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無法接口這話，他也知道老太太這是為了顏墨寒。

    甚至她也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真的那麽的全部排斥顏墨寒。

    隻是就像似老太太說的那樣，有一道坎就是讓她跨不過去。

    她在害怕，在排斥。

    她特別害怕還會經曆曾經經曆過的一切。

    顏墨寒的確不知道當初方安對自己動手的一切。

    可是不知道又如何？如果不是他，方安會對自己如此麽？

    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當初在南山，不僅如此，是從一開始，顏墨寒表現出來的都是想要用自己換取他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找到自己的母親，所以不惜犧牲自己，哪怕親手將自己送到陣法之中。

    如果不是當時莫懷林突然之間將他那最後的父女情誼發揮出來，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況還有後來的江湖追殺令。

    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橫在莫雅和顏墨寒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莫雅看著老太太那充滿了懇求的眼神。

    她有些心軟，可是卻不想欺騙老人，所以她還是說道：

    “我跨不去的不是因為我的容貌毀掉，也不是因為他認錯了我，而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最先放開了我的手。

    當年在南山，為了找到他的母親，他一次又一次的鬆開了我的手將我推向死亡的位置。

    他根本就不問我是否樂意，是否願意，他隻管自己喜歡，自己的意願。

    如果當初不是我父親突然大發善心，我未必就能活到現在。

    還有後麵的江湖追殺令，奶奶，他糊塗啊。”

    萬奶奶心裏酸澀的很，這孩子不說她都以為他們隻是以為容貌毀掉才會如此。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麽多的事故。

    是啊，在感情的世界裏，兩個人最要緊的，就是無論遇到什麽困難和磨難都不要輕易的鬆開對方的手。

    更何況，那混小子幾次三番的還想要至莫雅於死地。

    哎，糊塗哦。

    “孩子，你受委屈了，你為他生下了這麽可愛的一對兒女，他這混球真是活該今天的一切。”

    “奶奶，對不起，我需要些時間。”

    “我知道，我知道孩子，奶奶不怪你，不怪你。”

    聽到那些遭遇，老太太又如何忍心責怪莫雅。

    兩人又閑聊了兩句，莫雅便離開了房間，她走後，顏墨寒敲門走了進來。

    老太太一看到他過來眼睛一下就明亮起來。

    她從兜裏摸出了紅包，然後看著跪下來給自己磕頭的人笑道：

    “每年你都這樣，從小到大都沒例外，年三十給我磕頭要紅包，人家孩子都是初一來，就你乖覺要搶第一個。

    孩子，你能想起來，奶奶很高興。”

    今晚真是意外之喜，老太太都沒想到原來這孩子居然還記得。

    顏墨寒對著老太太的確有孺慕之情，哪怕對著老爺子，顏墨寒也從來沒有跪下來過。

    隻有對這個小時候一手帶大自己的老太太，他才會如此。

    “孩子，既然你記得以前的事兒了，那麽奶奶得批評你，教育你，兩個人在一切多不容易啊。

    那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兒別去想了，抓住眼前所擁有的才是好的。

    為了那些已經去世的人傷害現在還活著的人，孩子這是得不償失啊。

    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要互相信任對方，愛護對方，不要那麽輕易的就鬆開對方的手，因為等你再想要握住她的手時，你會發現那雙手已經縮回去了，再沒有勇氣伸出來了。

    顏墨寒愧疚的低下頭。

    他已經自食惡果了。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莫雅走到今日這樣的地步。

    他錯過了五年，錯過了孩子成長的五年。

    錯過了莫雅的五年。

    他錯了，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可是他卻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

    “奶奶，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奶奶知道你知錯了，奶奶最了解你，你是個好孩子，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孩子，乖，給莫雅一些時間，她會原諒你的，一定會的。”

    老太太笑的很慈祥，她輕輕的將顏墨寒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個曾經倔強自我的孩子，在吃了那麽多的苦難後，總算是真的真的長大了吧。

    這樣真好，真好啊。

    “你這混小子，現在知道錯了還不算晚，好好對你老婆孩子，滾出去陪孩子放煙花去。”

    老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進來。

    顏墨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在老太太示意下這才起身拿著紅包離開了。

    誰也沒想到被醫生判了死刑的人居然還有這樣的意外恢複記憶。

    不過現在的顏墨寒的確改變很多，這讓兩位老人都有些欣慰。

    看到人走了，顏老爺子有些諂媚的對著老太太笑道：

    “小姣啊，新年快樂，每年都是我第一個給你說快樂的。”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難得的沒有和他抬杠，而是對著他說道：

    “我們都這把年紀了，你還不去睡覺，跑來這裏做什麽？”

    “我要陪你守歲啊，每年不都如此麽？”

    “不，不是每年，是最近今年才是如此，曾經你有你的家庭，你的牽扯，從我們32歲離異那年開始，你我，就注定了是兩個在不想幹的人了。”

    提及此，老爺子的臉色有些難堪，可是還是堅持說道：

    “我知道錯了，我沒想到一時糊塗沒管住更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會懷孕並以此威脅我。

    那時候一直沒有孩子，所以我。。。”

    “所以，你就拋棄我這個結發妻子孩子有我肚子裏的孩子去選擇那個女人的孩子對不對？”

    “我那時候其實不想理那女人的，是她。。”

    “那個女人？她好歹後來嫁個你多年，為你生了兩個兒子，你若真對人無情會和你生兩個兒子？

    “龍洲，我這些年之所以不原諒你，並不是因為我真的記仇記那麽多年，而是你從來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先把責任和問題推給了別人。

    龍洲，從你鬆開我的手時，我們就已經錯過了，再也回不去了，老了老了雖有遺憾，可是也隻是遺憾。

    這些會帶到我們的棺材裏去的。”

    “不是，我不想有遺憾，所以。。。”

    “你看，你也說了，是你不想有遺憾，可是於我來說，已經夠了，這輩子活夠了，下輩子，我希望不要遇到你，我們各自安好，過該過的生活。”

    今晚的老太太著實奇怪的很。

    老爺子的心裏不知道為何居然慌的可怕，可是看到老太太看起來紅光滿麵精神似乎也挺好的，又覺得自己有些多疑。

    他本想再為自己辯解兩句的，可是老太太卻說不想說了，太累了，要休息了。

    老爺子渾身不舒服，可是也曉得小姣倔強的很，很少有改變決定的時候。

    老爺子不得不離開了房間。

    老太太站在窗台看著遠處的月光，她笑了笑，其實，原諒不原諒的又有什麽關係。

    孩子已經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三天以後，老太太在睡夢中安然離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