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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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暖暖的憤怒由來已久,眼前這人似乎刻意想要激怒她,她在船上被綁了半天,一口食物和水也沒得到。
不過她也十分有骨氣,對方不給,她也不央求,盡管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雞腿的香味一陣陣飄來,她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別開目光,心裏默默把這人咒罵了十遍不止。
“想吃?”那人走到她麵前,抬起她的下巴,笑吟吟地追問。
“我呸!有種你餓死我好了!”她惡狠狠地說。
那人失聲笑了,“這麽有骨氣,那就再餓一會兒吧。”
“等等——”她急急叫住對方,思考許久,終於垂下眸子,蒼白的臉色帶著一絲花瓣粉紅的色澤,“能不能——給我一點水喝?”
男人搖了搖頭,“剛剛已經剛給你機會了,現在,你隻能看我們吃。”
她咬了咬牙,目光死死地盯著他臉上的絡腮胡,“我記住你了!有種你別讓我活著回去!不然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男人坦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會謹記的。”
赫連冷奕站在空蕩蕩的安全屋裏,身影被燈光拉長,倒映在地上,孤獨,冷冽,而又冰冷。
有人發現了安暖暖的蹤跡,她在醫院出現過,和蘇淩然一起。
目前跟蹤到的跡象,是她被一群來曆不明的境外分子綁架上了遊輪,朝公海駛去。
那群人終於按捺不住現身了,他想要知道,究竟是誰這麽膽大包天,敢對他的女人下手。
他冷冷一笑,走出安全屋,冷冷吩咐,“命令所有海上巡視艦艇包圍公海,記住,保護人質,桌活的。”
“那——那個蘇淩然?”下屬神色猶豫不定,“怎麽處理?”
他冷酷地說出幾個字,“照常。”
短短兩個字,裹挾著無數肅殺。
下屬點了點頭,沉默離去。
天色陰沉,下起了蒙蒙細雨,傍晚,海麵的風漸漸大了,風浪席卷,船也跟著搖晃起來。
安暖暖臉色慘白,胃部翻騰,她匍匐在潮濕的船板上,忍不住幹嘔了幾下。
“我……我暈船……”她艱難地抬起頭,漆黑的眸光黯淡了不少,“拜托,讓我出去透透氣。”
看守她的中年女子狐疑地打量著她,似乎在衡量她話裏的真假。
“我真的不舒服……”她晃了晃腦袋,苦笑一聲,“你們要抓我,起碼也得讓我活著靠岸吧。”
女人對著她打了幾下手語,匆匆轉身走出去。
沒過多久,一個人進來了,陰暗的光線下,正是那個絡腮胡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格子襯衣,一條隨意的背帶褲,手上拿著扳手,渾身布滿了船上的機油味道。
見安暖暖難受地蜷縮在地上,他皺了皺眉,俯身半蹲下來,“喂,別耍花招。”
她咬著牙,勉強抬起頭來,衝他笑了笑,“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嗎?”
船上搖晃得厲害,她重心不穩,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隱忍了許久的那股胃液,終於從胃裏噴出來,嘔吐在了他身上。
安暖暖捂著嘴,尷尬地別過臉,“抱……抱歉……”
他極快地扶住她,低頭打量著滿身的狼藉,目光微沉,用力把她抱了起來。
“我帶你去我房間。”
他抱著她從地下船艙走出去,被海風一吹,安暖暖清醒了不少,她睜開眼睛,看著茫茫蔚藍大海,剛升起的希望忽然全部熄滅了。
沒有其他的船隻,她根本不可能從這裏逃走,除非她長了翅膀,可以飛走。
“死心吧,你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了。”男人低聲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走到船隻的盡頭,一腳踢開鐵門,把她放在一張床上,安暖暖跌進被子裏,立刻掙紮著坐起來,背靠著牆壁,目光警惕。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男人身上有股亦正亦邪的氣息,她看不透他,也摸不透他。
男人凝神盯著她,眼中似乎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轉瞬即逝。
“我叫白劭風。”他微微聳肩,“也許以後會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什麽意思?”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他話裏的意思。
白劭風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長途遠洋,你是女人,況且長得又不醜。而我,是一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離靠岸還有十天,你覺得,在這段時間裏,我們之間會發生什麽?”
