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同事們都不怎麽想來接觸的人物，林滿月這人膽大心細，說話條理清晰，是不能讓她跟著你的思路走的，反而會讓你跟著她的話題走。

    三個警察麵麵相覷，知道林滿月不是不配合，語言上不是弱者而已。

    要一般的市民，被上門問話什麽的，早就嚇的六神無主了，他們問問題時還要提醒很多遍。林滿月這樣的就很好，提出問題後，立刻回答你。

    就是，隱隱有點攻擊性。

    陸迪無奈地回：“我們辦案，都是走正常的程序，不是就相信了林真真的話，隻是要對其中一切的可能性進行排查。”

    林滿月笑而不語，她這樣子就是表示，你們說吧說出什麽程序什麽的，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把林真真的背後洗黑錢的組織揪出來，不求給她頒發個熱心市民獎，隻求別把她當做嫌疑人。

    接著，林滿月又與警察們一起，去了精神病院。

    許久沒來了，要不是警方堅持要求調查林呈裏，林滿月是不願再踏足這裏的。

    珊珊來遲的林蕊蕊，是當他們一行人到了院方安排的活動室裏，才到。

    法律上，林滿月和林蕊蕊都是林呈裏的女兒，而且林蕊蕊還是姐姐，監護人的責任都在林蕊蕊身上。

    知道一點風聲但不知道林真真具體犯了什麽事，林蕊蕊的心裏七上八下的，看到警察了就怕。

    沒有林滿月的十分之一淡定。

    越是這樣，越可疑。

    當林呈裏被護工和護士扶進活動室時，林蕊蕊驚訝到嘴巴都合不攏了。

    那是，林呈裏本人嗎？

    曾經光鮮亮麗的林呈裏，非名牌衣服不穿，頭發都是梳得整整齊齊發蠟一次要用半瓶，會是麵前這個麵黃肌肉，頭發亂成雞窩的人嗎？

    倒不是指頭發很髒結成仔，看得出來護工很盡心，頭發臉啊身上都是極其幹淨的。

    但林呈裏本人的樣子，就是落魄加落魄。

    來的這幾個警察沒見過林呈裏進精神病院前的樣子，沒有起什麽多餘的情緒，等著林呈裏坐下來，翻開筆記本就準備做筆錄。

    一個問題都還沒問出來，林呈裏“嘿嘿”一笑，從唇邊流出來了口水。

    也不擦，搖晃著頭，吹著嘴皮子發出顫音，還會發出喜悅的笑聲。

    還用護士來介紹情況嗎？

    這樣的狀態，怎麽詢問案情？

    不過，人都來了，警察還是做出努力問：“林呈裏，警方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工作，關於林真真的……”

    林呈裏突然沒再吹嘴皮子，用歌聲來打斷了警察的問話：“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炸藥包～～”

    警察們：“……”

    林滿月看了林蕊蕊一眼，林蕊蕊這才鼓起勇氣說：“這歌是我們小時候經常在家裏唱的，我爸爸他還記得。”

    背上炸藥包炸學校什麽的，是很多不愛上學的小學生的共同心願。

    無知又好笑。

    林滿月小的時候也唱過，被趙文清女士聽見之後，把她痛罵了一頓，還罰她一周不能要零花錢。

    是的，林滿月特別恨這首歌，分辨不清是非對錯，當時就把錯誤都推到了這歌上。

    沒人阻止，林呈裏還在唱：“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拉線我就跑，轟隆一聲學校不見了～～～”

    警察們一連叫了好幾次林呈裏的名字，都沒得到回應。

    這是真問不出來什麽了，就讓護工給帶回林呈裏的病房了。

    其他人，還在活動室。

    誰都還沒說話，林蕊蕊就主動招認了，她曾經把林真真藏在了她的家裏，其他的事都沒有做過。

    “林真真以前接觸過哪方麵的人？”

    “我不知道。”林蕊蕊是真不知道。

    那個妹妹，身上一點毛病都找不出，很優秀的。

    警察又問：“林真真有沒有跟你提過公司的事？”

    “沒有的，公司一直都是林呈裏在管，之後林呈裏再交給了林真真，我是沒怎麽插手公司的業務的。當時，有別的事情在忙。”

    “忙什麽？”

    林蕊蕊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滿月一眼，“跟盛太太爭奪男朋友。”

    警察們：“……”

    這，姐妹爭一個男朋友，不是沒有的事。

    且大家都知道，林蕊蕊所說的男朋友，並不是指的盛三少，是那個姓修的。

    姐妹的矛盾，再一次拿到了台麵上來說。

    林滿月是心情不舒服的。

    這幾個警察應該不會像楊太太那幾位嘴碎到處說。

    她現在已經是盛家人了，有老公有孩子，曾經的姐妹搶一個男人這種風流韻事真不願意再聽。

    況且，她沒有跟林蕊蕊爭什麽男人。

    在知道林蕊蕊和那個姓修的有一腿時，她就跟姓修的分手了，儀式上是她甩掉了修宇。

    隻是話要說出去，被那群歐巴桑一傳變味，很有可能是她和林蕊蕊曾經大打出手抓對方頭發什麽的。

    要是話傳到盛大佬那裏，絕對不是能讓盛大佬高興的事情。

    林蕊蕊瞧著林滿月臉色變得不好看，也知曉了提起往事會不被待見，立刻轉了話題，話裏話外把她和林真真之間劃分的幹幹淨淨。就是一個傻大姐的人設，不知道戲精黑心妹妹做了什麽事。

    洗黑錢的案件在查，警方除了告知林滿月這個直接的證人，沒有跟林蕊蕊透露一句。

    來了精神病院一趟，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警方的人走了，林滿月還很“安逸”地坐在精神病院的活動室裏，林蕊蕊自然不敢說先走。

    藏了林真真幾天，是出於血濃於水的照顧，她是背叛了林滿月的信任，可她也沒有想過要去害林滿月的。

    彼此之間實力懸殊那麽大，害林滿月就是把自己往沼澤地裏推，她就是這樣勸林真真的。

    說什麽都沒有用，林滿月是不容許有人背叛她的。

    不是不後悔，早就後悔了，被警察問話後腸子都悔青了。

    林真真一咬牙，站起來就直接跪在了林滿月身前。

    麵對著下跪的人，林滿月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你現在的膝蓋就這麽不值錢了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