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賀氏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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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婚色幾許:陸先生入戲太深 !
    王昭與賀宗鳴吵了一架,再之後,分了手。
    一開始,隻是因為王昭在江偌和陸淮深婚禮上多喝了兩杯。
    賀宗鳴借口送她回房間,隨後恃靚行凶,用美色迷惑了她,就如第一次那晚那般,用蠱惑的口吻在她耳邊低喃細語。
    一口一個“昭昭”,一口一個“寶貝”。
    著誰能頂得住?
    說穿了,她能跟賀宗鳴走到一起,還得歸根於她貪圖美色,色令智昏。
    不看能力,也撇開令她敬而遠之的他的家世,僅賀宗鳴這身皮囊,這張臉,就直戳她的審美。
    王昭本本以為這種平時看起來不著調的性格非她所愛,可見到他認真時候的樣子,隻會讓她加速淪陷。
    當你對一個男人的某一麵習以為常,偶然發現,他的另一麵竟與你心中預設的理想型的樣子重合,那種內心衝擊與驚喜,無論多少次都不會平淡。
    王昭喜歡他半痞半認真地叫她“昭昭”或“寶貝”時,用鼻尖下巴在她臉上若有若無蹭吻,賀宗鳴總能輕易挑起她最原始的衝動。
    而賀宗鳴與她那方麵相當和諧,一年來,對她的偏好了如指掌,當曉得這招對她適用之後,屢試不爽。
    那晚就是如此,賀宗鳴故技重施,王昭被這廝迷得神魂顛倒,酒後氣氛妙極,發生些什麽再正常不過了。
    可她本人出門這幾天,壓根就沒想過這回事,別說還往行李箱塞計生品了,賀宗鳴倒是做好了充足準備,但關鍵時候誰還能忍得住回隔壁房間找套。
    說起兩人分隔兩房的問題,其實是基於王昭個人強烈要求,與賀宗鳴約好暫不將戀情告訴雙方父母,得知賀家父母也會參加婚禮之後,她特地囑咐江偌不要把她跟賀宗鳴安排在一間房。
    王昭讓他用酒店的,賀宗鳴非說他不能用外麵的,要過敏。
    熾烈男女,為求歡愉,一時衝動,在所難免。
    第二天王昭醒來卻翻臉不認人,新賬舊賬一起算,說賀宗鳴就是故意,畢竟這人有前科,就參加婚禮前不久才被她發現過在套上紮洞。
    賀宗鳴服軟,又是道歉又是撒嬌。
    陸江婚禮之後還包島五天,為了讓時間寬裕的賓客可以留在島上度假。
    王昭這半年幾乎就沒休息過,借此難得機會跟公司請了五天假,留在這裏度假。
    而在賀宗鳴的計劃中,他們應當是在麵朝大海的床上度過。
    結果王昭幾天都不讓他近身。
    本來二人氣氛漸漸回暖,王昭也消氣了,最後一天還是按照賀宗鳴預期度過的。
    直到回東臨市之後,王昭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被賀宗鳴某個前女友堵住去路。
    王昭上班,一身幹練修身的職業裝,那女的眼神極其討厭地從上至下掃過她,接著說了些陰陽怪氣的話,諸如“沒想到賀宗鳴這次換口味持續時間還破紀錄了”,以及“渣男回頭果然必須要理由,有些人哪怕平平無奇,可隻是站在他麵前,他也願意把心捧著送上前”,還有“王小姐,你覺得他喜歡你什麽?你父母是何人?身家幾何?他有過那麽多前女友,你算哪個小寶貝?”這樣的話。
    這不過就是些女人維求而不得,心生怨意而耍的一些小手段。王昭再明白不過,她本不必放在心上。
    即便當時王昭麵不改色反駁回去,將人損得體無完膚,但對方還是有句話,令她耿耿於懷。
    她之所以不想讓雙方父母知道他們的關係,是因為她不確定,賀宗鳴對她的喜歡能保鮮多久。
    不想急著讓她出嫁的父母,為了讓她在婚姻中配得上對方而傾盡家產,也怕對方父母不喜歡她,認為她高攀。
    仔細想了過後,王昭跟賀宗鳴提了分手。
    賀宗鳴以為她是為島上的事還在跟他鬧別扭,一如往常那般道歉,哄她,討好她。
    王昭卻依舊麵冷,用疲憊的語氣說:“賀宗鳴,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這表情,這語氣,著實讓賀宗鳴有些受傷。
    他其實也知道王昭不是鬧著玩兒的,在一起將近一年,無論有什麽小吵小鬧,她就從來沒說過分手二字。
    他收回抱著王昭的手,“說說,哪裏不合適。”
    王昭說:“你太優秀了。”
    賀宗鳴嗤之以鼻,“這是什麽狗屁理由?”
