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蛇爺做了不少噩夢，額頭上的冷汗一直沒有停過。

    我的手被抓在蛇爺的手中，怎麽都掙紮不開，隻能被迫看著蛇爺痛苦的神色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蛇爺究竟經曆過什麽，也可能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但是這一刻我能陪在蛇爺的身邊，我心裏還是安慰了很多。

    我坐在床邊幾個小時，在蛇爺熟睡後鬆開我手的時候我才有了自由。

    我靜靜地望著蛇爺的睡容，心裏不停地提醒自己該走了，可越是提醒自己，越是把蛇爺靠得越近。

    最終我在蛇爺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了一吻，鼻尖全是淡淡的汗漬的味道，算不上濃烈，但有一股獨屬於蛇爺的味道讓我尤為依戀。

    蛇爺，可能我這輩子都走不進你的心裏，但我也想守候在你的身邊，看你馳騁天涯，看你稱霸天下，看你人生起伏。

    我嘴角露出了恬淡的笑容，鬆開了蛇爺的手，一步步退出了蛇爺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我沒有吵醒老六，自己駕著車回了源城。

    許白似乎一直在等著我，聽到我回來的聲音，趕緊從本色出來迎接我，焦急地問我有沒有出事：“沒受傷吧？”

    我笑著拍了拍許白的肩膀，讓許白不用擔心：“雖然我還沒有駕照，但是我的水平可比很多新司機要厲害得多呢。”

    許白歎了一口氣：“殤姐，你還是盡快把駕駛證拿到手吧，你這樣上路給交警們造成多大的壓力。”

    我無奈一笑，摸了摸鼻尖，答應了下來。

    於是第二天我就找了一個駕校，趕緊把自己的考試安排下來，塞了一大筆錢，才讓科一在後天舉行。

    從駕校回來，我就接到了蛇爺的電話。

    過了一月十七號的蛇爺就是最正常的蛇爺了，語氣冷漠又虛無，聽不出一點昨天的悲愴涕零，有的隻是威嚴和嚴肅：“老四說你找我有事，是關於東方懷柔的嗎？”

    “是，想找您一起把具體措施確定下來，畢竟關切到重要人物，我也不敢輕舉妄動。”我放下了茶杯，對著電話畢恭畢敬。

    “說說你的計劃。”蛇爺似乎還有沒睡醒，說話的聲音裏夾雜著一些的慵懶意味。

    “蛇爺，到時候跟那個供貨商見麵的就是我們兩方的人，我這邊會帶著東方懷柔的煙草貨，而他那邊會帶著毒品，我在想這就是人贓並獲的最佳時間地點，不如同時聯係警方那邊一起行動？”就像上次對付施偉的一樣。

    蛇爺卻是否定我的想法：“我們隻是推測供貨商是我們要找的人，但不能百分百確定。你的方法雖然能給對方定罪，可一旦對方的身份並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你也會成為警方抓捕的嫌疑犯之一，同時還會讓東方懷柔完全警惕起來，再也沒有機會接近那條大魚。”

    我皺緊了眉頭，果然還是蛇爺想得更周全一些：“那蛇爺，我們就隻是跟進嗎？”

    “沒錯，跟進。”蛇爺點頭道，“等你跟他接觸後，你就會能大概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但不管是不是，你都要在他身上留下標記，我這邊派人去跟蹤。接下來你就馬上退出，以你的安全為首。”

    我忍不住抿起了嘴巴，勾起了嘴角。

    蛇爺從來不會吝嗇對執行任務的人說一句注意安全，在他的眼裏，他的兄弟的性命很重要，沒有人應該被隨意犧牲。在這一點上，我還是重要的。

    我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假裝那幾個字是專門為我顧雨殤而獻上的。

    “新年多休息，年後，不太平了。”蛇爺在掛電話的最後，停頓了幾秒，說出了這番話。

    我心情雀躍起來，連連說好，臉上的笑容燦爛光明。

    新年前對於我而言是最忙碌的時間，複雜的人際關係，頻繁的突擊檢查，分紅和獎金，還有數不清的各種工作報表，足夠我忙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

    每天都馬不停蹄地工作，挨著挨著請重要的人物吃飯，南元洲、席成雙和東方懷柔是絕對不能忽略的三個人，然後就是局長和幾位接觸過的政府官員，接著就是各大公司的老板，常來本色的上層名流，每一天下來都是兩頓飯局，喝得天昏地暗，吐了好幾次。

    最嚴重一次直接被送進了醫院，說是胃潰瘍，休養了好幾天拒絕不了這些人，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喝。

    “顧小姐好酒量，來來來，再來一杯！”

    “顧小姐，你喝了王老板敬的酒，輪到我這裏可不能不喝，否則你就是不給我範某麵子啊？”

    “顧小姐，這情有多深，酒就要喝多少，這瓶酒，我先吹了！”

