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陳維祺的恨毀天滅地，從來沒有一刻沒有提醒我他對我犯下的事情，也從來沒有一刻沒有停止過殺掉他的那一瞬間，甚至在恨著他的同時愛得無法撒手。

    所以在我挑起輸氧管的時候，眼神裏的瘋狂幾乎快要把我都淹沒，讓我抑製不住顫抖的手心使勁捏住了輸氧管，讓陳維祺也體會一把沒有氧氣供應的窒息絕望。

    陳維祺一張臉憋得通紅，瞪大了眼睛盯著我，身子在不停的掙紮，可是再怎麽掙紮都沒有辦法逃過身體的疼痛來製止我。

    他阻止不了我，這一刻，我就是他的主宰，誰也阻止不了我！

    陳維祺長大了嘴巴，卻是一點呼吸都透不過去。

    我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放輕了手指，透了一點氧氣過去，看著他像是幹涸的魚大口呼吸著，心裏升起了鋪天蓋地的快感。

    原來折磨人是這樣的痛快，難怪當初陳維祺要這樣對我，很好，我就讓陳維祺完完整整感受一次這種在生死之間的糾結和絕望。

    就在我再一次捏緊了手心的時候，包裏突然震動了一下，讓我警惕地朝著門口看去，才拿出了包裏的手機。

    上麵一條匿名短信發送了過來：“馬上住手，不能殺陳維祺。”

    這短信是蛇爺給我發的，為什麽不能殺陳維祺，明明對於蛇爺而言，陳維祺的死活不過是螞蟻一般的存在，為什麽不能！

    我心裏已經不想知道為什麽蛇爺知道我在陳維祺的病房裏，還一定會殺了陳維祺，我滿腦子都是必須殺了陳維祺。

    我心中升起了緊迫的壓抑感，再也不給陳維祺一點呼吸的空間，使勁捏住了輸氧管：“陳維祺，你去死，你去死，我要你去死！”

    陳維祺眼睛裏滿是血紅，使勁伸出來的手向我乞求著最後一次的生存機會。

    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活下來的機會的，絕對不會！

    “去死啊！”我憤怒的扯掉了陳維祺嘴上的氧氣罩，拿起枕頭就朝著陳維祺的臉蓋去，使勁壓著陳維祺，瘋狂得像個被憤怒支配的瘋子。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太多陳維祺的臉，每一個對著我溫柔笑容的臉，每一個挑起我下巴的手勢，每一個對我不停索求的模樣，還有他一次次在我耳邊說愛我的話語，太深刻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忘記。

    隻能不停地在每一幅畫麵上畫上了一個個的紅色叉叉，標記滿滿的“去死”！

    “我愛你啊，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壓到最後我崩潰地大哭起來，這個我用盡了所有力氣去愛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身子突然被往外一拉，下一秒，大力的耳光就扇在了我的臉頰上，留下火辣辣的灼燒感。

    眼淚給甩到了地上，濺出一灘溫熱的水漬。

    別攔著我，誰也不能阻攔我殺掉陳維祺！

    我憤怒地抬起頭，怒視著給了我耳光的人，我一把抓住了來人的衣領，卻是根本推不動男人的胸膛。

    蛇、蛇爺。。。。。。

    “為什麽不住手。”蛇爺的聲音低沉可怕，像是一把斧子懸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捏著蛇爺衣領的手在顫抖，顫抖的同時更是憤怒和難過，可是身體深處的恐懼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反抗。

    我咬緊了嘴唇，頭抵在了蛇爺的胸膛上，滿是哀傷：“為什麽不要我殺他，求你了，求你了。”

    蛇爺磐石站在一般，是我唯一支撐身體的鐵柱，讓我順著跪在了地上，抱著小腿痛哭不已。

    蛇爺靜默了幾秒，才蹲在了我的麵前，大手扶住我的後腦勺，看著我哭泣的小臉，有些動容：“為什麽殺他，你那麽愛他。”

    “我恨他，我恨他！”我使勁搖晃著腦袋，衝著蛇爺不停反駁，我對他隻剩下恨了，除了恨，我還能做到什麽？

    蛇爺望著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深吸了一口氣，單手把我的腦袋摁在了他的胸膛裏。

    我抓緊了蛇爺衣服，咬緊了嘴唇卻是依然止不住哭泣，那種巨浪席卷的痛苦一波接著一波，讓我根本就沒有招架的能力。

    我抽泣著，一口咬住了嘴下的肌肉，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轉移我此刻控製不住的悲痛。

    嘴下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就停止了，任由我發泄滿腔的憤怒和悲傷，隻是壓著我的後腦勺的手沒有放鬆，依然把我裹在他的胸膛裏。

    耳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是醫生和護士衝進來的聲音，他們在搶救已經窒息昏迷的陳維祺。

