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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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粧小姐,請你過來這邊一下,黎嵐小姐想要聽你的歌。”
梁意年正在台下發愣,突然被那個洋人音樂老師叫了過去,而且還是去黎嵐的小包間。
她已經沒有心思理會那些用羨慕嫉妒亦或者是恨的目光盯著自己看的人了,而是帶著一種敬畏的心理走進了黎嵐練歌專用的小包間。
“你就是紅粧吧?紅蓮還真是好運氣,找到你這麽一個寶貝,果然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黎小姐過譽了,紅粧愧不敢當。”
梁意年原本有些不自在,可是黎嵐的話卻是在無意中讓她輕鬆了下來。
黎嵐這個專屬的包間很大,裏麵竟然除了黎嵐和那個洋人音樂老師之外,還有一支金發碧眼的洋人樂隊,此刻他們正在低頭試音。
黎嵐順著梁意年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她好奇地盯著那邊看,笑著繼續開口。
“紅粧小姐,我聽說你們潘大班對你很是照顧,不知道,以後你想要當一個舞女還是一個歌女呢?”
這個問題讓梁意年皺了眉頭,一時之間愣住了,並沒有回答。
黎嵐也沒有急著想聽她的回答,繼續淡笑著問她,“‘和春天有個約會’?會唱嗎?他們的薩克斯吹得很好,如果會,我想聽聽你的歌聲。”
梁意年還在梁家的時候,就很喜歡聽留聲機,她嫁給張恒深在張公館待著的時候,張老太爺很照顧她,特意讓人購買了一台留聲機送給她。
所以她還是聽過這一首在百樂門十分出名的歌,似乎是哪位已經隱退嫁為人婦的歌後的成名曲,她也是會唱的。
隻是,充滿感情地演唱,她還真的有些許緊張,卻也還是對著黎嵐點了點頭。
洋人樂隊聽到指令,挺好奇地看著梁意年,卻也馬上開始了準備演奏的準備工作。
因為這小包間沒有很多人,所以她此刻並沒有很緊張,而且,她聽到那旋律響起的時候,腦海裏竟然出奇地浮現了唐其臻的麵容。
這是一首,有著能讓她聽著聽著就能流眼淚的旋律的歌曲。
這是一首,能讓她回憶起和唐其臻點點滴滴甜蜜的歌曲。
“如果你願意……”
婉轉動聽的歌聲在小包間內響起,還伴隨著薩克斯和其他西洋樂器的聲音,黎嵐震撼了,那洋人老師也震撼了,演奏的樂隊也用十分讚賞的目光看著沉醉在歌曲中的梁意年。
唱完之後,梁意年是淚流滿麵的,甚至聲音還有些哽咽,不過,大家卻還是毫不吝嗇地賜予她以掌聲了。
“紅粧小姐,你今天發揮得真的很好,你的嗓音無可挑剔,不過有些地方還是需要多加練習,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在百樂門當一名十分受歡迎的歌女。”
這洋人音樂老師是一個中年的大叔,在上海待了好些年,中文說得也還是挺溜的,所以這會兒他誇獎起梁意年來,還加了幾個成語。
黎嵐在一旁,盯著梁意年好一會兒,卻是但笑不語。
她從來不探究一個舞女的來曆,隻是一個人該是什麽人,該在什麽地方,她在這歡場待久了,也還是看得出來十分清楚的。
這梁意年,一看就不是簡單的窮苦人家的女子,這周身的氣派,這以後得多火?
