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我的腿怎麽了……”李全慘叫。

    “如果你說明白，估計還有時間能及時接回去。”韓行想了想，如實回答。

    李全知道自己是碰到了硬茬子，如果不說明白，隻怕自己明天就會被人發現橫屍街頭。

    “我說！我說！”他大叫道，“我什麽都說，你們能保證會放了我嗎？”

    “我隻能保證，你的腿不會繼續斷。”

    自己在人家手上，什麽都是人家說了算。

    李全深知這個道理，白著臉喊道：“我說，毒是我下的，是我下的！”

    聽到了答案，韓行抬腳，鬆開李全。

    “你認識林諾？跟她有仇？”他看了看季大老板的臉色，替他問出口。

    李全哪裏敢說，連連搖頭：“不認識！沒仇！”

    韓行的臉色微冷，踢了他一腳：“胡說八道，沒仇沒怨的，你為什麽去下毒？”

    “是……是別人讓我幹的。”李全忍著痛嚷道，“真的是別人讓我幹的，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我發誓！”

    “誰？”季君泰冷冷的問道。

    李全麵露怯意，一副不敢說的樣子。

    季君泰漠然的道：“你現在說，還有命留著逃跑，現在不說，那就去死。”

    李全渾身發冷的打了個冷顫。

    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比剛剛踩他的人更可怕，惹惱了這個人，自己絕對沒有好下場。

    “是……是左小姐！”

    季君泰微微皺眉。

    李全咬牙道：“是左明珠，左宏朗的掌上明珠……”

    左宏朗！

    季君泰眉心擰起。

    怎麽又跟左宏朗扯上關係了？

    不對，林諾原本就跟左宏朗有關係！

    還是不對，她明明跟左家有關係，那左明珠為何如此害她？

    “左明珠為何要下毒害人？”季君泰又問。

    “這……這我哪裏知道啊。”李全叫冤，“我真的隻是拿錢辦事，其他的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他連聲喊冤，卻沒人理會。

    季君泰冷冷看著他，直到有人快步走過來。

    “季總……”

    “從他帶的東西裏查出什麽沒有？”季君泰問道。

    李全的臉色頓時變了。

    那人臉色也不太好看，支支吾吾的道：“他確實有一筆錢入賬，但是帶的東西不多，應該是打算出去避避風頭就回來……”

    “就這樣？”韓行隨口問了句。

    那人的臉色愈加難看起來。

    韓行皺眉：“怎麽回事？還有什麽？”

    那人不語。

    “說話啊！”韓行催促道。

    那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把一個手機塞給韓行。

    “這個……我、我什麽都沒看到，我發誓！我隻看了一眼就立刻關了！”

    完了！

    李全臉色灰白的僵住。

    韓行疑惑的接過手機，見那人戰戰兢兢的樣子，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那人如釋重負，快步離開。

    韓行滿頭問號的打開手機，隻一眼，他差點把手機給丟了，哆嗦著閉上眼睛，想想不對，又趕緊捂住屏幕，睜開眼睛。

    季君泰察覺到一樣，眉頭緊皺：“韓秘書？”

    韓行滿頭的冷汗，結結巴巴的道：“季、季總，您、您一定要冷靜、冷靜……”

    “拿來！”季君泰冷冷的命令道。

    韓行深吸了口氣，顫巍巍的遞上手機，還不忘再次叮囑：“季總，您一定要冷靜，不管發生了什麽，您的身體最重要……”

    “滾！”季君泰一把奪過手機，低頭一看，額頭上青筋暴起。

    屏幕上，一個女孩正痛苦的掙紮著，身上沒有衣服，四肢被幾隻手按住，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當時的絕望。

    季君泰先是手發抖，繼而渾身發抖，想要直接砸了這手機，理智卻告訴他要繼續看下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想要繼續翻看手機相冊，卻又抬不起手指……

    韓行還從沒見過自家大老板臉色這麽難看過，心驚膽戰之餘，他盯上李全，一腳踹上他的肚子。

    “混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對林小姐做了什麽？！”

    “沒、沒做什麽！”李全慘叫著回答，“真的沒做什麽，就是拍了幾張照片……”

    “就是拍了幾張照片？”韓行又是狠狠的一腳，“你還說不認識林小姐？還說無冤無仇？”

    李全又是一聲慘叫，哭嚎道：“我之前真的不認識她，也無冤無仇，這些都是左小姐讓我做的啊……啊……”

    季君泰麵無表情的踩在他的手上，腳下用力，漠然的看著李全哭天搶地的慘叫，好像根本沒聽到一樣。

    這隻手，當時是不是在按在林諾的身上？

    他要把這肮髒的手碾成渣！

    敢碰林諾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震怒這種，輕顫的手指不小心劃過屏幕，又一張不堪的照片出現在眼前。