    “胃潰瘍算什麽，前段日子我喝到胃穿孔還不是照樣喝！顧小姐，你就說這杯酒你喝是不喝？”

    酒桌上的東西，大抵就是這樣，你拒絕不了別人，還要吆喝著別人一起往肚子裏灌。什麽病啊對於他們而言就是借口，就是不給他們麵子的借口，而且還會被當成段子一樣隨意地從別人的嘴裏講出來。

    表麵的風光，全都是皮麵下一次又一次錐心刺骨的痛苦換來的，別指望別人會體諒，你隻要朝著成功處去奔，讓別人不能望其項背，就值得了。

    在本色的新年聚會上，我再一次成為了眾人圍攻的對象，平日裏是不能招惹的老板，可在今天就是眾人敬酒的對象，一個個輪流地來，一杯杯地酒灌下了肚子。

    這樣的排場我還是能壓得住的，但可能是身子還沒有養好，加上長期酗酒，前兩天又複發了一次，所以今天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的胃就支撐不住，開始痛了起來。

    我向來不在別人麵前表示自己的軟弱，隻能接著上廁所的功夫，吃了幾顆胃藥，好好緩解一下這種疼痛。

    我讓許白給我拿來止疼藥，一口吃了下去。

    “殤姐，你這樣不行啊！”敬許白酒的人不多，可她酒量不好，沒幾杯酒就滿臉通紅。

    我笑著說：“這種事一年裏也沒幾次，不能在今天讓大夥不開心。你看蘭溪榮，走路都成螃蟹了還在喝呢。以前還有清姐能替我喝，現在可就隻有我自己了。”

    許白皺緊了眉頭：“殤姐，蛇爺馬上要過來，到時候又是一輪，你肯定也躲不掉。可你，這不是又要進醫院了嗎？”

    “乖，死不了，等年後事情辦完了好好養！”我捏了捏許白的臉，“對了，過兩天就考科三，下午考科四，然後就能拿駕照了。果然還是有錢好辦事，太迅速了。”

    我嗬嗬地笑著，站直了身體，搖曳生姿地走進了酒桌。

    他們見我從洗手間出來，紛紛舉起酒杯朝著我走來，連忙把我拉進了酒瓶子的氛圍裏。

    可我還沒喝幾杯，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疼，之前吃下去的胃藥和止疼藥都沒有了作用。很快，我努力笑起來的臉上都冒出了冰冷的汗珠，壓榨著我的身體往地方倒去。

    “殤姐，我這杯敬您，是您給了我這麽好的平台和機會，才讓我有了發展也有了今天的好日子，這一杯您不能不喝，為表示尊敬，我先幹為敬，您隨意！”一位媽媽擠進了人群，把酒杯遞到了我的麵前。

    嘖，還是一杯白的。

    我不免有些皺眉頭，但我還是急得這位媽媽是今晚第一次敬我酒，第一次敬酒我就拒絕的話，這可不利於老板和員工之間的關係，尤其是我還得靠著她繼續努力幫我賺錢。

    我咬咬牙，伸手倒了二兩白酒，端了起來：“小楊，你可是我們雌城銷售額排行第三的媽媽啊，這杯酒我肯定是要喝下去的。你不用感謝我給了你什麽，我要的是你真心為我做的，明年我還期待著你的努力！”

    “好！”楊媽媽感動得眼裏都蓄滿了淚水，一口就把白酒倒進了肚子裏。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白酒送到了嘴邊。

    我正要喝下去的時候，身後突然被籠罩了一團黑色的影子，而一直微涼的大手伸到了我的麵前，直接奪走了我手中的酒杯。

    我一驚，鼻尖傳來的熟悉味道讓我猛然驚醒了過來，連忙回頭望去。

    而回頭過去的動作讓我直接撞上了蛇爺的下巴，疼得我瑟縮了一下。

    蛇爺卻像堵牆壁一樣，絲毫沒有反應，紋絲不動，連手上端著的白酒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潑灑。

    “楊媽媽為本色做了這麽多，這杯酒就該我來接受。你們殤姐醉得也差不多了，接下來的酒我代替她。”蛇爺本來就嚴肅的臉色讓人一看就瑟瑟發抖，哪裏還有拒絕的空間。

    楊媽媽趕緊說了幾句好話就迅速把酒喝幹淨了，然後又是一長串的千恩萬謝。

    蛇爺單手扶住了我的腰身，支撐著我的身子不至於摔倒，而我本就有些疼痛的身軀可以剛好依靠在蛇爺磐石般的胸膛上，瞬間就感覺舒服了很多。

    我深深吸了好幾口，近距離的接觸讓蛇爺的氣息圍繞在我的身邊，讓我忍不住有些癡迷。

    蛇爺單手摟著我的腰，把我送出了酒桌的包圍圈，把我交給了等候在一邊的許白：“待會找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