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來啦？”曉茹看著艾曉恬的眼神有點怯怯的，咬著下唇走出了操作台，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沒報警，謝謝你……”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不辭而別？”艾曉恬打量著曉茹，隻幾天的時間，她已經瘦了兩圈了。

    “我……我實在是著急用錢，我本來想開口向你借的，可我畢竟隻工作了兩天，我怕你不相信我，如果我拿不到錢，我哥哥就……”

    “滴滴滴，回憶收集中……回憶收集完畢，回憶甜品派送：奶油泡芙，派送時間：三分鍾後。”

    老六之前沒有收集曉茹的回憶，現在才下手，看來是她最近才發生了意義重大的事情，重大到她要變成一個竊賊，幸好她回來了，不然艾曉恬都要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你呀，以後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直說，你這樣突然跑掉，豈不是更像壞人？對了，我今天要上一個新品，樣品一會兒就派送過來，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啊？”曉茹受寵若驚，甚至有點手足無措，直到看到一身黑衣的派送員走進來，才相信艾曉恬說的是真的，這樣的老板從哪兒領，是國家分配的嗎？

    蘇執走了進來，將手中小小的泡芙盒子放在了操作台上，瞥了一眼艾曉恬，一言不發，直接向外走去。

    艾曉恬本來還以為又要被蘇執撩天撩地撩祖上呢，沒想到他今天卻甩了一個冷臉。

    “蘇……師傅……”艾曉恬忍不住追了出去，蘇執這麽生氣，到底是為什麽？

    蘇執停住腳步，沒有回頭，背影冷冽。

    “如果你是想和我解釋為什麽和喬璽言同居，那就免開尊口吧，我不想聽你撒謊，更不想聽實話。”

    艾曉恬被蘇執一句話堵得什麽都說不出來了，隻能目送著他離開。

    店內傳來曉茹誇張的哭聲。

    “哇——這也太好吃了吧，我一輩子都不想離開回憶甜品店了，老板，我吃了以後好想哭……”

    艾曉恬走進去，見曉茹正在舔手指上殘留的奶油，表情誇張而真實——這就叫傳說中的“好吃到哭”吧？

    “你放心，隻要我的店還在開，你也還想要留下，就可以一直在這裏工作。”

    “老板，這個奶油泡芙，是我最喜歡的甜品，我第一次吃是哥哥買給我的，哥哥很疼我，可是……最近他變了。”

    曉茹停止了哭泣，拉住艾曉恬到了窗邊的位置坐下，將她的故事緩緩講出。

    曉茹兄妹二人一直感情要好，可幾年前哥哥開始賭博，欠下巨債，曉茹也被迫從大學輟學，開始四處打工，哥哥最後將房產抵押變賣，逃到了外地，前幾天卻被放高利貸的人抓住押了回來，要求曉茹拿錢贖人，八萬的賭債讓曉茹犯了難，最後隻能用了下下之策。

    “我三年不領工資，打工還債，老板，以後我隻能住在店裏了，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艾曉恬握住曉茹的手，緊了緊，說道：“如果你哥哥願意改邪歸正，重新做人，又一時找不到工作的話，可以去我的分店找點事兒做。”

    “真的嗎？老板真的開了分店，我哥哥可以去嗎？”

    “前提是他真的戒掉賭癮了！”

    “你放心吧，他……他再也不敢賭了，我去送錢的時候已經晚了，放高利貸的剁了他三根手指，如果都這樣子了他還不改，那這個哥哥我也不要了。可是，老板，他已經算是半殘了，也沒法做很精細的工作，他去分店能幹嘛呀？”

    “外賣員啊，我的外賣係統馬上就要上線咯。”

    艾曉恬此言一出，一直在操作台裏的梁遲發出了一聲輕笑。

    “你笑什麽？”艾曉恬和曉茹異口同聲。

    梁遲輕咳一聲，說道：“都什麽年代了，還用自己開發外賣係統麽？餓不餓，美不美，不都是現成的外賣平台嗎？”

    “我不想賣那麽多。隻想走精品路線，再說了，還是自己的外賣員送得放心。”

    “精品？是你說就用這個機器做出精品嗎？機器可以代替人嗎？做甜品這一行這麽久，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純傻瓜式的機器，這邊放進去配料，那邊出來成品，連糖霜都不需要自己撒，你做的甜品，有靈魂嗎？”

    梁遲的質問讓艾曉恬有些意外——甜品？靈魂？

    難道不是好吃就行嗎？難道不是省事就行嗎？為了躺賺的這一天，她付出了多少啊，請不要和一個甜品渣談靈魂好嗎？

    梁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神秘莫測的笑，艾曉恬總覺得這個梁遲怪怪的，好像隱藏著什麽秘密。

    “老六，這個梁遲的回憶不值錢嗎，你收集收集看看？”

    “拜托，大姐，我的回憶係統是和甜品掛鉤的，你讓我搜集一個專業甜品師的回憶，你是想難為死我吧？”

    “什麽意思？”

    “就想屠夫看到牛一樣，屠宰解刨的多了，牛已經不是牛，而是無數的碎肉，對於一個從事甜品行業十二年的人來說，甜品也不再是甜品，而是無數經過精確配比的食材綜合體，他不會有最喜歡的甜品的。”

    艾曉恬恍然大悟，她雖然是個半吊子，可如果有人問她最愛的甜品是什麽，她也是回答不出來的。

    “老板，你做的甜品天下第一好吃，我覺得不僅是有靈魂，而且是那種可以萬裏挑一的有趣的靈魂。”曉茹拍了拍艾曉恬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還是馬屁。

    “客人多起來了，快開始工作吧。”艾曉恬吩咐道。

    “好的老板。”曉茹興衝衝地走向操作台，又忽然停住腳步，透過落地玻璃門望向對麵的我煮麻辣燙。

    周子越正指揮店裏的夥計從送蔬菜的車上卸貨，忙活的大汗淋漓，一樣望去，荷爾蒙爆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