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瑤一覺睡到中午的時候才醒來。

    她摸著身側，空空的，一個激靈坐了起身，才發現念念跟賀雲崢竟然都不在了。

    腦袋一瞬就空了，她張口喊道：“念念！”

    赤著腳，程雨瑤便要起身去找，往走廊欄柵看下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坐在客廳裏的賀熙幾人。

    臉色微變，她擰緊著秀眉。

    李姐抬頭對程雨瑤道：“太太，念念小姐在這裏。”

    見此，程雨瑤緊繃著的心髒才鬆了口氣。

    “把念念抱上來。”

    說完，程雨瑤便進了臥室穿上拖鞋。

    李姐就抱著念念進來，對程雨瑤說道：“太太，二小姐跟四小姐在樓下坐了三小時了。”

    今天一早，賀熙跟賀洛薇就來了，說要見程雨瑤。

    但早上賀雲崢出去的時候，就特意囑咐了所有人不許打擾程雨瑤休息，怕念念吵到程雨瑤睡覺，也讓趕回來的陳慧等人照顧。

    李姐原本想讓賀熙跟賀洛薇先回去的，畢竟程雨瑤早上才睡，這兩天又沒休息好，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不過兩人堅持要在這裏等，加上賀洛薇說話向來犀利，勸不動，兩人又都是賀家的千金，賀雲崢的堂妹，李姐個做下人的，自然不好開口趕人，便隻好讓她們在等了。

    程雨瑤抱著念念的手頓了頓，不由自主的收緊了拳頭，指甲嵌著掌心。

    等了快一分鍾也沒聽到程雨瑤說話，反而臉色有些不對勁。

    李姐擔心的喚她，說道：“太太，你要是不想見，我先讓二小姐跟四小姐回去好了。”

    程雨瑤還沒說話，外麵就傳來了敲門聲。

    抬眸看過去，隻見賀熙跟賀洛薇已經站在門口，正朝她們看過來。

    賀熙低著頭，神情有些怯怯。

    賀洛薇擠出一抹笑，不卑不亢的對程雨瑤說道：“雨瑤，我們想跟你聊聊。你介意嗎？”

    人已經到門前，再問這些話，就顯得多餘了。

    程雨瑤捏了捏衣角，沒再讓她們走，深吸了口氣說：“進來吧。”

    賀洛薇鬆了口氣，示意賀熙跟自己進去。

    氣氛一瞬有些僵持。

    “大嫂，對不起。”

    賀熙昨晚一晚都沒睡著，輾轉難眠。

    考慮再三，她還是決定過來找程雨瑤道歉。

    她並不想要抱走念念，讓賀州夫婦算計賀雲崢，讓程雨瑤擔心的。

    隻是……賀年是她的親生哥哥，賀熙膽子本來就小，又怯弱。

    經不住嚇，就答應了。

    事後她也後悔了，但她不敢跟程雨瑤說。

    畢竟，林燕在她這裏行不通，免不了還會買通另外的人去綁架念念。

    那樣隻會更糟糕。

    賀熙迫於無奈，才會按照林不凡跟賀洛薇的計劃來行事。

    程雨瑤聽到她的道歉，輕扯的唇角有些諷刺。

    眼裏流露出複雜的情緒，“熙熙，我沒想到會是你。”

    她平緩的音道，既沒有過分的怒意，也沒有諒解。

    卻讓賀熙感到緊張。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裏，“大嫂，我、我對不起你。你對我這麽好，但我還是抱走了念念。讓你跟大哥都這麽擔心……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可我還是要跟你道歉。”

    “然後呢？”程雨瑤冷不丁的反問。

    讓賀熙一下子怔住。

    還沒等她想清楚程雨瑤的意思時，就聽她繼續說道：“賀熙，苦衷不是你傷害念念的理由。林燕威脅你，你不敢來找我，那你又怎麽那麽大膽去找林不凡？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你就這麽信任他？還夥同林不凡把念念藏起來，到賀州林燕被抓進監獄，你都沒有來告訴我，念念在你那裏！甚至你們還想拿念念來威脅我跟雲崢！”

    程雨瑤好笑的看著賀熙，漂亮的眼瞳流轉出譏諷：“現在紙包不住火了，你就來跟我道歉。熙熙，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

