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說這位先生，我很忙的，沒時間聽你在這兒吹牛，我還有別的客戶要接待，慢走，不送。”中介轉身就要走，被顧墨予叫住。

    “這是我名片，我要見你們開發商的老總，記住，底下的一律不見。”

    那中介滿臉嫌棄，但在接過名片的時候表情明顯一變——這是一張鉑金名片，質感一流，他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後，猛地抬起頭，問道：“您，您就是顧先生？”

    “怎麽，顧先生一定得是個西裝革履拄著拐杖的糟老頭嗎？”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可是，顧先生，我們這裏真的是隻租不賣……”

    “你隻需要帶我去見你們的開發商老總就好了，至於是租是賣，我自然會親自和他談。”

    中介一陣點頭哈腰，去打了幾個電話，最後滿臉謙恭地說道：“麻煩您跟我去B座。”

    顧墨予和艾曉恬跟著中介一路到了B座35層，這一層極為寬敞，沒有辦公區也沒有格子間，超大的落地窗外就是繁華的朝陽區街景。

    在這麽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此浪費空間，可見這個開發商也不差錢。

    “顧先生，艾小姐，我們這個CBD的開發商是加拿大全資企業，老板是寧文珍女士，她雖然在國內沒有多少知名度，可是在北美華人圈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寧文珍？聽說過。”顧墨予的表情波瀾不驚，艾曉恬覺得，這個反應已經算是最大的尊敬了，通常他聽到一些名字的反應都是不屑。

    兩人在一個辦公室門口站定，中介進去通報了一聲後，出來請他們進去。

    走進去一看，辦公室仍然是寬大風格，仿佛這裏不是一平米十幾萬的地方。

    白色楓木辦公桌後麵，一個女人站起身來，說道：“顧先生，久仰大名。”

    艾曉恬聽到這個聲音，猛地一怔，隨即望向那女人的臉——睿智而清高的學者臉，眼神傲慢之中還帶著幾分自我——竟然是寧檸。

    寧檸卻仿佛沒看見她似的，走過來和顧墨予握手，然後請他們兩個在素色格子沙發上落座。

    “寧文珍女士至少也有六十歲了，請問，你是……”顧墨予開門見山地問道。

    “寧文珍女士是我姑姑，我是她唯一的繼承人，我叫寧檸。”寧檸說到這裏又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繼續說道：“我將繼承我姑姑的全部遺產，也會成為這裏真正的主人，所以，你們想談合作，直接找我就好了。”

    艾曉恬心裏一陣不舒服，寧檸這是生怕她看不出她的成功，故意說給她聽的。

    “顧先生，或許，你身邊的這位艾小姐能給我的身份更多的介紹。”寧檸終於將目光挪到了艾曉恬的臉上，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波瀾不驚，仿佛她們隻是普通的舊相識。

    “你們認識？”顧墨予側目望向艾曉恬。

    “嗯，認識，她是……”

    艾曉恬正思考這要怎麽介紹寧檸，卻忽然聽到開門聲，轉頭望去，辦公室衝進來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快步奔向寧檸，甜甜地叫道：“媽媽，曉寧好想你啊。”

    艾曉恬一蹙眉，心裏咯噔一聲，短短三年不見，寧檸的孩子竟然都這麽大了。

    這時，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抱歉地說道：“喬太太，對不起，小姐非要上來看您，我這就帶她走。”

    “沒事，正好讓她見見我的老朋友，宋姐，你先出去吧。”

    寧檸打發了保姆出去，將那個叫曉寧的小女孩抱起來放在腿上，柔聲說道：“曉寧，這是顧叔叔，這是艾阿姨，你告訴他們，你叫什麽名字啊？”

    曉寧倒是不怯生，大方地說道：“叔叔好，阿姨好，我叫喬曉寧，今年兩歲了……”

    “喬曉寧……”

    艾曉恬的腦袋嗡地一聲，她仿佛控製不了自己的肢體和表情，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衝出了寧檸的辦公室。

    她一路狂奔到落地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此時窗外的街景竟變得模糊一片，她的眼淚狂奔而出，不可遏製。

    “喬……喬璽言，你竟然已經當爸爸了，可我還在原地等著你，隻因為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等你。”

    艾曉恬兀自哭了一會兒，感覺身後有人走過來，她轉過身，看到顧墨予那滿是心疼的眼神。

    她不顧一切地撲到了他的懷裏，盡量壓抑著哭聲。

    “走，就算要哭，也不在這裏。”

    顧墨予扶著艾曉恬走進了電梯，帶著她離開了這裏。

    到了樓下，艾曉恬從顧墨予的懷中抽身出來，說道：“我想一個人靜靜，你能不能給我一點自己的時間？”

    顧墨予緊張地盯著艾曉恬，眼裏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是點了點頭，說道：“我會買下這裏，你的財富，終將會讓寧檸望塵莫及。”

    艾曉恬輕笑，說道：“錢太多了就是一個數字，這是你一直告訴我的道理，現在你卻想讓我在錢上找回一點場麵，何必呢？”

    艾曉恬獨自離開，渾渾噩噩地走到了地鐵站，鑽入了一個不知方向的地鐵車廂。

    擁擠的人群和屬於人群的氣味讓她感到安全，否則，她恐怕要被這種孤獨感灼燒殆盡。

    不知道晃蕩了多久，地鐵到了終點站，她跟著最後一波人群下車，朝著人最多的出口走去。

    出口外麵是一個巨大的廣場，這讓她想起了在美國和喬璽言擦肩而過的那個廣場，這裏也有大屏幕，卻不可能出現喬璽言。

    “蘇執！蘇執好帥！”

    一聲尖叫打斷了她的思緒，艾曉恬的心因為蘇執這個略顯久遠的名字而有了片刻的喘息。

    她抬起頭，隻見人們都看著一塊明亮的LED屏幕，上麵的畫麵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一個充滿磁性的旁白音介紹到：“蘇執2016‘再見回憶’世界巡回演唱會北京站，倒計時1小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