    “那這麽說吧,你有不俗的外表,過硬的家世背景,你有豐富的戀愛經曆,你有資本在感情中占據主動權,我們財富和社會地位不對等,懂嗎?”
    賀宗鳴自嘲一笑:“我怎麽覺得你是在說,我感情經曆豐富,配不上純潔的你呢?”
    王昭被一激,腦子一熱,說:“對。所以我們不合適。”
    賀宗鳴麵沉如水,氣氛極其緊繃,“不合適你不早說,都一年了現在才說?”
    王昭氣極反笑:“別忘了是你死纏爛打。”
    賀宗鳴看了她半天,“我對你的好,你視而不見,我為做的一切都是死纏爛打,你對我笑一下都是施舍,是我不要臉,上趕著往你跟前湊。敢情這麽久以來,你都當我是猴兒呢?”他死死盯著她,平靜到了極致,“王昭你果然沒有心。”
    這與王昭想象中的和平分手不一樣,幾乎是以撕破臉收場,不歡而散。
    賀宗鳴那話就像是王昭心裏一根刺,日日夜夜,反反複複,讓她不得安寧。
    夜裏難寐,白日上班走神,後來精神恍惚,身體乏力,確實熬不住,跟公司請了假,在家裏每天關著窗簾在床上度日,餓了就點外賣。
    江偌知道之後,到她家裏來看她。順便還帶上滿滿來逗她開心。
    滿滿很親人,尤其是對他好的人。
    他看見王昭特別開心,江偌與王昭說話時,他就坐在中間玩玩具,時不時眼睛在二人之間打轉。
    一會兒喊“麻”,一會兒喊喊“姨”來吸引她們的注意力。滿滿的眼睛像極了江偌,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瞳仁漆黑晶亮。
    王昭抱起小小人兒啄他白嫩嫩的臉:“滿滿乖寶貝,給姨姨愛愛。”
    聊了一會兒,王昭情緒漸好,江偌問她跟賀宗鳴出了什麽問題了,為什麽要分手?
    在江偌看來,賀宗鳴以前雖然有過不少感情經曆,但不離濫情濫性還差得遠,每段感情裏,也沒有劈過腿,大家合則來不合則分。
    她一開始也擔心賀宗鳴對王昭有興趣,隻是新鮮感在作祟。
    可後來賀宗鳴所作所為,她也看在眼裏,真心不是可以裝出來的,賀宗鳴對王昭的好,可謂是麵麵俱到。
    不過這也隻是她作為旁觀者的角度,也許王昭本人並不這麽認為。
    所以江偌沒有任何勸和的意思,一切選擇都取決於王昭。
    王昭眼神黯淡下來,她歎了口氣說:“我們不合適。”
    “我配不上他。”她倒下床,看著天花板喃喃:“賀宗鳴說他配不上我,以為我說他太優秀都是假話,事實上我是真的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就像他那個前女友說的那樣,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我,我們天差地別。”
    江偌說:“其實你為什麽不反過來想想,自己是哪個地方吸引了他,事實上是你並未意識到自己有多好。賀宗鳴不是隻看女人皮相的人,你獨立自信,你擁有自由且獨一無二的靈魂,對於他來說,你就是最特別的。”
    王昭的性格受她自小生活環境的影響,父母恩愛,家境優渥,造就她獨立自信的性格,正因如此,她自小知道自己要什麽,適合什麽樣的人。
    什麽鍋配什麽蓋,多少碼的腳配多少碼的鞋。
    她很有分寸,也有自知之明。卻沒想,遇見了賀宗鳴。
    賀宗鳴很自信能給她愛情與家庭,消解她心中的憂慮,他想用孩子留下她,用不成熟的方式,去強行消除他們之間的距離。
    可他這樣隻會讓她害怕。
    就像被迫被人束縛手腳扔進沒有邊際的大海裏,那種感覺很無力。
    江偌知道,王昭隻是擔心兩人之間的差距,最終會帶來傷害。
    充滿差異的關係裏,很難找到安全感,還是希望王昭能自己想通。
    這段時間裏,賀宗鳴也不太好過。
    陸淮深也成天見不到他人,後來才知他成了工作狂,白天用工作麻痹自己,晚上用酒精麻痹自己。
    王昭從分手中緩過來之後重回公司上班,賀宗鳴又多了一個行程,每天下班之後去中心寫字樓的路邊待一會兒,盯著的燈火通明的某層樓抽悶煙。
    最近賀宗鳴尤其反常,明顯消沉話少,賀母很擔心他,問:“兒子,你怎麽了?是不是失戀了?”