    伴隨著程雨瑤的話，賀熙臉色寸寸泛白，她呆若木雞的望著程雨瑤，眼周不知不覺中便紅了。

    顫著唇，想為自己辯解，但被她淩厲的目光看著，賀熙如魚在哽。。

    “雨瑤。”賀洛薇蹙眉，喚了她一聲，想替賀熙解釋。

    但還沒等她把話說出來，程雨瑤就側目看向了她，冷冷的譏誚道：“你想替她說話嗎？二姐，你聰明，也別把我當傻子了。”

    她特意在二姐這個稱呼上咬了重音，譏諷賀洛薇。沉下來飽含怒意的聲線，讓賀熙摸不著頭腦。

    賀洛薇臉色微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尖銳的程雨瑤。

    就聽她繼續說道：“念念在你們手裏，確實是比在賀州林燕她們手裏安全。但你們的目的，不都差不多嗎？你是沒有想要跟雲崢作對，沒要想從雲崢手裏把景盛搶過去。可你卻跟溫意如勾搭在一起，籌備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程雨瑤的望著賀洛薇，言之鑿鑿的道：“一箭雙雕，將所有人把玩於鼓掌之間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冷冽的話，讓賀熙跟賀洛薇皆是變了臉。

    賀熙轉頭看向賀洛薇的眼神幾分錯愕。

    賀洛薇眯了眯眼眸：“看來，還是我低估你了。”

    如此，便是承認了程雨瑤的話。

    程雨瑤頗有幾分怒極反笑。

    原本，她還沒有確定。

    畢竟無論是溫意如還是賀洛薇她都不熟悉不了解她們。

    也沒有證據證明，她們兩個之間有合作。

    便想著詐一詐賀洛薇。

    沒想到真的是如此。

    這一手，她們玩的可真漂亮。

    若不是到最後關頭，她都不知道，念念被抱走，竟然牽扯了這麽多的人。

    暗地裏，有那麽多人的人，想要對賀雲崢不利！

    難怪，他不願意讓她參與其中！

    隻是最讓程雨瑤想不到的是，林不凡、賀熙這些看似無關的人，也在其中！

    要不是溫意如來找她，她都還察覺不到這些！

    “所以，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程雨瑤握著粉拳，視線晾過杵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賀熙，最終回歸在賀洛薇的身上，冷笑著道破：“別說你是真的陪賀熙來找我道歉的，這樣的話，便是你自己都不信吧？”

    賀熙年紀小，做了虧心事會覺得愧疚不安。

    但程雨瑤可不相信，聯合溫意如把念念藏起來的賀洛薇，會做這麽沒意義的事。

    更別說，她跟賀洛薇幾乎沒有聯係，雖然她是賀雲崢的堂妹，可兩人見過的次數十個手指頭數得過來。

    父母皆是折在賀雲崢手裏了，不恨她傷害念念已經不錯了。

    又怎麽會覺得對不起她呢？

    程雨瑤直接把話挑明了，賀洛薇也沒再跟她賣關子。

    而是道：“我們單獨談談。”

    說話間，她看了賀熙一眼，“熙熙，你先到樓下等我。”

    賀熙有些猶豫，欲言又止的看著程雨瑤。

    隻不過程雨瑤一直低著頭，看著懷裏的念念，連個餘光都沒分給賀熙。

    賀熙微白的小臉，情緒失落。

    嗯了一聲，便跟一旁的李姐先出了程雨瑤的臥室。

    臥室一瞬安靜了下來。

    程雨瑤睫毛顫了顫，淡淡的說道：“你想跟我說什麽。”

    “關於賀雲崢跟溫意如。”

    賀洛薇沒有跟程雨瑤賣關子，直接道明自己的目的：“我可以幫你對付你的敵人，但我隻有一個條件，我要你替我照顧好小司。”

    她平緩的話，讓程雨瑤感到驚訝。

    她皺著眉，有些不信：“就這麽簡單？”

    為什麽要讓她保護好小司？

    賀洛薇沒在意程雨瑤的質疑，自顧自的說道：“我父母罪有應得，我不會庇護她們，但小司是無辜的。”

    “賀雲崢答應我，不會加重我父母的罪名，盡量減刑。我父母那邊，我也會好好談，讓他們把過去的恩怨放下，但我擔心小司。我工作的緣故，不會一直留在海城。半個月後，我就要離開。小司不能跟在我的身邊，我照顧不了他。”

