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染的目光頓了頓，略有深意的目光看得和毅有些心裏發毛。

    他垂下的手不自在地捏著衣袖，有些猶豫問道：“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顧輕染收回視線，看著和毅，也看著等她回答的夜少祁三人，認真道：“不是我覺得選哪道門比較好，而是你們想去哪一界去試煉。若是最終無人通過最後的考驗，選擇哪一個門都沒用。反之若是有人闖關成功，就算那人不是你，你獲得的好處足以給你未來的修真之路帶來難以言語的好處。”

    四人都若有所思地愣了一會，霍霆是最先明白過來的，破天荒地衝顧輕染露出一個笑容，“謝謝！”

    顧輕染淡笑道：“不用，你們明白就好！”

    霍霆點點頭，目光落於七個通道，開始認真地思考他要走哪一條路。

    大廳內的人出於猶豫或某種考慮暫時還沒有一人做出選擇，顧輕染目光漫不經心地劃過，從這些人視線停留的時間，可以判斷出大多數人選的都是仙界和神界，魔界和妖界也有不過極少，從那些人身上難以察覺的隱晦信息，可以推斷出他們的身份。

    顧輕染正思索著，忽感到身邊有人靠近。

    夜宸軒似目光完全沒在那七界大門上停留一瞬，從始至終都凝聚在她的身上，此刻，問道：“輕輕，你選擇哪一界？”

    “與你有關嗎？”顧輕染斂眸，疏冷道。眉目全是冷意，與難以一絲清淺的不耐。

    “當然！”夜宸軒帶著麵具的臉看出不出表情，但眼眸溢出分明的笑意，或許還有一絲的得意，理所應當道：“別忘了我們說好了兩兩一組互相照應，我和你一組，自然應當跟你一起。”

    顧輕染一噎，正想說計劃不如變化，曆練應當獨自成行的時候，和毅幾人就有了答案。

    “輕染師妹，我決定去人界。人界多是普通人，相對來說危險要少一些，但經曆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一種心境的曆練。我自小就到了琅玥宗，也趁著這個機會感受一下凡人的生活。”

    和毅感歎道，他是孤兒，自記事就在琅玥宗外門，查出修煉天賦後又進入了內門，從未體驗過凡人的世界。

    項靜和和毅身世相同，也選擇了去人界曆練。

    而霍霆和夜少祁是劍修，選擇了殺伐不斷的修羅界。

    夜宸軒眼中笑意更深，低沉的嗓音惑人，“輕輕，你看師兄他們都選好了，你覺得我們去哪一界比較好。”

    顧輕染此刻真想一拳把夜宸軒打暈了才好，磨著牙咬牙切齒道：“我要去妖界，想必師兄另有打算，師妹我就不勉強師兄一起了。我們……”

    各行其是四字還未說完，就聽夜宸軒愉悅驚喜道：“輕輕，看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我還正想著我們要是打算去的不是一界，是我將就你還是委屈你將就我呢，沒想到我們的打算都是一樣。”

    顧輕染頓時鬱悶地想要吐血，她現在改口可不可以。她不確定夜宸軒的話是真的還是裝的，可為了避開夜宸軒放棄她的決定，她隻能說不可能。

    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踏入光門的人還寥寥無幾。諾亞方舟機械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冷酷得讓人心寒：“還有最後五分鍾。五分鍾後時光之門即將關閉，中央大廳內一切生命化為虛無。”

    修真界沒分鍾計時製，眾人也不知五分鍾的時間是多長，猶豫未決的人均是臉色一變，未接關頭越是有些難以抉擇。

    而早早有些決定的此刻也不再遲疑，紛紛向著仔細思考後的世界走去，生怕時間不夠被阻隔門外，最終化為虛無湮滅於世間。

    顧輕染計算著時間，讓和毅和霍霆兩隊四人先進去。

    差不多還有三十秒時，前麵的人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看到確實如她所預計大多數人都傾向於仙神兩界，進入修羅界魔界和妖界的是寥寥無幾，鬼界更是無一人選擇。

    目光在之前夜景顯示屏懸掛的位子掃過，沒想過去賭諾亞方舟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顧輕染也沒提醒夜宸軒一聲就向妖界之門走去，希望在妖界之中傳送點隨意，不願跟夜宸軒一起。

    隻是一腳剛踏入光暈，顧輕染就感到腰身一緊，隔著錦衣傳來炙熱堅實的觸覺，鼻翼竄入屬於夜宸軒特有的氣息，鼻尖一下重重地撞在一堵堅硬的胸膛上發酸發疼，似對她做出的懲罰。眼底不由溢出水花，就覺眼前白光一閃，不由閉上眼。

    不等睜眼看清，顧輕染怒斥道：“夜……唔！”

