苦,也沒有想看外孫的念頭,臨走前她所思所想的,還是自己。

    入殮那天,下了大雨,前來相送的隻有北悅和季南霆兩個人,北悅已經懷孕八個多月,馬上就要臨盆了。

    看著墓碑上唐蓉的照片,北悅輕輕道:“媽,我和你的母女情分,緣盡於此。我會聽你的話,等寶寶出生後,不會讓他們知道外婆是誰。”

    話音落地的一刹那,北悅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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