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算特別難找，隻是地方錯了，找多久都是徒勞。

    齊昊聽出她語氣不對，卻不懂她為何會生氣，放下的心高高懸起。他說的可都是實話，不是騙子。

    大大咧咧的男孩估計想不到，人看待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樣的。他眼中楚楚可憐的女孩可愛又惹人喜歡，令人心動。

    但是於女孩自身而言，因為遇到了不美好的事情才會哭得那樣傷心，任誰狼狽窘迫的姿態被人看到都很難開心得起來。

    反而你提起別人傷心之事時，卻像中了彩票一樣開心又滿足，讓被你揭開傷疤的人情何以堪？

    用二十五年來積累的所有智慧思考一遍，仍得不出結論。

    作罷，乖乖回答問題：“是我朋友，回國之後無意中見過你，知道你在這裏工作，就跟我說了。”

    頓了頓，他道：“我本來準備上個星期就過來看看你，但是要出差，回來之後忙了三天，等到今天才有空。”

    也就是說，手上的工作一處理完，他立馬過來了。誠意十足，不知道能否為自己加點分。

    而花瑤的關注點是，他還有一個朋友……突然覺得這次聊天應該到此結束。

    溫淡的嗓音透著一股疏離：“你如願見到我了，不過很抱歉我給不了你回應。往後就不要再來找我，那個愛哭的女孩已經是過去式。我不是她，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無論他是心動或是有點感覺，都是針對大雪紛飛中哭泣的女孩，一瞬間的畫麵，在他的心裏刻下烙印。

    但那不過是她失控下的表現，不是真實生活中的她。更不是，今天的她。

    這算是直白的拒絕，不留一點餘地。

    齊昊聽懂了花瑤的意思，心裏有點難過。尋了那麽久，見麵不到十分鍾，就要他走？他還想多待一會。

    黑亮有神的大眼睛看了眼花瑤，秀氣的麵色淡定從容，並沒有一絲不耐。

    她其實也不想他走的吧？

    學生時期曾在宿舍座談會上聽得很多女生喜歡欲擒故縱，享受吊著你又讓你追不到的感覺。

    當然，這是他們男生的想法。

    在女生那裏，這叫考驗。

    被拒絕一次就放棄，說明你不夠堅持。不夠堅持的意思就是，其實你沒那麽喜歡我。

    尤其受過傷害的女子，對待感情更加謹慎。思至此，那點難過瞬間煙消霧散。他非常篤定，花瑤是在考驗他的真心。

    沒心沒肺地直接忽視前麵那句話，“今天見到你，我也覺得你不像是愛哭的女孩。你那天，是碰到了特別傷心的事情嗎？”

    “是。”

    一個字說出口，花瑤愣住，她出現幻聽了嗎？剛剛……是她說話？

    空洞的視線清明，就看到對麵的男人一臉好奇地盯著她，似乎等著她繼續解釋。無疑，她沒幻聽，隻是魔怔了。

    心髒一點點縮緊，自嘲地想，是因為一個人背著包袱太久，才會這麽迫不及待地想找人分擔嗎？可是她已經準備把包袱丟掉，所以不需要分擔。

    “傷心的事情，無論什麽時候重提，依舊會令人傷心。先生確定要繼續問？”

    到了傍晚，天黑得很快。幾分鍾的時間，他似乎都有點看不清花瑤的臉。

    隻看到她坐在白色的椅子，身體傾斜著往後靠，雙手環胸，微微側著腦袋。

    這樣的坐姿，不太像女生，咳，是他沒見過女生坐成這樣。

    腦海中晃過一道人影，她現在的姿態，跟他那副臭屁得不行的模樣倒是很像。

    恍惚間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猛地回過神。重複一遍花瑤剛剛那句話，他真心覺得自己哪裏是來尋心上人，明明就是砸場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花瑤口中的先生兩個字讓他微微有些尷尬，他一直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還沒有成熟穩重到先生級別。

    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踩在別人心尖上還不自知。

    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他道：“抱歉，我不是有心的。好不容易見到你，一時激動不知該說什麽好。”對於不好的事情，他一向跳得很快，馬上轉了話題，“你待會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這下花瑤沒有任何遲疑，“我晚上有兼職要做，沒有時間。”

    說罷起身離開，留下齊昊一臉懵懂坐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才緩過勁，心下唏噓，的確是殺伐果斷，說話也夠直接，直接得連一丁點遐想的空間都沒有。

    沒約到人，他很快回了公寓。陳少峰不在，這人最近神出鬼沒地見不到人影，他索性懶得找他。

    想了想，敲響隔壁的門。

    門很快就開了，看清來人，蘇珊臉上揚起的笑容一下淡了不少，不過也沒什麽不開心的。他們倆是校友，也是朋友。

    給他讓開一條道，徑自往裏麵走，“你一個人，怎麽，他還沒回來嗎？”

    “他的事比我們多，沒回來不奇怪。”

    見慣了蘇珊的差別對待，齊昊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淡定跟在後麵。

    蘇珊輕嘲，他以前去找那個女人的時候，她每天至少能見他兩次。現在，他不去找花瑤了，反而更難見到。

    蘇珊坐在沙發，大波浪卷發隨意披散，目光在齊昊停留幾秒，淡笑著問：“你今天出門遇桃花了，一副春心蕩漾的表情？”

    雖然被花瑤拒絕，但好歹也見著人了，齊昊心情還是很好的。他原本的心思就很簡單，無論喜歡與否，他想再見一麵。

    摸摸自己的臉，將嘴角的弧度擠回去，“我哪有，”坐在蘇珊對麵，爽快地說，“我今天按照你給我的地址去找她了，也見到了人。挺漂亮的，就是跟那時候給我的印象不太一樣。”

    哭的像個孩子似的女生，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性格就像個孩子，是那種嬌滴滴的小姑娘。而今天見到的，卻是個冷清，果決，睿智的女人。

    知道他說的是誰，蘇珊麵上一僵，用了一分鍾才消化掉這句話。

    抬手把玩著發絲，狀似不在意地道：“那你特地過來找我，不會是想說被她迷的隻剩下半身，忘記我的話把我供出去了？”

    是她把花瑤的地址跟名字告訴了齊昊，但是她也說過了，不許他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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