    她望向程雨瑤，“雨瑤，你心地善良，小司也喜歡你。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把小司托付給誰。如果你能答應我替我照顧小司，到他十八歲。作為回報，我可以幫你解決溫意如的事，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聽她說完，程雨瑤心情有些複雜：“小司知道賀州做的事了嗎？”

    “不知道。”賀洛薇搖頭。

    大房二房雖不合，但明麵上並沒有鬧僵。

    賀洛司年紀太小，又一直在學校，甚少回老宅。

    林燕跟賀州也不會把那些事告訴他。

    在他心中，賀雲崢仍舊是他敬佩的大哥。

    隻要沒有人刻意把這些告訴賀洛司，他不會知道賀州跟賀雲崢的恩怨。

    甚至到現在，賀洛司都還不知道自己父母已經待在監獄裏。

    賀洛薇暫時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現在夫妻二人坐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饒是賀洛薇也有心無力。

    賀洛薇不能留在海城，也不能把賀洛司帶在身邊。

    如果放任賀洛司一個人，她相信賀雲崢的人品，不會對賀洛司一個小孩出手。

    但賀洛司總會長大。

    賀洛薇同樣也擔心，賀洛司年紀太小沒有人照顧，會被有心之人利用，長歪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程雨瑤跟賀雲崢照顧賀洛司。

    這個要求，賀洛薇跟賀雲崢談過。

    但毫無疑外的，賀雲崢拒絕了她。

    畢竟程雨瑤年紀不大，念念又剛出生沒足月。

    再多照顧一個小孩，太辛苦。

    賀雲崢怎會舍得，讓程雨瑤再去操心賀洛司？

    隻不過，程雨瑤是賀洛薇最好的選擇，她並未準備放棄這個打算。

    “作為你替我照顧小司的回報，我可以替你做三件事。”賀洛薇道：“單憑你自己，你對付不了溫意如。而我，可以幫你。”

    “我憑什麽相信你？”

    冷靜下來後，程雨瑤麵無表情地看她：“你之前幫溫意如藏起念念，讓她用念念威脅我跟雲崢離婚。現在，你又反過來告訴我，你可以幫我對付溫意如，你覺得我敢信你嗎？”

    一個剛幫溫意如對付自己的人，轉過身來，就說幫她對付溫意如。

    這樣的人，她能信嗎？

    誰知道會不會突然間反咬她一口？

    到時候，她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吧？

    程雨瑤的質疑，是賀洛薇意料之中的反應，並沒有因此感到驚訝。

    她目光深深地看著程雨瑤：“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幫你。”篤定的話，讓程雨瑤皺緊了眉。

    沒等她反駁，賀洛薇便篤定的道：“程雨瑤，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曹清是賀天的人，他不會一心幫你。程昱你雖可以信任，但他忌憚賀雲崢，擔心你的處境，他不會讓你冒險，你的父母，更幫不上你的忙。你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也沒有幫手。你現在所能知道的，都是賀雲崢願意讓你知道的事。”

    自己現在的處境，被賀洛薇一語道破，剖析出來，程雨瑤握緊著的粉拳，指甲幾乎嵌進了掌心裏。

    無因其他，隻因賀洛薇說的全都是事實。

    這段時間裏，她所知道的，她一言一行，都在賀雲崢掌控的範圍裏。

    他對她了若指掌。

    哪怕是賀州自以為是的收買，這些，賀雲崢都知道。

    隻是他並沒有戳破，而是默認了她的種種。

    因為他知道，她不會被背叛他，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將程雨瑤所有的情緒收入眸中，賀洛薇暗自鬆了口氣。

    臉上卻是深深地說：“雨瑤，你甘心一直處在這種處境裏嗎？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欺負你。”

    一字一句的話，如同生鏽的鋼刀剮割著她的心髒，將她寸寸淩遲。

    程雨瑤幾乎咬破了唇，才克製住情緒。

    她怔怔的望了下懷裏安靜的念念，抬眸凝視著賀洛薇：“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為什麽她會知道這麽多？對她的處境了若指掌？難道她一直在暗中監視她嗎？

    無數的疑惑冒出來，程雨瑤心裏隱隱有了答案，隻不過她需要從賀洛薇口中證實。

    她嫁給賀雲崢四年多，但新婚一個月，就搬到了風尚。

    對於賀家的事，其實並不清楚。

    加上，她很少看到賀洛薇。

    從前不熟悉，程雨瑤也沒有注意過。

    直到現在隨著事情接踵而來，程雨瑤才逐漸知道，賀家遠比她想象中的複雜。

    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常年不露麵的堂姐，身份並不簡單。

    見賀洛薇皺眉不語。

    程雨瑤並未退讓，而是說：“既然你想我跟你合作，配合你。那就請二姐你，也坦誠一些。我沒辦法相信，一個連身份都不願意跟我坦誠的人。”

