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4）

    沈沐走到自己組裏，楚淮揚和其他三個人離得有點遠，但約摸著是被楚輕葵訓過了，安安分分地坐在那裏看劇本。

    她拍拍手示意幾個孩子集合，想給他們排一下第一場戲。

    沈沐認真地站在一邊，看幾個新人互相對戲磨合，偶爾她會上前幫忙做個演示。一場戲拍下來，幾個從沒合作過的孩子演得有模有樣。

    也許是受了姐姐的影響，認真演戲的楚淮揚入戲極快，表情和動作也拿捏的極為精準，這是讓沈沐比較意外的，楚淮揚一開始會恃才而驕也不是沒有道理。

    比起沈沐，鬱磊那一組就和諧很多，因為是從室內取景，省去了搭建場景的時間，在停止拍攝前就已經排過兩次戲。

    趁著組員休息的空當，鬱磊從室內出來，看見沈沐正在看著組員對戲，便走過去站在她身邊，挑了挑英俊的眉。

    “看今天那個局促勁兒，你和梁澈沒在交往吧，那我現在可以追你對是吧？”

    沈沐不知道鬱磊怎麽就想起這麽一出，偏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帶著十足的探究。

    “你今天吃錯藥了？咱們倆熟成這樣你能愛上我？”

    “說什麽愛不愛的沒有意義，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愛情早晚都會被磨光的。而且我不討厭你，如果要選個人結婚的話肯定是要優先考慮你的。”鬱磊這番話說得坦坦蕩蕩，每個人的婚姻觀和愛情觀會有所不同是很正常的事，不能說他的這種想法不對。

    沈沐勾了勾嘴唇，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

    “你是想找個跟你一塊搭夥過日子的，我不合適，我還要追求真愛呢。”

    鬱磊聽到這話有點不服氣了，睜著漂亮的眼睛對她眨了兩下。

    “怎麽了，我不能當你的真愛嗎？”

    有時候鬱磊的一些神態會和左彧非常像，但在沈沐眼裏，兩個人有本質上的不同，鬱磊是真的壞，壞到骨子裏，卻還要表現的像個紳士；而左彧就不一樣了，左彧是真傻，卻總想讓別人覺得他是個斯文敗類。

    沈沐聞言毫不拖泥帶水，非常幹脆地拒絕了他。

    “不能。”

    遭到拒絕，鬱磊也不惱，隻是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

    “那我再找找，看能不能遇到願意和我一起搭夥過日子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六點鍾的時候導演助理招呼大家收工，導演拿著大喇叭站在攝像機後麵大聲道：

    “我在早船定了個大包間，好不容易又開機了大家給個麵子，能來的都來哈。”

    幾個年輕的新人挺喜歡這個爽快好說話的導演，紛紛歡呼叫好。

    梁澈本來是約了醫生傍晚去醫院換石膏的，周維聽到導演的話，還是問了他一句。

    “先生要去嗎？”

    沈沐這時候正好被韓耀他們圍著走到離他不遠的地方。

    “哎呀，沈老師你就一起去吧。”蘇念拉著她的胳膊撒嬌。

    沈沐架不住小姑娘這麽猛烈的攻勢，最後隻能點頭答應。至於帶安娜出門散步，和喂它吃晚飯的事情，隻能給藍清寂打電話了。

    梁澈見到沈沐點頭，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

    “幫我把醫院的預約改到明天吧。”

    到了早船，導演直接讓人上了三箱啤酒，一箱白酒，想著有女士在場，又要了兩瓶名貴的紅酒。

    酒過三巡，因為酒精的緣故，所有人少了那種剛進屋時的局促。相熟的勾肩搭背，不熟的也和故友重逢一樣沒一會兒就聊到了一起。就連蘇念都端著酒杯去和楚淮揚碰杯。

    “你幹嘛呀楚淮揚，剛來的時候那麽凶，像個小腦斧似的，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喝這杯酒，就是看不起我蘇念。”