上海灘的舞女不少,可是有這樣姿色的,還真的不少。
何況,她還有這樣的嗓音,前途不可限量,也難怪那潘紅蓮這麽護著她。
黎嵐沒有給出什麽評價,隻是給了她一個笑容,好像老大姐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轉身離開了。
不過,她進了黎嵐小包間這件事,百樂門內部還是有不少人知曉了。
“這紅粧還真是有本事啊,先是巴結了潘紅蓮,後又巴結那黎嵐。一下子找了兩個大靠山,她在百樂門以後估計是會如魚得水吧。唉,我們這些人,也隻能是當人家的墊腳石了。”
“可不是嘛,看著她挺愛裝可憐的,被人這麽整也不吭聲,原來不是小白兔,而是隱藏的毒蛇。”
“……”
接近午夜的時候,梁意年忙完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便準備去醫院看看小純熙,卻是在過道裏聽到兩個人在肆無忌憚地議論著她。
果然這個世界不會對她客氣,這個世界的人更是厭惡她。
她也不想在乎了,腳步頓了一下便若無其事地繞過她們身邊往門口走了出去,也沒有管那兩個人是怎麽一個反應。
估計,她們得擔心自己又去告狀吧。
……
醫院。
梁意年到了病房的時候,尹媽靠在床邊已經熟睡了,床上的女兒雖然也在睡夢中,不過可以看到她擰著神似唐其臻的小眉頭,似乎睡得並沒有很安穩。
她臉上的紅印已經消了不少,看起來氣色也好了不少。
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女兒看,尹媽半夜醒過來看到是梁意年,勸她回去休息,梁意年不樂意,怕吵醒一旁的病人,卻也隻能是離開了。
在百樂門做事需要很大的精力,應付人也很費心神,如果精神不好,那肯定是沒有心思做事。
而且,過兩天她就要正式拿著伴舞證給客人伴舞了,想想就覺得不習慣。
另外一邊,唐其臻三個人喝了不少酒,一起回了陸思銘的小公寓那邊,大家沒有醉,而且看上去還挺興高采烈的。
宋子蒙自從進了電影圈之後就搬了出來,他的小公館就在陸思銘小公館的對麵,三個人現在可以算是鄰居身份了。
這會兒,陸思銘家裏的傭人給三個醉貓泡醒酒茶,陸思銘就開始發揮洋洋灑灑的言論了。
“今天那個誰,紅粧是吧?這麽一個大美人,那潘紅蓮可真的當她是寶貝,我溜到後台被人纏住了,都沒見著她,就從別人嘴裏得了一個名字。”
“遺憾?那你現在就去問。”
唐其臻不冷不淡地接了一句。
他的話向來是讓另外兩個人摸不著頭腦的,況且今晚他們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沒人敢再招惹他。
宋子蒙接話,“我倒是,近距離見到本人了,那位,紅粧小姐。”
“啊?你開玩笑的吧,你這宋大明星,還需要親自去後台認識一個小舞女?你不是最討厭那些個庸脂俗粉嗎?”
陸思銘滿臉的不可思議,宋子蒙心裏不大想和這個喝醉酒的傻子說話,轉過頭沒回答。
前者不依不饒的,說是明天一定要親自見到紅粧本人,問到她的名字,而且還要當她的第一個客人。
宋子蒙聽到這紅粧的第一個客人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唐其臻,發現他似乎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他覺得,他好像發現了些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細看之下,卻好像什麽都沒有。
宋子蒙沒有看錯,唐其臻剛才在聽到陸思銘那話的時候,的確有些不正常,似乎是有些憤怒。
不是不高興,也不是鬱悶或者煩躁,而是憤怒,這種憤怒比生氣還嚴重。
他記得,距離上一次自己情緒中出現憤怒,已經是他被逼著和宋允宜成婚,而他找借口去了廣州和香港的時候吧。
那個熟悉卻陌生的紅粧,究竟是什麽人呢?
他真的認識她嗎?
唐其臻再一次痛恨自己失去記憶這個事實,如果沒有失憶,他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這樣渾渾噩噩,還要延續多久。
再一次想起紅粧還有陸思銘說的要當她的第一個客人這話,唐其臻也難得下了個小小的決心,他想要當那紅粧的第一個客人。
這樣想著,唐其臻覺得心裏的憤怒淡了,出奇地輕鬆和愜意,甚至有一點說不清楚的喜悅產生。
他抬頭看了一眼還在耍酒瘋說胡話的陸思銘,再看了一眼扶著額頭在休息的宋子蒙,心裏冷哼一聲。
他竟然覺得這兩個人不是他的對手,起碼算不得是強勁的對手。
心情好了,唐其臻站起來,道了聲晚安,便回房去休息去了。
……
黎嵐從百樂門回去之後,便上了唐硯華前來接她的車,到了兩個人一起住的小公館。
唐硯華平時晚上一般會在唐公館住,不在外麵過夜。
不過如果家裏沒人在,他也懶得回去。
唐其臻出去這件事,是真的讓他生氣了,所以他今天擱下了不少的事情,親自來接黎嵐。
黎嵐每次都能在他不開心或者鬱悶的時候陪著他,安慰他,這麽多年來,已經成為了一個習慣。
在上海灘很多人的眼裏,唐硯華唯一的女人是黎嵐,而黎嵐也是唐硯華唯一看得上眼的女人。
唐硯華以前有過很多女人,可是遇上了能討他歡心的黎嵐之後,他也懶得換了,這麽一懶,便是好幾年的時間。
他還記得有一年,黎嵐因為她家有事情南下,離開他將近一年的時間。
可是他竟然也能耐得住寂寞沒有去找別的女人,好幾個好兄弟都說他的心落在黎嵐身上了。
不過唐硯華從未承認,他喜歡黎嵐,就是覺得黎嵐不錯,兩個人各取所需罷了。
他需要一個帶得出去,陪著他出入各種場合的漂亮女人,需要一個能夠陪著他度過寒冷冬夜的女人,而黎嵐需要錢,需要男人,需要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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