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三年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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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家的,隻知道一閉上眼睛都是玳瑁烏黑發光的蛇瞳,帶著死亡的光輝籠罩著我,似乎已經看見它長大的蛇嘴裏伸出的毒牙,還有那嘶嘶作響的蛇信子。
“啊!”我從噩夢中醒來,滿頭都是冷汗。
我捂著臉大哭起來,哭到最後我慌亂地穿上衣服,拿起手機就狂奔出去。
一路上我不停給陳維祺打電話,打到他接聽為止。
“怎麽給我打電話,鄒敏就在我旁邊睡著呢。”陳維祺的語氣有些責怪。
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一個勁兒的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祺哥,我想見你,我想見你,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害怕,我已經跑到別墅外麵了,我就在門口,出來見我一麵好不好?”
我一邊喘著大氣,一邊依靠在牆壁上哭泣,哭到最後沒了力氣隻能蜷縮在牆角。
陳維祺掛了我的電話,那頭嘟嘟的盲音更加刺激我,一股巨大的悲傷由內而外。
難道,陳維祺從到尾都是為了利用我,根本就沒有愛情嗎?
可是,我現在真的想見他,我怕今天之後我真的再也看不見陳維祺了。
“雨殤!”
在黑夜中傳來清晰的呼喚時,我睜大了眼睛,看見了奔跑過來的陳維祺。
我怔在了原地,胸口中湧現著太多的情緒,我咬緊了嘴唇,一把撲進了陳維祺的懷中,揪著陳維祺的衣服緊緊不放。
陳維祺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
那我絕對要活下去,就算是被咬到遍體鱗傷,我也要拖著一口氣活下來。
“祺哥,我要銀環蛇的血清!”我抽噎著說。
陳維祺疑惑的望著我,但還是打了電話:“我問問醫院的朋友有沒有這個血清。”
陳維祺開著車帶我去了醫院,我在車上忐忑不安地等著陳維祺的回來。
當陳維祺把銀環蛇的血清送到我手上的時候,我的眼淚再次崩潰,瘋狂地湧流了出來。
我抱緊了陳維祺,急切地吻住了陳維祺的嘴唇,想要釋放心裏重獲新生的喜悅。
我脫下了外套,拿著陳維祺的手就往我的手臂上湊,想要陳維祺幫我擦掉手臂上那種冰涼滑膩的感覺,不管洗過多少次都斷絕不了的感覺,會讓我無數次回想起跟死神相處的瞬間。
我需要陳維祺的拯救,這個世界上,也隻有陳維祺可以拯救我。
可是陳維祺的手卻是垂了下來,反而推開了我。
我慌張地看向陳維祺,哆哆嗦嗦地解釋:“祺哥,我今晚不是無理取鬧。祺哥,我真的很害怕,我……”
“有我在呢,害怕什麽的時候就想著我。”陳維祺把我抱在了懷裏,哄著嬰兒一樣拍著我的背。
我癡情地嗅著陳維祺的味道,這股熟悉的氣息把我整個人掩埋,讓我清楚地感知到我還擁有著陳維祺。
內心的急躁慢慢被安撫了下來,我鬆開了拽緊衣服的手,環抱住了陳維祺的腰身。
陳維祺輕聲在我耳邊說:“我是趁著鄒敏睡覺的空隙出來的,不能待久了,否則鄒敏多疑肯定要調查。”
我使勁吸了好幾口氣,想要把這股安心留下。
好一會兒才從陳維祺的懷裏出來,點點頭:“我明白,祺哥快回去吧,把我放在這裏也能回去的。”
我把外套穿好,手心捏住了那罐血清,迅速下了車。
陳維祺隻是回頭看了我一眼,什麽都沒說,就驅車離開了。
我守在原地,直到完全看不見陳維祺的車影才回了神。我摸著胸口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離開陳維祺,就覺得胸口這塊空蕩蕩的,就好像,陳維祺從來不曾屬於我一般。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在空曠的大街上來回遊蕩,吹了好一會的夜風才把剛才的想法從腦子裏吹出去,然後打了車回家。
沒睡兩個小時鬧鈴就響起來了,我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就趕去了泉水灣。
蛇爺已經在大廳裏等著我了,仔細交代了玳瑁的生活習性,就把玳瑁放進了我的手臂。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在冰冷的鱗片劃過手臂的時候,心髒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好在玳瑁隻纏住了我的手臂,很快就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這才讓我撲通跳動的心髒稍微有了一些安心。
我跟著蛇爺走出了大門,想著跟他一起去機場,可蛇爺上了車之後揮了揮手,並沒有讓我上車的意思。
我隻能彎腰退下,轉而趕去機場。
當我趕到機場的時候,我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趙木清。
趙木清一身藏青色西裝,跟清晨穿的那身休閑裝完全不一樣,除了一樣的麵孔,我實在看不出他們之間的聯係。
我突然愣住了,對啊,既然蛇爺要跟我一起去巴黎的話,為什麽不方便帶玳瑁,以蛇爺對玳瑁的在意程度,不可能認為在我身上比在自己身上安全。
蛇爺跟趙木清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我走起了眉頭,眼神下意識就掃射向了趙木清,盯著趙木清的臉緊緊不放。
我看不出外貌上的不同,趙木清和蛇爺對我而言都是陌生人,要我來辨認二者的區別實在太困難。但是心裏這種懷疑一湧起,就有無數的畫麵在回放,想要證實著的確不是同一個人。
相同的相貌,不一樣的穿衣風格,不一樣的麵部表情,不一樣的氣場,不一樣的說話方式,甚至連對我的態度都完全不同。
趙木清似乎感知到我在看他,回頭瞥了我一眼,用眼神詢問我。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趙總的寵物還真是不一般。”
趙木清挑了一下眉頭,習慣性地露出了微笑:“猜到妃夕要來是嗎?她就在路上了,再等兩分鍾就到了。”
我心裏大駭,果然不是一個人吧?!