    楚淮揚本來因為人緣走得不好，自己一個人沉默地坐在那裏吃飯。她覺得自己沒做錯，在家裏姐姐對她最溫柔，她不過就是不想讓別人把姐姐喜歡的人搶走罷了，所以給姐姐的好朋友顧秋瞳打電話，想讓她幫自己支個招。

    卻沒想到最後弄巧成拙，還讓姐姐替自己善後。

    她本來就憋著一肚子不忿，一直關係不怎麽好的蘇念突然過來這麽說，讓她覺得好像犯了錯誤就該死，誰都可以來踩一腳自己，端著手裏的酒杯一下子大哭出聲。

    這一哭把一屋子人都驚住了，蘇念端著酒杯一臉懵逼地看著她。

    “我沒怎麽你啊，你可別碰瓷兒啊。”

    “幹嘛呀你們……”可能是憋得太久了，楚淮揚沒一會兒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我剛進劇組的時候你們就說我，說我有後台，仗著自己姐姐才拿到那麽多好資源。”說著她哭得打了個嗝，“可我自己的……嗝…的努力你們看到過嗎，就這麽…這麽否定我……”

    “我記台詞記到深……嗝……夜你們看到過嗎，我一個人練舞蹈練整個通宵你們看到過嗎，你們都不知道這些，憑，憑什麽就直接否認我……”

    蘇念沒想到她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反應這麽大，她是因為在下午對戲的時候看到了楚淮揚的演技，心裏對她產生了一絲絲認可，才決定敬她這杯酒，現在楚淮揚哭成這樣，到叫她有點手足無措，忙著拿了包麵巾紙遞給她。

    “我們沒有不認可你，你演戲演得很好，欸你不要哭了嘛。”

    坐在沈沐旁邊的許秋寧碰了碰她的肩膀。

    “兩個小姑娘都是你組裏的吧，不去管管？”

    “不用管，老憋著也不是個事，她哭出來就好了。小孩子嘛，本來就可以不用忍著的。”

    沈沐說完就繼續淡定地吃麵前盤子裏的菜，可菜還沒吃兩口，她就聽到左手邊周維焦急的聲音。

    “鬱先生，我家先生是真的不能喝酒。”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梁澈的酒量不好，所以在這種飯局很少喝酒。再加上現在他又打著石膏，大家都很體貼的沒有逼他喝酒，導演還特地幫他點了一壺咖啡。卻不知道鬱磊是哪根弦搭錯了，端著酒杯走到梁澈跟前。

    “梁澈，你比我和沈沐還有秋寧姐出道都要晚，但是在演技方麵我是真的佩服你，所以這杯酒你必須得喝。”

    說著他把手裏的一個酒杯遞過去，也不管梁澈接不接就放在了他的手邊，然後端起另一隻手裏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梁澈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酒杯，沉默地端起來一飲而盡。

    他剛喝完，鬱磊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瓶酒給他添滿，又給自己倒滿。

    “這杯酒呢，是慶祝沈沐回國，一直找不到機會請她單獨吃飯，在這裏我就幹了。”

    梁澈依然沒有說話，仰頭把第二杯酒喝下去。

    鬱磊又幫他倒好酒，這次連敬酒詞都沒說就直接一仰脖把酒喝了下去。

    兩個人一人一杯地喝，鬱磊頗有一種不把梁澈灌醉誓不罷休的感覺。

    周維站在梁澈身後滿臉焦急，又不敢去搶梁澈手裏的酒杯，隻能把求助的目光遞給沈沐。

    沈沐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鬱磊身邊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杯，對鬱磊的助理道：“他喝多了，別讓他喝了，給他把酒換成醒酒湯。”

    鬱磊的助理也對於他的反常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候聽到沈沐的命令。急忙把鬱磊拉回座位上，跑出去點了兩碗醒酒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