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人都散得零零落落的了，隻有我還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清姐的眼神裏滿是擔心，眼珠一轉朝著老四的方向走過去，跟在老四的身邊聊了起來，時不時還朝我這邊望一眼。

    蛇爺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跟上去。

    我隻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跟著蛇爺走進了小包間裏，裏麵是優雅的插座，熏香是靜氣凝神的檀香，可我的心卻是更加紊亂了，怎麽都安靜不下來。

    我坐在了蛇爺的對麵，把腦袋埋得低低的，輕聲呼喚：“蛇爺。”

    “叫你留下來是為了給你安排年後的工作。”蛇爺簡單解釋了一句，空氣裏的凝重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可怕，可我還是不敢抬頭看蛇爺。

    我手腳不知道哪裏安放，看見茶壺和茶葉，連忙動手去煮茶，正好可以緩解我心頭的慌亂：“暫定的是十五燈會活動嘉年華和泉水灣同時進行，此外清姐已經選好了新城的地址，在源城的北部，土地已經拍賣下來了，等到年後就開工。宣傳具體計劃也會在年後出來，到時候會給您一個具體的匯報表。”

    “知道為什麽選擇源城嗎？”蛇爺突然問了一句。

    我想了想：“源城跟平城距離很近，能保證在勢力範圍之內，好開拓事業，也能夠兼顧平城這邊。”

    “因為源城是我接下來的重點目標之一，我要借用夜總會的名號在那裏盡快紮根，周邊產業也要馬上開發起來，無聲無息深入目標中心。”蛇爺聲音淩厲了起來，語言裏的爆發力讓我明白蛇爺是誌在必得。

    源城裏的誰是蛇爺的目標，竟然值得蛇爺大費周章地去入侵，勢力方麵我敢說沒有人是蛇爺的對手，但能讓蛇爺一直留著的，絕對是條大魚。還是說蛇爺的目的不是對方的勢力，而是對方手上的秘密有蛇爺需要知道的消息？

    蛇爺繼續說：“我要你全心全意負責源城的事務，這邊就交給清姐來處理。”

    蛇爺的話讓我手心一顫，手下的的茶水差點灑了出來。

    我連忙放下手中的茶壺：“蛇爺，那邊的事情我來負責嗎？可是我在這方麵的經驗不足，我怕不能很好的完成任務，更何況這對蛇爺您這麽重要。”

    我跟清姐商量的也是她去處理源城的前期事情，到時候鴇姐也跟著過去，兩個人一定能在最快的時間把地位夯實下來，清姐再回來泉水灣。平城這邊市場基本上穩定了，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出現，我和蘭溪榮一人管理一座，由我來統籌，也不會出現問題。可現在，蛇爺竟然打算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我這個半生不熟的新人。

    “你去自然有你去的理由。”蛇爺一句話就把我的形成徹底確定了下來，聽到蛇爺嚴厲的語氣，我也不敢再有任何的意見了。

    “湯景耀那邊以後不用來往了，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估算。”蛇爺的眼神一黯，“專心負責好源城那邊的勢力溝通就行，頂著我的身份，沒有勢力敢針對你。再沒有穩固之前，沒必要再回平城了。”

    蛇爺的這句話讓我心頭戚戚然，總覺得蛇爺是要把我徹底隔離開，讓我遠離湯景耀的同時也遠離了蛇爺。這件事不管怎麽看，清姐去都是最合適的人選，臨時調換我，恐怕是我的短發讓蛇爺發怒，讓他再也不願意看見我了吧？

    我蠕動了一下嘴唇，吐出了一些氣息卻始終沒有勇氣把話問出口。

    必死的問話，還有必要去追究嗎？

    這時候的我眼界還太小，直到後來才知道這絕對不是被隔離，而是屬於我的真正的崛起。

    “蛇爺，那我什麽時候出發？”

    “大年十五。”

    太著急了，著急得讓我覺得現在就該要收拾行囊了。

    出來的時候，清姐正在椅子上坐著玩手機，見我出來，跟進迎了上來：“怎麽樣？”

    我皺起了眉頭：“蛇爺讓我去負責源城那邊的事情，說是那邊是他重點目標之一。”

    清姐點了點頭，並沒有任何的反對意見。

    我追問道：“清姐，你覺得我合適嗎？這方麵我算是個新手吧？”

    清姐搖了搖頭，耐心解釋道：“這些套路的問題，你都會了，在嘉年華臥底的那些日子你知道怎麽去跟勢力大佬們交好。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既然蛇爺的重點目標是源城，源城就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放心把它交給鴇姐來負責嗎？”