    “不要，不要。。。。。。”不要救他，我不想要要再看見陳維祺出現在我麵前了，我不想要失去這次可能是唯一能殺掉陳維祺的機會了。

    “求你了，不要。。。。。。”細弱蚊蠅的抽泣聲在蛇爺的懷裏一點點透出來，可怎麽都穿不透巨石般的身軀，依然還能聽見醫生搶救的聲音。

    我隻能用手堵住耳朵，假裝陳維祺就那麽被我捂死了，而不是還有活命的機會。

    蛇爺的手臂一用力，把我整個人都圈了起來，把我整個人抱在了懷裏，從病房裏帶了出去。

    蛇爺把我帶到了隔壁的病房裏，昏暗的房間裏隻能聽見我低微的啜泣聲，一點一點地從蛇爺的懷裏透出來。

    “為什麽那麽喜歡陳維祺？”蛇爺的聲音很淡，很輕。

    為什麽喜歡陳維祺？

    那是個很可笑，卻很純情的理由。

    是他把我從十五歲那邊的絕望中拯救了上來。

    他曾是我的希望，我黑暗世界的光芒，可也是他，親手毀掉了我的希望和滅掉了我的光芒。

    “為什麽恨陳維祺？”蛇爺的聲音輕飄飄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太多理由了，到現在僅僅是看見陳維祺的臉，就恨得牙癢癢。

    “為什麽扳不倒陳維祺？”

    因為我太弱小了，弱小到我陳維祺都不再包圍視為威脅，他坐穩了他的位置，成功進入了政治的中心圈子，沒有人願意賭下自己的全部跟陳維祺鬥，所以我輸了，輸得幹幹淨淨。

    “所以你該明白陳維祺不能死。”蛇爺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把我臉頰上的淚水擦去，“官場每條線都纏繞在一起，少了陳維祺這個局長，就會亂套。亂套的後果首先就要找到凶手，那時候，沒人能保得下你，即使是我也不能。”

    我突然就愣住了，我呆呆地望著蛇爺，才明白這是蛇爺在一點點安撫我的情緒，同時讓我自己冷靜下來想明白為什麽不能殺陳維祺的原因。

    蛇爺，你是怎麽看穿我的心理，怎麽做到的？

    這就是你的力量嗎？

    冷靜到感染了我狂燥的內心，讓我也跟著沉下了心情。

    “對不起。”一句道歉，我脫口而出，其實我更想要說的，是謝謝，謝謝他把我從泥潭中拯救了出來。

    謝謝。

    “你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傷害你。”蛇爺眼神沉浸，沒有表情的臉多了一層陰鬱和堅定，那種自信和霸氣是沒有人可以比擬的。

    我手心一緊，下意識抓住了蛇爺的衣角。腦子裏竟然閃出老六對我說的話，我忍不住想要去猜想，在蛇爺的心裏，我是一個怎樣的存在，為什麽配得上蛇爺對我的溫柔，我真的有這樣的資格嗎？

    蛇爺蠕動了一下嘴皮，繼續道：“你跟老六老七一樣，都是我承認了的人，誰都不能輕易死亡。”

    跟老六老七一樣的人？

    我連忙縮回了自己抓著蛇爺衣角的手，怕被蛇爺看出了我的異動，想要用滿室的黑暗把自己的卑鄙想法給隱藏起來。

    我翻身下了床，站在蛇爺的麵前保證：“蛇爺，顧雨殤誓死追隨您，甘願為您驅使。”

    “那麽我再問一次，為什麽不聽從我的命令住手？”蛇爺坐在床上，上半身都隱藏在了黑暗中，讓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咬緊了牙關，沒想到蛇爺竟然還會提起剛才的事情，當時的我完全被仇恨驅使了，根本就沒有把蛇爺的命令放在眼裏。可要是這樣說出來，恐怕我是沒有命了。

    “那就罰你繞著嘉年華跑十圈吧。”蛇爺的語氣輕鬆了許多，甚至還帶上了一些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睜大了眼睛，沒想到蛇爺會用這樣的懲罰方式，我連忙答應下來，連說了幾聲謝謝。

    嘉年華很大，圍著嘉年華跑十圈就是一項馬拉鬆，比平時我和許白晨跑的距離翻了幾倍，但比起其他的懲罰方式，這個簡直太人性化了，我可不願意跟蟒蛇作伴，再來一次親密接觸。

    得到了允許後，我和許白才離開了醫院，在路上的時候，我卻是想起了一個問題：蛇爺根本就不在醫院，怎麽知道我在陳維祺的病房？老六告訴蛇爺的？可蛇爺又是怎麽確定我會殺了陳維祺的？而且，蛇爺竟然為了我親自趕到了醫院。

    蛇爺對我，似乎太好了一些。

    “許白，你覺得蛇爺是個怎麽樣的人？”

    許白毫不猶豫：“很可怕。他身上有一股煞氣，威壓總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他的每一個命令我都不敢違抗，隻有乖乖臣服。但是很奇怪，隻要殤姐你在場，蛇爺的氣場就會收斂很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