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年漸漸逼近尾聲，大街小巷的年味也越來越濃厚。

    年貨市場的生意早已經興隆了起來，置辦年貨總是一件讓人花錢還特別開心的事情。

    顧浮生搓了搓從口袋裏拿出的手，哈了一口氣，挑著那根臘腸，故作熟練地問道“老板，這怎麽賣？”

    “五十一斤！”

    “這麽貴？！”記得以前小時候媽媽帶她去買的時候才二十一斤呢。

    物價上漲的這麽快？還是時間過得太快？

    “都是這個價格呀！美女，看你一身名牌，也不差這幾個錢吧？”老板笑語盈盈地打量著顧浮生。

    顧浮生一汗，看來下次買東西她還得換一身樸素的村姑服飾才行。

    “給我拿十根吧！”天太冷了，顧浮生凍的不想再說話，隻想趕緊買完回家。

    快要過年了，賭場的生意正是興旺的時候，所以陸離如今下班總是遲的很。

    不過還好，顧浮生周末還能放放假。

    她想著，是該接母親來了，因為年關將至，她的思念越來越強烈。

    也不知道她一個人過得如何？是否會孤單？衣服夠不夠保暖？

    “想什麽呢？”

    顧浮生思考的太出神，連身邊多了個人都沒發現。

    轉頭一看，原來是陸離回家了。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我一跳。”

    陸離頗為無奈地說道“你又忘記關門了。”

    顧浮生臉色一紅，又……他居然還記得那一次她忘記關門的事情。

    那時他們剛剛重逢沒多久呢。

    “對了，我明天想去接我媽過來，不想讓她一個人在長中過年。”

    “嗯，等阿姨來了，一起去我家吃頓團圓飯。”

    顧浮生知道，這意味著他們的婚事又將會進了一步。

    第二日，顧浮生坐上了回長中的車。

    心情總還是期待，她沒有跟母親提前說，因為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四個小時的時間，在期待中過得十分快。

    她下車以後，才發現長中又是下雪的天。

    她自幼生活在長中，自然十分了解長中的冬天是一個多雪的季節。

    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還是像第一次見雪似的那麽興奮。

    歸心似箭地朝家走去，不過這附近，似乎比上次來的時候更蕭瑟了一些。

    她遠遠地看到母親在屋外，似乎在清掃門前的積雪。

    她正想跑上前抱住母親大喊一聲——媽，我回來了！

    卻看到母親忽然費力地咳了一下後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角。

    身體一抽，有什麽東西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

    她把手緩緩移開，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滴在了白色的雪花上。

    純白的雪地頓時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顧母卻十分淡定地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又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掃地。

    顧浮生怔在原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眼淚噴湧而出。

    似乎是感覺到這種悲情的注視，顧母緩緩望來，看到顧浮生，驚訝地一笑，立馬把手帕藏在身後，掃把一扔，就朝顧浮生跑來“浮生啊！你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顧浮生抱住母親，看到她藏起來的那塊沾著血的手帕，抽泣了起來“媽，您怎麽了？”

    母親為什麽不和自己說，她現在的身體已經這麽差了嗎……

    顧母閉上眼睛，拍著顧浮生的背，輕輕說道“好孩子，進屋來，外麵冷。”

    屋子裏，冷冷清清，沒有一點生機，除了那株水仙。

    鮮黃色的水仙，依舊開的十分美豔。

    顧浮生緊緊牽著母親的手，生怕一鬆開就會失去。

    “媽，您到底怎麽了？”

    “我沒事，你媽還年輕著呢，死不了。”

    “可你都咳血了！媽，您別騙我了，您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體？”

    顧母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身體情況越來越差了，可能沒有多久的時間了，所以她不願意和浮生去南平，就是怕她擔心。

    她其實想騙著浮生，不想讓看著她離開。

    浮生已經沒有了爸，怎麽一下受得了又沒了媽？

    本來放心不下女兒，但是還好有陸離，她相信，陸離一定會好好照顧浮生的。

    “媽，您跟我去南平吧，陸離的爸媽想見見您。”

    顧母露出欣慰的一笑，望著女兒手指上的戒指，開心地點頭“真好，女兒終於嫁出去了。”

    她一定要看到自己的女兒穿著婚紗的那一天。

    “媽，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顧浮生微微一汗。

    “走吧，去見見親家。”

    顧浮生沒有想到母親這麽快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也好，她正好帶母親看看病，提前通知好了陸離的私人醫生後，顧浮生終於能帶著母親去南平了。

    這一次，她一定要說服母親留在南平，不然她一個人在長中，顧浮生實在放心不下。

    “你和小陸什麽時候結婚？”一路上顧母最關心的問題都是關於婚事的。

    顧浮生臉色紅紅的——

    “媽，不是還沒商量呢嗎？”

    這婚姻大事，又不是顧浮生和陸離兩個人說了就算的。

    “好好好，媽一定去給你商量好。”

    到南平後，已經快到晚上了。剛下火車，就看到陸離在出口等著她們。

    顧浮生朝他揮了揮手“陸陸！”

    陸離走了過去，接過顧浮生手中的行李箱，對顧母點頭“阿姨好，終於把您盼來了。”

    “小陸啊，最近生意可還好？”

    “挺好的，阿姨放心吧。”

    “對了，陸離，你的醫生到了沒？”

    顧浮生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陸離頓了頓，點點頭。他其實知道顧母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

    從幾年前顧天允過世以後就已經開始這樣了，他帶阿姨訪問了很多名醫，看了很多家醫院，卻總是治不好。

    醫生都說，這是一種心病。

    主要還是看病人的心態。

    顧母讓陸離不要告訴顧浮生，沒有想到，瞞不住的始終還是會被知道。

    到家的時候，醫生已經到了。

    “媽，這是陸離的醫生，醫術高明，讓他給您看看吧。”

    除了顧浮生，三個人都知道，他們其實早就給顧母診斷過了。

    不過，醫生是聰明人，他看的出來，顧母和陸離的良苦用心。

    他還是認真地替顧母看病，正如顧母還是認真地被他診斷著。

    他也希望能診斷出好轉的情況來。

    隻不過，明白一點這種病的人都知道，這種心病，越拖越難治。

    “醫生，我媽到底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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