我說的寵物,明顯指的就是我懷裏的玳瑁,可趙木清卻是以為我再說妃夕。
如果真是兩個人,那就難怪這個月來趙木清對我的態度了,不是淡定自若,而是那晚趙木清根本就沒有見過我!
這樣想來,蛇爺可能已經看出我認錯了人,所以才會讓我閉嘴不語。
可兩個人要說沒有關係的話,怎麽可能,是孿生兄弟的可能性太大。趙木清是女郎的老板,背後還有巨大的軍政界做支撐,而蛇爺一看就是道上顯赫的人物,這兩個人是要一統黑白兩道嗎?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才發現自己知道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趙總,久等了,有點堵車!”甜膩膩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裏,抬頭就看見踩著白色高跟鞋的妃夕走了過來。
妃夕怎麽來了?
我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來剛才趙木清說過了。
妃夕一臉陽光明媚的笑容,臉上的妝容精致小巧,看起來明豔動人。妃夕走到趙木清的身邊乖巧地叫著趙總,並沒有露出親密的模樣,倒是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
妃夕經過我的時候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胳膊,不屑的輕哼聲傳進了我的耳朵,用行動告訴我她在趙木清心目中的位置。
我無奈的搖搖頭,經過這一晚上的生死輪回,麵對妃夕的挑釁我反倒沒有了生氣的感覺,隻是害怕這一撞吵醒了手臂上的蛇爺爺。
幾個小時就到了法國,我領著房卡去了自己的房間。
待會趙木清就要跟有著模特教父之稱的胡誌見麵,一想到能親眼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模特教父,心裏的激動是難以言喻的。
特裏尼葡萄園是全球知名的葡萄園,是香檳的主要產區,一走進去似乎整片天空都被染上了葡萄的顏色,放眼望去全是青色,沁人心脾。
“趙先生,你終於來了,我已經恭候多時了。”胡誌穿著米色的高領毛衣,看上去有些清瘦,但男模的身軀和高度讓他周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趙木清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上前握住了胡誌的手:“胡先生,多日不見,我可是等這一天好久了。”
“哈哈,你再不來,我這葡萄就該下架了!”胡誌爽朗地一拍趙木清的肩膀,把趙木清和我們迎進了會客室。
趙木清和胡誌是認識好幾年了,也算是不錯的朋友了,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為了親手儲存屬於自己的葡萄酒。
我和妃夕領了任務去摘葡萄,換上雨鞋迫不及待就去了園裏。
這一片的葡萄都是霞多麗葡萄,製作香檳唯一的白葡萄,九、十月份是成熟的時候。趙木清要釀製的葡萄酒原料全都由這霞多麗釀造,所以也叫做BncdeBncs。
能以自己名字來命名自己儲存的葡萄酒,這可不是一般的殊榮,尤其還是在這種著名的葡萄園,如果不是趙木清,別人還真難以辦到。雖然說是自己親自儲存,其實主要的還是在一旁觀瞻,等到趙木清弄好之後,我們才重新回到了會客室。
胡誌把眼神落在了我和妃夕的身上,笑著問:“趙先生,這兩位就是你提過的新人?”
趙木清帶著微笑點點頭,我和妃夕被點名,不由得都坐直了背脊。
趙木清端起了酒杯,輕啟嘴唇:“你們走一圈,讓胡先生看看。”
能得到模特教父評語的人除了參與模秀的超模們幾乎沒有,我和妃夕立馬站了起來,恨不得把渾身的本事都拿出來展現給胡誌看。
“胡先生,我叫顧雨殤。”
“我叫妃夕!”妃夕馬上打斷了我,笑得陽光燦爛。
妃夕搶先在我之前走了一圈。
我深吸了一口氣,望向了窗外的景色,再次睜眼的瞬間,滿是信心。甩開步子往前走的這一刻,我把自己想象成萬眾矚目的舞台,這一刻,我連手臂上的玳瑁都遺忘了,看著我的不僅是胡誌還有眾多比我出色的超模,我要獲得的是他們的掌聲!
當我走完一圈的時候,看見了胡誌眼裏讚賞的目光,我心裏一陣喜悅,微微點了點頭。
胡誌並沒有當眾點評我們,隻是附身在趙木清耳邊說了兩句。
趙木清嘴角露出了笑容,拍了拍胡誌的肩膀:“胡先生,我可是等著你這句話的。”
胡誌哈哈大笑起來:“勝負還不一定呢!”
趙木清一拍桌子,豪邁地說:“那就說好了,時間就定在三年後!”
他們似乎做了一個賭博,內容是什麽沒人知道,但是在趙木清下意識望向我的眼神中,我大概猜到跟我有些關聯。
可之後的我真正明白了這次賭博後,早已萬劫不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