    清姐這樣一說，我才恍然大悟。

    “我們之前的計劃是沒有考慮過這個方麵的，讓你去是對你最大的信任，而我留在這邊鎮守大局的同時，也是在鎮住鴇姐。”清姐輕聲說，“既然蛇爺已經這樣決定了，我這邊的命令已經也要到了，隻是他沒有讓我們一起進去，可能我的命令還有其他的任務。”

    我點點頭，心情也豁然開朗。

    清姐挽住了我的手腕，壓低了聲音：“我剛剛跟四哥聊過了，四哥一直都不願意提到你的話題，但他提到了一個人。”

    “誰？”我趕緊問道。

    “湯景耀。”清姐篤定地說。

    我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的意思是湯景耀跟蛇爺認識，並且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不淺，而且還可能知道過去發生在蛇爺身上的事情？”

    湯景耀跟趙木清有關係糾纏我相信，要說是蛇爺我怎麽都想不透啊，這兩個完全沒有關係的的人怎麽會聯合到一起。

    更何況蛇爺比湯景耀大差不多十歲，蛇爺的過去湯景耀知道的話，才多大？

    我可是記得對我反應最明顯的就是蛇爺和這幾個兄弟，好些人是沒有反應的，是因為蛇爺的舉動才無視我的。也就是說這件事是跟著蛇爺多年的人才有可能知道的秘密，那湯景耀很有可能還沒有成年。

    清姐見我糾結的模樣，點點頭：“我也想不明白，你跟湯少親密，去問問他？”

    我無奈地說：“蛇爺已經禁止我跟湯景耀接觸了，說什麽已經超出了預計的範圍，可能兩個人之間真的有什麽聯係吧？”

    清姐揉了揉我的假發：“算了，別想了，蛇爺身上的秘密多著呢，你要想全知道，估計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你知道知道蛇爺交代下來的事情絕對是好事情，竭盡全力地去做就行了。”

    我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聚會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蛇爺了，而清姐的文件也發下來了，留在平城鎮守。

    這之後我也沒敢順著湯景耀的意思把那些白色衣服穿個遍，每天也都是帶著假發行動，感覺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心裏也一直糾結著要不要給湯景耀道個別，可蛇爺都讓我不跟湯景耀接觸了，這讓我有些為難。

    到了十五這天，我才決定還是跟湯景耀說一聲好，害怕他會擔心我。

    我們約好在車站旁邊的一家咖啡廳見麵，可我在咖啡廳裏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見到湯景耀的影子，手機也一直沒有響動，或許是有什麽事耽誤了吧？

    我看了看時間，清姐還在車站裏等我，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付了錢就離開了咖啡廳，就在我即將要轉進車站的時候，我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正好看見趙品茹拉著湯景耀的手不放：“我不準你去！”

    “你再這樣我真的討厭你了！”湯景耀的聲音也有些憤怒了，“偷看我的手機還把我的時間調慢，你知不知道你會讓我見不到鳶尾！”

    “你也知道她叫鳶尾，這是小姐的代名，你不懂嗎？你爸爸可能同意你們在一起嗎？你明知道這一切又何必還要去糾纏，你放開對她的執念你看看我啊！”趙品茹拉緊了湯景耀的手怎麽多不放，大聲的喊鬧已經引起了周圍行人的注意力。

    趙品茹已經注意不到別人的視線，她的眼睛裏隻有湯景耀一個人，隻希望自己能留住他，留在自己的身邊：“我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不能試著也喜歡我呢？我有哪點不好？就因為我是趙家人，我是趙木清的表妹嗎？”

    “夠了，不要無理取鬧了，已經很丟臉了。”湯景耀咬緊了嘴唇，使勁掙脫掉自己的手臂，趕緊衝進了咖啡館。

    我站在人群中的湧流中，遙望著放棄自己形象在人群中暗自流淚的趙品茹，看著她無聲呼喚著湯景耀的模樣，看著她揪著自己的心髒使勁哭泣的模樣，看著她愛而不得的痛苦模樣。

    忽而，趙品茹抬起了頭，跟我的視線在茫茫人海中四目交匯。

    我就看見看了她眼睛裏的憤恨，她卻看不見我眼睛裏的心疼，她隻是站在原處靜靜地看著我，咬緊了嘴唇。

    我想說對不起，又覺得蒼白無力。

    明明趙品茹和湯景耀才是絕配，門當戶對，重要的是他們之間存在愛情、存在可能。而我和湯景耀之間，一開始就不平等，就算最後相愛，也不過是分開的必定結局。

    我抿了抿嘴唇，給湯景耀的手機發了一條“我走了”的短信後，轉身走進了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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