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恬，我不想讓你成為一個鬥士，你太辛苦了，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無論你貧窮還是富貴，聰明還是笨，美還是醜，我周子越都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

    周子越從桌子下麵緩緩拿出一個盒子，顫抖地放在了桌子上。

    這樣的台詞，這樣的環境，配上這樣一個包裝盒，傻子都能猜到周子越要幹嘛。

    “曉恬，你嫁……”

    砰！艾曉恬狠狠一拍桌子，打斷了周子越的話。

    “子越，你好久沒聽我彈琴了吧，今天這裏有鋼琴，我彈一首曲子給你，好嗎？我的水平還停留在十歲，你可不許笑話我！”

    “曉恬……”

    未等周子越阻止，她已經快步走到了鋼琴旁，對琴師說道：“能把鋼琴借我用一下嗎？”

    琴師上下打量了艾曉恬一眼——這個與餐廳格格不入的貧窮女孩，竟然也會彈鋼琴？

    “請——”琴師處於好奇，還是給艾曉恬讓出了座位。

    艾曉恬坐在純皮琴凳上，手指輕輕撫過鋼琴的琴鍵，熟悉又陌生的觸感讓她心跳加速。

    曾幾何時，她抱怨父母總是逼迫她練琴，讓她失去了許多玩耍的時光，可現在，她想要彈一首曲子，都很難有機會。

    當初那架鋼琴，在父母過世後就被變賣，成了陳思霏奢侈少年時代的一個組成，而自己的夢想和父母的希望，被硬生生斬斷。

    手指劃過琴鍵，音符緩緩流動開來。

    曲子是她最喜歡的一首，也是她學會的最後一首：夢中的婚禮。

    當琴聲響起，整個菲莫斯餐廳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如聚光燈般聚集在艾曉恬的身上。

    她已經十一年沒有碰過鋼琴，可是當年的她很努力，有著最好的老師和最好的鋼琴，加上最嚴苛的訓練，讓她時隔這麽久，仍然熟悉的記得那些旋律和指法，隻是，手已經生得不能再生了，勉強彈完，她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起身，側目望向琴師，本想說一聲謝謝，卻聽對方說道：“長時間不練琴，能彈成這樣已經是奇跡了，無論你因為什麽放棄了鋼琴，我都希望你能把音樂中的自己找回來，因為，那才是真正的你。”

    身後響起了掌聲，一開始隻是一兩個人，後來是越來越多的人，他們為她鼓掌喝彩，似乎並沒有介意她充滿瑕疵的表演。

    環視四周，她覺得此刻自己成為了世界的主角。

    即便卑微地存活了十幾年，此刻，她發現自己仍然隨時成為公主。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練琴，來這裏找我，免費給你提供鋼琴。”

    琴師遞給艾曉恬一張名片，艾曉恬感激地說了一聲謝謝，這才仔細打量此人——一個約莫40歲左右的中年女性，氣質優雅恬靜，可眼神中透出幾分悲戚和嚴肅，身上穿著一套晚禮服，材質很高級，但這應該是琴師的工作服，因為長久穿著所以邊角都有磨損。

    “謝謝您，有機會一定去拜訪。”

    艾曉恬從琴台上下來，腦中響起老六的聲音。

    “不錯不錯，下次你就可以收集她的回憶了。”

    “看來你是一直沒閑著，那你告訴我，該怎麽勸退周子越，我決不能讓他把戒指拿出來，那樣，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真不懂你們女人，不，是不懂你們女地球人，想拒絕就拒絕，為什麽做不成朋友？男人有那麽脆弱嗎？”

    “你來地球這麽久，合著還是一個傻白甜？情商感人。”

    艾曉恬挖苦了老六一句，不想再和這個外星人浪費口舌，徑自走到了吧台，趁著周子越不注意，把賬給結了。

    看著手機微銀行提醒扣款3888元，她的心都要碎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而且那個牛排一點都不好吃！不好吃還貴，比回憶甜品店還坑！

    回到桌旁，周子越顯然還沒放棄，目光炯炯有神地望著艾曉恬，說道：“曉恬，剛才我的話還沒說完，我是想說，讓你……嫁……”

    “哎呀子越，我差點忘了給雲濤打電話，這孩子也是的，考完了怎麽也不來個信兒。”

    艾曉恬說完，火速撥打了雲濤的手機號。

    周子越一臉無奈地望著她，手中的盒子越攥越緊——兩次了，艾曉恬打斷了他兩次，一定不是巧合。

    他再傻也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起身，走到吧台去結賬，卻發現艾曉恬已經買了單，心情更加抑鬱。

    艾曉恬，這是一點餘地都沒留給他。

    “子越，我們走吧。”艾曉恬已經在電梯口等他。

    周子越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最終強行擠出了一個笑，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走到了艾曉恬的身邊，將攥在手裏的盒子重新塞進褲子口袋。

    現在她接受不了他，那他就再等，反正，他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

    知雲洲，12號樓1219室。

    喬璽言搬著凳子坐門口，一邊翻著手機，一邊聽著走廊裏的聲音。

    已經快十點了，艾曉恬還沒回來。

    電話沒有，微信沒有，真是完全沒把他當回事兒。

    “我為什麽要擔心她？幾點回來，回不回來，和我有什麽關係，明天就讓她把房租交上，兩不相欠。”

    喬璽言自言自語，冷若冰霜，卻還是沒動地方，繼續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聲音。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書房的桌子上還有一堆的案件分析等著和他去看，可是他根本沒心思做其他事情，破天荒地打開了朋友圈，一條條刷過去。

    堂堂喬璽言閑到刷朋友圈，看來太陽也是可以從西邊出來的。

    第一條：“吃了這十種食物保證不得癌，趕緊轉發給親朋好友”——來自六十歲的本家親戚——扯淡！

    第二條：“老公送的包包，紀念日快樂”——來自曾經找他打離婚爭奪財產的女性客戶——祝你快樂！

    第三條：“今晚一個人在家，很寂寞”——來自某被他辭退的女員工，搭配超大幅睡衣自拍——辣眼睛。

    第四條：“朋友圈先吃！今晚的牛排太嫩了，紅酒，我隻喝88年的。”——來自最愛裝逼的程盛，標注了地理位置為菲莫斯餐廳——看來獎金給多了，嘚瑟。

    第五條，竟然還是程盛的，這家夥是有多閑，是牛排不好吃還是紅酒不好喝，竟然刷屏。

    喬璽言正想刷過去，卻發現這是一條視頻，從視頻的縮略圖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女孩的身影——是艾曉恬。

    這條朋友圈的配文也引起了他的興趣：“BOSS的兩個女人打起來了，哈哈哈，這條不用屏蔽BOSS，因為我家BOSS從來不看朋友圈！哈哈哈哈……”（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