    顧輕染剛開口，一隻溫熱的手捂在她的嘴上，炙熱的掌心熨帖著她柔嫩的唇瓣，細腰被炙熱有力的鐵臂纏繞，夜宸軒在她耳邊輕噓道：“別說話，小心有人！”

    為了大局，顧輕染隻得眨眨眼示意她明白，也不忘恨恨地瞪她一眼。

    不知他們是到了妖界什麽地方，顧輕染這才打量起周圍，不知是否是大廳中看到的畫麵出現過的地方。這才注意到兩人此刻站在一顆蔥鬱的大樹上。這樹她聞所未聞，深紫色的葉子樹冠蔥蔥鬱鬱，看起來奇特的同時又有一種異樣的美。

    周圍一片寂靜，蔥鬱的樹葉遮擋了他們的視線，除了樹下緊鄰的一片露出的晶瑩的未知名的石頭堆砌而成不過膝的澄澈溪流，就是環繞大樹一片同樣的奇特。

    突然感到天色一暗，她抬頭一看，就見頭頂的罩子外一個黑影遊過。忽然發現頭頂的天藍不似天空的顏色，反而似她們被籠罩在一處玻璃罩中一樣，這樣想著，她仔細一看，不由嘴角一抽道：“不會我們一下子到了海底吧！”

    “恐怕是了！”夜宸軒點點頭，也抬頭看著天，看得分明頭頂那遊過的黑影就是一個巨鯨。

    兩人相視一眼，迫不及待地撥開遮掩了視線的枝葉打量四周，當看見這裏的不遠建築就如同水晶宮一般，到處飾以七彩的貝殼海螺，萬年紅珊瑚更是隨處可見，不由呆了呆。

    片刻，察覺周圍確實沒有人，夜宸軒開口先說道：“我們先到處看看！這裏連看守的人都沒一個，要麽是隱秘重地，保護森嚴不怕有人潛入。要麽就是無關緊要之處。”

    夜宸軒低聲道，攬著顧輕染從樹上一躍而下。腳步輕盈無聲，如一片落葉輕飄飄地斜飛至一旁卵石鋪成的小徑上。

    對海底世界的評判標準的他們不得而知，無法從環境來判斷處境，隻能處處小心。

    “你先放開我！”落了地顧輕染就迫不及待地從夜宸軒懷裏掙出，同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次夜宸軒沒有勉強順勢地放開，似剛才隻是情勢所逼一般，與她保持著一尺的距離，隻專注地警惕著四周。

    見此顧輕染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可不相信他自此轉了性子。

    不過他這樣自覺正合她意，隻當正事當前他認真了起來，也沒有深究。

    一瞬間也轉了心思專注眼前，隨著夜宸軒順著小徑向一旁瑰麗的宮殿走去。

    走了一會兒也沒發現人，不由奇怪。

    “這裏該不是被廢棄的宮殿吧。你說建在這海底下的，是住的人魚還是海龍。”

    “這裏應該是龍宮……”夜宸軒有些漫不經心道，話還未解釋完突然反身將顧輕染抱起一躍躲到一旁的樹上。

    顧輕染的質問頓時滑到嘴邊，隻是在看到前方突然走出的人影時就咽了下去。此時她並未注意到幾乎和夜宸軒麵對麵貼在了一起，呼吸交織，夜宸軒專注而深邃的目光落於她的臉上，隻探究打量著那越走越近的人，又不敢一直盯著，有的人天生或頭天訓練出來的敏銳，被注視幾眼就能察覺暗藏的人。

    顧輕染看著那人越走遠近，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的少年，容貌俊秀，衣著華麗的紫色長袍，洋溢著貴氣與少年的活力，氣質令人矚目，顯然在這裏的地位不低。

    此刻他滿臉喜悅的笑容透著甜蜜，腳步輕快而愉悅，顧輕染注意到他額頭釘起的兩個小角，正待仔細打量，下巴突然被人握住硬生生地轉了過去。

    “不許再看他！”

    夜宸軒霸道地禁錮著她的下巴，顧輕染這才察覺兩人的距離那麽的近，近到她一扭頭幾乎和他的臉貼上，他嘴唇微動，就能吻上她的唇。

    顧輕染一時氣惱不已，隻是處境未知的情況下她也不敢肆意，隻得閉上了眼不見為淨，同時斂住呼吸以免路過的少年發現。

    好在或許沒想到這海底宮殿會被人潛入，就在與顧輕染他們躲避之處錯身而錯，一步之遙的距離隻是一高一矮，少年也沒發現躲在一旁的兩人。

    “嗬嗬！”

    片刻後隨著夜宸軒一聲輕笑，顧輕染睜眼發現人少年人已經走遠。

    看著夜宸軒眼中溢出的笑意，她冷哼一聲重重地推開夜宸軒，也不管會不會將他從樹上推下去，麵無表情地從樹上躍下，看著少年離去的路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