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睜大眼睛，手捏著水瓶，用力一握。

    砰！

    水從瓶口噴出來，染濕花瑤臉和胸前一大片。然後，打道回府。

    “水我沒喝過，你一直裝慫是幾個意思？”

    出了台球室，陳少峰發現花瑤仍然處於震驚之中，不禁皺眉解釋。

    他主動接過花瑤喝的第一瓶水，換成自己那瓶沒打開過的。

    就是因為那瓶水老二喝過，但是她專心打球沒看到。

    現在一副受打擊的模樣是想表達什麽？以為他喝過，所以嫌棄？

    抬頭望天，喝別人喝過的剩水，嫌棄也很正常吧。

    花瑤摸摸自己的臉，比平時的溫度高一些，不算特別燙。

    可稍微注意點就能看出來，她這是害羞。

    居然說她慫？

    “我可沒裝慫，反而是你，該去配副眼鏡了。”

    小手一甩，她悶頭往前衝，心中又羞又惱，什麽人啊，太不解風情了。

    陳少峰搞不懂好端端的人怎麽說走就走了，想了好半天，突然道：“我戴眼鏡是不是更帥些？”

    “眼鏡拯救不了你的智商。”

    劉覓搖頭直歎氣，他們三個光棍十六年，從來沒跟女孩子交往過。

    不懂女生心思在所難免，可木訥成陳少峰這樣的，也不多見。

    好歹他都看出來，花瑤那是以為自己跟大少喝了同一瓶水，間接接吻，難得嬌羞一把。

    偏偏最重要的人卻一點不知情，反而嘴賤地說人女生慫，簡直就是腦子被驢踢了。

    陳少峰眯起眼睛，看向一旁斯文冷峻的許勁鬆。

    後者微微勾唇，眼鏡望著前方的背影，補充道：“注意措辭，是情商。”

    說完，給了陳少峰一個你自行體會的眼神，施施然地邁開腿。

    街道旁邊的大樹下，枯黃的落葉被風吹散，在空中飄飄蕩蕩，落在陳少峰的肩膀。

    他深邃的眼眸倒映著秋日的景色，以及不遠處停下來回頭等他的女孩。

    駐足，安靜的世界，他在她看不清的角落溫柔地笑了。

    天氣漸漸變冷，衣服漸漸加厚。

    花瑤特別怕冷，從十二月初就開始穿棉襖。

    平安夜這天，下了雪，她裹著一件厚厚的銀色長款羽絨服，能遮住膝蓋以下小半條小腿。

    腳上是加絨雪地靴，裏麵穿的是媽媽徐蘭給她織的毛線襪。

    雙手戴了一對小兔子手套，脖子上圍了一條她自己親自打的大紅色圍巾。

    因為毛線買多了，所以她用多餘的線給陳少峰也織了一條。

    她早上很早就來教室，偷偷塞進他課桌裏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

    “瑤瑤！”

    花瑤回頭，是李曉婷，她正小跑著奔過來。

    “你在等人嗎？”

    李曉婷在花瑤麵前停下，跑的急，她說話喘著粗氣，臉蛋也被冷風吹得通紅。

    花瑤正站在小賣部門口，朝李曉婷道：“嗯，我今天可能晚點回去。”

    她露出歉意的笑容，今天正好是她們放月假的日子，兩天假期。

    平時她大部分時間都是跟李曉婷一起回去，今天可能不行。

    李曉婷一雙眼睛盯著花瑤，好像什麽也沒有，又好像夾雜了太多複雜的東西看不清。

    往花瑤身邊靠近一些，她也朝她笑笑：“沒關係，我也等人。我們一起吧，也許是同一個人。”

    “什…什麽？”

    花瑤覺得自己智商還行，語文也過得去，但是李曉婷這句話她反複重複了幾遍，卻還是沒能聽懂她要表達的意思。

    或者說，是不敢置信。

    “待會你就知道了。”

    李曉婷沒有看花瑤，任由那道震驚的視線鎖住她。

    “瑤瑤，我們公平競爭。”

    半分鍾還是一分鍾過去，李曉婷再次開口，沒頭沒尾地又說了一句令花瑤愈發蒙圈的話。

    或許她其實已經懂李曉婷的意思，隻是一時無法消化接受。

    而李曉婷剛說完，眼神悠地亮了，花瑤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發現從校門口緩緩而來的陳少峰。

    待人走到大概隻剩兩米的距離，花瑤準備打招呼，可旁邊的人比她更快，“聖誕快樂！”

    簡單的四個字，好像花費掉李曉婷巨大的勇氣。

    一說完就立刻低下頭，從花瑤的角度，又像是少女的羞澀。

    比起她之前不起眼的害羞，這是顯而易見的羞澀，耳根子都紅了。

    “同樂。”

    陳少峰回了兩個字，語氣淡淡的客氣。

    但是眼下的花瑤顧不了這麽多，她滿腦子想不通李曉婷什麽時候看上陳少峰的，怎麽看上的。

    一見鍾情還是在她不知道的時間，看不到的地方，他們也有過接觸。

    腦子好亂，她根本沒辦法思考。

    驀地，她抬起頭，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男生帥氣又有些冷意的側臉。

    從他出現，他一次都沒有看過她。

    雖然是她約他出來，但是為什麽這會她那麽清晰地感覺到，他是為了曉婷而來。

    “天氣很冷，你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鍋？”

    李曉婷抬頭瞥了陳少峰一眼，隻一瞬間，又快速地低下頭，用怯生生的嗓音邀請他。

    花瑤聽到李曉婷的話，心下一沉，猛然看向她，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

    陳少峰是她約的，火鍋也是她提出來要去吃的。

    可為毛會變成這樣？

    也許這都是她的錯覺，連旁邊的李曉婷也是她幻想出來的。

    她直接問陳少峰，“你有沒有看到我給你寫的留言條？”

    “粉紅色卡片那個？”

    “嗯，上次我們一起寫作業，你應該認得出我的筆跡。”

    陳少峰點頭，“嗯，記得。”他雙手都放在口袋，脖子上並沒有圍圍巾，“那個的話，看到了。”

    “我也寫了，綠色的那張。時間正好是這個點，你來得剛剛好。”

    李曉婷小聲補充，她整個人偏向一邊，以至於花瑤看不清她的表情。

    隻是聽她說完，心中的怒意更甚。

    她考慮到陳少峰是住校，放假回家肯定要回宿舍收拾東西，而她直接背著書包就可以走人。

    所以特地將見麵的時間定在放學半小時後，她在教室磨嘰了五分鍾就來小賣部門口等他。

    按目前的時間算，陳少峰比她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分鍾。

    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她握緊雙手，“我就問一句，你過來，是為了我還是她？”

    “不能同時嗎？”

    陳少峰挑眉，輕描淡寫地回道。

    然後，不等他反應，小腿被狠狠踹了一腳。緊接著，行凶之人打了他，立刻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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