    盛怒之下，是驟然的冷靜。

    “說清楚，這是合適發生的事。”他語氣冰冷的問道。

    幾近暈厥的李全被韓行用水潑得清醒，驚懼的看著眼前的季君泰，結結巴巴的把那天的事說了一遍，隻不過將照片是自己拍的事隱藏了，隻說是左明珠讓他們做的。

    “您、您應該聽說過左宏朗吧……他、他女兒的話，我們怎麽敢不聽……”

    左宏朗、左明珠、林諾……

    季君泰猝然轉身。

    “把人處理幹淨。”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李全哭嚎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他什麽意思……”

    韓行冷冷的看著他，拍了拍手：“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來人！”

    “不！不要！”

    李全的聲音漸漸遠去，他不想知道自己的結局，卻不得不麵對自己的結局。

    韓行快步離開，發現季君泰的車已經不見了後，深深的歎了口氣。

    誰知道林諾會遇到這樣的事，還瞞著大老板，這事嚴重了！

    就在韓行擔憂的時候，季君泰正開著車趕往警局。

    一路上他開得飛快，好似他心中奔騰的怒火，可當他真的趕到警局的時候，心裏的火突然倏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心痛。

    鼓足勇氣打開手機，翻看照片的具體信息，看到拍攝日期是自己不在國內的時候。

    季君泰突然想起林諾生病、身子變得無比瘦削、晚上做噩夢喊叫……

    原來這些不是沒有原因的，隻是她為什麽要瞞著他？

    等自己徹底控製好情緒，季君泰下車，麵無表情的走進警局。

    林諾被帶出來，在會客室看到來人是季君泰時，她第一反應是轉身逃走。

    “林諾，你敢走一步試試！”

    極具威脅的聲音讓她停下腳步，怯怯的轉過身，麵對著坐在桌子旁的季君泰。

    “坐！”

    又是一聲命令，林諾兩隻腳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走到桌前，坐下。

    沉默，壓抑，整間屋子裏的空氣變得異常沉重，林諾就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

    半晌後，季君泰先開口道。

    林諾微微一顫，低著頭道：“季總，您怎麽來了……”

    “不想見到我？”季君泰冷冷的道。

    林諾不知該說什麽，抿著唇不出聲。

    等了一會兒，見她還是什麽都不說，季君泰眉頭擰起：“林諾，你就真的沒話跟我說？”

    林諾微微搖頭。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可說的？

    她隻能認罪！

    她隻能認命！

    季君泰一直覺得自己的自控力強到無人可敵，可是現在，他剛剛控製好的情緒卻又麵臨崩潰。

    她竟然搖頭？！

    “林諾，你是打算認罪坐牢了？”他冷冷的問道。

    林諾抿唇：“聽說死人了……是我的疏忽，我的錯，我認罪！”

    “林諾！”季君泰失控的吼了一聲，又深吸了口氣，“你認罪？還是替別人認罪？告訴我那個人是誰，跟你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替他頂罪？！”

    林諾搖頭：“沒有那個人！那個店是我的，店名還是你幫我起的，你忘了嗎？”

    “……”

    “季總，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信任，把事情搞成這樣……請您原諒。”林諾小聲說著，抬頭看向他，眸中滿是抱歉。

    季君泰覺得自己搞不懂她。

    看著她周身的顏色，他心中一痛。

    原本那溫暖的橘色，什麽時候黯淡到如此境地……

    “林諾，我本來是想告訴你，這件事不是意外，是有人投毒，而且我已經抓到了那個人，也知道是誰指使他做的……”季君泰麵無表情的說著，就連聲音也平淡無波，“本來我還想著，隻要你能相信我一次，隻要你能開口求我一次，我就會讓真相大白，讓你平安無事的離開這裏，沒想到啊……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他說完就站起身，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林諾這時才反應過來，猛地站起來道：“你說什麽？”

    “我說的，你應該聽得清清楚楚吧？”季君泰沒有重複的意思。

    林諾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仿佛一時間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她反應慢，季君泰就安心的等著，直到她徹底反應過來，又哭又笑的抓住他的衣袖：“季總，你是說真的？你抓住投毒的那個人了？你真的抓住了？我沒有做什麽，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季君泰低下頭。

    她的手正攥在自己的袖子上，隻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變化。

    原本還有些肉嘟嘟的手，現在變得皮包骨頭，甚至能看到血管那隱隱的青色……

    她這些日子的遭遇，大概是把她擊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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