    賀洛薇眯了眯眼眸，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徽章遞給程雨瑤。

    看著上麵的一杠兩星，程雨瑤臉色微變。

    有些難以置信：“你是軍人？那你、你怎麽會跟溫意如攪在一起？”

    她滿腹疑惑。

    沒等賀洛薇回答，忽然間想到了什麽，程雨瑤神情凝肅的質問她：“林不凡也是？”

    “從前是，現在不是。”賀洛薇沒有否認，簡言意駭的話，引人遐想，足以讓程雨瑤感到十足驚訝。

    實在沒辦法將吊兒郎當，不著調的林不凡，跟正氣凜然的軍人聯係在一起。

    翕動著唇，她還想說什麽，但賀洛薇顯然不想再提及這個事情，麵目嚴肅的凝視著程雨瑤，目光銳利的道：“程雨瑤，我已經跟你坦誠相見了，現在，你可以給我答案了？”

    “……”

    ——

    這晚哄完念念睡覺，程雨瑤正準備入睡的時候，賀雲崢回來了。

    一身酒氣，被蕭天麟扶著上來的。

    看到程雨瑤，蕭天麟扯著唇角，有些尷尬：“那個、小嫂子，老賀他喝多了，你照顧他一下。”

    “他怎麽喝了那麽多酒？”程雨瑤視線從賀雲崢身上移開，擰著眉問蕭天麟。

    她臉上寫滿著擔心和緊張，跟著過去幫蕭天麟攙扶著他上床躺著。

    男人醉的不省人事，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讓程雨瑤心都懸了起來。

    賀雲崢很少會喝酒，就算喝，也從來不會喝的那麽醉。

    驟然喝成這樣，程雨瑤不由得擔心，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蕭天麟摸著鼻子輕咳了聲，示意程雨瑤到臥室外麵。

    程雨瑤替賀雲崢蓋上被子，適才跟著出去。

    他睨了眼半開著的臥室，才對程雨瑤說道：“老賀這幾天都沒怎麽合眼，你看他眼睛都快成熊貓了。我跟老魏他們幾個不是擔心他，就找個借口把他灌醉了嗎。”

    蕭天麟神情有些複雜。

    程雨瑤看他欲言又止，便說：“天麟，你有什麽就直說吧。”

    蕭天麟點了點頭，緩了緩語氣，問她：“小嫂子你還在生老賀的氣？”

    “他跟你說的？”

    蕭天麟撇嘴否認：“他怎麽會跟我說這些。”

    歎了口氣般，無奈道：“老賀這人悶得要死，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認識他二三十年，他都一直這個樣。怎麽說他都沒用，每回都是有什麽事，自己一個悶在心裏，也不怕憋出什麽毛病。”

    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程雨瑤垂著眼眉沉默。

    “念念失蹤的事，老賀真不是故意的。他心裏也著急，怕念念出事。他之前不告訴你，也是怕你擔心難受。你是沒看見，他為了盡快找到念念，都快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就怕你著急，太擔心念念。”

    蕭天麟頓了頓，見她神色動容，繼續道：“小嫂子，說真的。我跟老賀從小玩到大，就沒見過他這麽在乎一個人。雖然有些事，他可能沒太顧忌你的難受，自以為是了點。但我跟你打包票，老賀這絕對不是不愛你。相反，他隻是太在乎你，怕你受到傷害，才會對你過分保護了些。”

    蕭天麟邊替賀雲崢說話解釋，邊看注意程雨瑤的神情變化。

    見她還是沉默，仿似老僧入了定般，若不仔細注意，都難以察覺她眼裏的動容。

    蕭天麟也是急了，替賀雲崢說好話的同時，還不忘給程雨瑤支招出主意：“但他真的很在意你，小嫂子，你要有什麽不開心的，你不妨直接跟他說。他要閉嘴不說，你硬氣點，一哭二鬧三上吊都好，他看不得你難受，嘴巴自然就張開了。”

    望著他誠懇，生怕她真的跟賀雲崢鬧得太僵的緊張焦慮模樣，程雨瑤不住有些失笑。

    調侃他：“你這是讓我當潑婦嗎？我要真這麽鬧，雲崢怕得跟你急。”