他一隻手伏在床畔,一隻手輕輕勾住她的下巴,滿眼調戲。
一股不安迅速升起,她用力別過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白劭風微微揚唇,打了個響指,示意之前照顧安暖暖的那個中年啞女過來守著她,他雙手插兜,側身走出去,盯著漸漸平靜下來的海麵,眼中閃過沉沉笑意。
算算時間,隻怕赫連冷奕已經察覺了,在陸地上,是赫連冷奕的地盤,可是在海上,可就難說了。
他雙手扶在桅杆上,眺目遠望,喃喃自語,“赫連冷奕,我早就想要跟你交手了。我等著你來。”
一艘艦艇在海麵上破浪直行,站在船頭的男人背影挺直,雙肩極平,穿著一件米色襯衣,黑褲,側麵俊美,漆黑眸光在夜色中微微閃動。
已經在海上航行很久了,根據監測,那艘船正在公海中央,速度極快。
“還有多久能夠追上?”男人聲音低沉好聽。
“隻怕……還要兩天時間……”船長低著頭,有些難堪地回答。
兩天時間……
赫連冷奕沉默了,如果不是安暖暖在那艘船上,一架飛機就能解決一切。
可是現在,他不能貿然動手。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救走安暖暖。
他微微闔上雙眸,聲音冷靜,“一天之內,我要見到對方的船。”
船長訥訥地看著他,牙關一咬,“是!屬下一定盡力!”
一望無垠的海洋上,兩艘船隔著茫茫距離,前後追逐。
殺氣在這一帶蔓延,隻差一天時間就能決生死,定輸贏。
赫連家——
赫連玨龍穿過馬場,腳步沉穩,他穿著深色西裝,腳上蹬著長筒馬靴,一隻手拎著頭盔,另一隻手牽著一匹英俊的棕色馬匹。
馬場邊,有人輕輕鼓掌,聲音輕柔,“赫連大哥的馬術真是一絕。”
聽到誇獎,他難得一笑,轉過頭,額上的汗珠閃閃發光。
“白小姐這麽有興致,居然會來這裏看馬。”
白芊芊優雅地端坐在輪椅上,對他的疏離不以為意,她抿嘴一笑,半縷發絲垂在鬢邊,“我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冷奕了,想著來這裏,或許能見到他。誰知道,無意中見到赫連大哥。”
是無意嗎?可赫連玨龍怎麽聽說,白芊芊一大早就找人打聽他的行程計劃?
他不想戳穿她的把戲,拍了拍馬頭,淡淡一笑,“冷奕不喜歡被人拘束。更不喜歡被人勉強。他對白小姐無意,白小姐應該一清二楚。”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沒有想到赫連玨龍說話居然這麽不留情麵,真是一擊必中,鮮血淋漓。
“是嗎,”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不過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隻要堅持,總會有奇跡發生。”
他不置可否,站起來,打算把馬兒牽回馬廄。
那棕色駿馬邁著步子,穩穩地從白芊芊身旁經過,忽然打了個噴嚏,白芊芊驚呼一聲,受到了驚嚇,一臉嫌惡地拿起膝蓋上的書朝它扔過去。
赫連玨龍臉色一變,正要製止,那本書已經重重拍到了馬兒的臉上。
“不好!閃開!”
始料未及,那馬兒忽然抬起腿,狠狠踹在了白芊芊的輪椅上!
它的蹄子剛好蹬在了白芊芊的腿上,白芊芊連人帶輪椅一並翻了下去!
她尖叫一聲,捂著膝蓋,痛得滿頭大汗。
赫連玨龍死死牽住馬,製止住它的暴脾氣,終於抬起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
她的背影在顫抖,看樣子,傷得不輕。
他衝上去扶起她,掀開她的長裙,瞥見腿部一片紫色淤青,馬兒那一蹄子踢得不輕。
察覺到她忍痛的模樣,他狐疑地盯著她,自從她從樓上跌下來,摔了腿之後,醫生說,她的腿部失去知覺,也許這輩子都好不了。
可剛剛他看到的,似乎不是這麽回事。
“我已經派人去叫醫生了,別擔心,不會有事。”他沉著冷靜地說。
白芊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關係,反正我這雙腿本來就廢了,就算被踩斷也不會有知覺的。”
是這樣嗎?他裝作若無其事地伸手按了按她腿部的淤青,指腹下的肌膚,在隱隱顫抖。
赫連玨龍縮回手,平靜地抱起她,“白小姐,既然你是因為我的馬受了傷,這段時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的傷好了為止。”
這個男人,深不可測,沒有人能夠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為什麽他說出了好好照顧之後,她忽然覺得十分不安呢。
赫連玨龍請來的醫生很快為她做出了治療,白芊芊雙手藏在衣裙裏,死死握住被子,表麵上若無其事地經受醫生的按揉手法,實際上痛得快要昏過去了。
可她知道,隻要在赫連玨龍麵前露出一點點破綻,赫連家,她就再也呆不下去了。
赫連玨龍看在眼裏,心裏倒是十分佩服她。
沒想到她比男人還能忍耐,她真的是五年前那個沉默纖弱的白芊芊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