    冷不丁冒出來幽默，讓蕭天麟失笑，揚著眉戲謔：“他跟我急，總比找我哭你不要他了好。”

    這些話，蕭天麟並沒有誇大，給程雨瑤說這些，也隻是想讓她知道，賀雲崢是真的很在乎她，以免她胡思亂想，曲解了賀雲崢。

    畢竟賀雲崢這人，雖然手段高城府深，但在感情方麵，卻遲鈍情商低的過份。

    為人又固執，隻會用他認為好的方式去對人好，根本就不知道變通一下，去想他人的感受。

    能忍受他這脾氣的人，還真的不多。

    程雨瑤能這麽包容賀雲崢，蕭天麟個旁觀者，自然也看得出，程雨瑤是很愛賀雲崢。

    不想兩個相愛的人，因為那些雜七雜八的破事，便破壞了好好的感情。

    沉默了半響，程雨瑤揚起一抹笑，對蕭天麟說道：“天麟，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會跟雲崢好好聊聊的。”

    她聲音有些苦澀，輕輕的說：“但前提是，他願意跟我好好聊。”

    蕭天麟能說的也說的差不多了，如今程雨瑤已經動容，再步步緊逼說下去，怕隻會適得其反。

    見此他也沒再說多什麽，便頷首點頭。

    蕭天麟走後，程雨瑤就回了臥室。

    賀雲崢喝的太醉，睡的很沉，半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衣服鞋襪都沒脫，躺在床上一身酒氣。

    程雨瑤一個人照顧不了兩個人，也怕賀雲崢不省人事會不小心壓到念念，就把念念抱去給陳慧照顧一晚上。

    看著不省人事的賀雲崢，程雨瑤深吸了口氣，替他脫了鞋襪，又解了襯衫扣子，讓他透氣，才到浴室弄了濕毛巾，給他擦臉擦身。

    在她準備去脫他外套的時候，忽然間一隻大手把她的手包裹住。

    渾身一怔，抬頭才見那原本昏睡的男人，眼眸睜開了一條縫隙，半闔著眼皮看她，“瑤瑤？”

    賀雲崢單手扶著額頭，用力坐了起身，但抓著她的手並沒有放開。

    程雨瑤睫毛輕顫了下，不著痕跡的把手從他掌中抽出，淡淡的道：“你醒了。”

    賀雲崢掃了眼四周，見自己已經在家裏臥室裏，“我喝多了？”

    渾厚暗啞的聲線，鼻音很重，儼然還沒清醒，連眼睛都不太睜得開。

    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念念呢？”

    “在陳慧那。”程雨瑤垂著小臉沒看他：“你醉成這個樣子，我哪敢讓念念跟你睡。”

    輕柔淺淡的聲音，賀雲崢卻沒有忽略小女人的不滿。

    他深黑的眉目柔和，握上她的手，誠懇認錯“下次不了。”

    程雨瑤嗯了聲，知道他最近壓力大，剛剛蕭天麟又說了，是他們幾個合夥把賀雲崢灌醉的。

    她再不滿他喝的醉醺醺，也不會因為這個事生氣，不體諒他。

    可是……

    溫言軟語，程雨瑤又說不出來。

    便生硬的說道：“你一身煙酒味的，臭死了。趕緊去洗澡，我去煮醒酒湯給你。”

    賀雲崢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確實很難聞。

    修長的墨眉緊皺成川字，嗯了聲，便要起身去洗澡。

    但腦袋沉得要命，還沒坐直，便往後仰了仰，手肘撐在了床上。

    突如其來的動作，瞎了程雨瑤一跳。

    她滿是擔心的站了起身，去扶他：“你小心點。”

    但手剛靠近他，卻被賀雲崢長臂一撈，給摟緊了懷裏。

    程雨瑤措不及防坐在他的大腿上，下巴被迫磕在他偉岸寬闊的肩膀，一下子就把程雨瑤給整懵了。

    不等她反應，男人的手覆在她的後背，薄唇在她耳畔廝磨：“瑤瑤。”

    磁性溫柔的話落在耳畔，程雨瑤神情一瞬觸動。

    心髒發緊，她吞咽了下唾液，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想讓賀雲崢放開她，先去洗澡。

    男人似乎洞察了她的意圖，率先開了口：“讓我抱一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