    賀宗鳴起了個心思,他垂眸不語,賀母看得揪心,也不像從前那般數落他,格外慈母地問他:“你到底怎麽了?”
    賀宗鳴說:“我想要戶口本。”
    賀母頓時眼睛差點等出來,喜不自勝,“啥啥啥?”
    賀宗鳴看著他媽,可憐兮兮說:“我想要戶口本,我想結婚。”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簡直衝昏了賀母的頭腦,想也沒想,從衣櫃裏找出戶口本,剛要交出去,賀父打斷她:“你瘋了?你兒子發癲你也跟著發癲?連對方什麽人都不知道,戶口本都遞出去了!”
    賀母猶豫了,“兒子喜歡上的人……應該不會太差吧。”
    賀父冷笑:“你信他?”
    賀宗鳴盯著他爸,學他冷笑,“她就是擔心我的家庭不接受她,才跟我分手的,原來她沒錯。”
    賀父莫名其妙被釘上無情家長的罪名:“……那你總得跟我說說她姓甚名誰,家裏父母是做什麽的吧。”
    賀宗鳴故作傷神:“就是當初二姨想給我介紹的那個女孩子,二姨鄰居的姐姐的小區的鄰居家的女兒。”
    “不是……”賀母有點懵,這事都多久了,不是沒成嘛,她早忘了,“你說名字。”
    “王昭。”
    賀母一愣,一拍手:“不就是陸淮深老婆的那個,那個伴娘嘛!”說完戶口本塞給他,“告訴她,我們賀家非常歡迎她。”
    “謝謝媽。”賀宗鳴接過戶口本,笑得像個剛哭完又被塞了顆糖的孩子。
    賀父盯著戶口本,欲言又止,“人家不是跟你分手了嗎?你總得先把人追回來再說吧。”
    賀宗鳴揚揚戶口本:“這就去追。”
    ……
    於是這晚,賀宗鳴喝酒壯了壯膽,揣著戶口本去敲了王昭家的門。
    發現沒人,又找到王昭爸媽家去。
    按了門鈴,久久不見有人出來,可裏麵亮著燈,他朝裏剛喊了聲:“王昭。”
    別墅大門打開,王爸爸站在門口,隔著院子的柵欄衝他吼:“嚷嚷個啥大晚上的!你找誰?”
    賀宗鳴站直,畢恭畢敬地回:“嶽父好,我找王昭。”
    王爸愣住,看著這個酒瘋子,火氣蹭地冒起來:“你叫誰嶽父!你是怎麽進來的!”
    賀宗鳴見慣大場麵的人,此刻也有點嘴瓢了,“那個,那個,我二姨的鄰居家的姐姐是你們這個小區的。”
    “管你誰誰誰,再在這兒小嘴叭叭叭,我報警告你擾鄰。”
    “我真的是王昭男朋友!我帶戶口本找她結婚來了!”
    王爸笑死了,王媽媽出來,問他在外麵跟誰說話呢,王爸指著賀宗鳴說:“那小子說他是咱們昭昭的男朋友,要來找她結婚,咱們女兒哪兒來男朋友啊?”
    王媽狐疑地看著他。
    賀宗鳴說:“事實上是前男友,我來找她複合,順便求個婚。”
    說著手裏還拿出了一隻絲絨戒指盒。
    王昭最近一周一直加班,好不容易放假可以休息,早早上了床,睡了一半,半夢半醒聽見樓下有人在說話,她清醒過來,一細聽,竟然是賀宗鳴的聲音。
    她趕忙從床上翻身而起,因為起太猛,眼前一黑,她緩了緩,才跑到窗邊看。
    靠,真是賀宗鳴!
    王爸還懷疑賀宗鳴在扯謊,差點上手趕人了,王媽攔住他,悄聲說:“陳姐以前確實給昭昭介紹過一個男朋友,昭昭說是家裏條件太好了,沒成,”她用眼神看看賀宗鳴,“會不會就是他?”
    王昭從家裏衝出來,身上還穿的睡衣,她朝爸媽說:“我跟他說點事,爸媽你們先進去。”
    王媽表情竊喜,相當誇張地扯走老公,“那個王來福餓了,我們進去喂!”
    “來福已經吃了很多頓了!”
    兩人拉拉扯扯,王爸一步一回頭地進去了。
    王昭看著眼前的人,多日未見,下巴尖了,胡茬也像是沒好好刮,真個人潦草不少。
    賀宗鳴見到了王昭,卻說不出話,“昭昭……”
    王昭見他小心翼翼那樣,也有些揪心,垂眼遮住眼底心疼,“有什麽事。”
    賀宗鳴將身後背著的手伸出來,一手戶口本,一手戒指。
    王昭頓時眼神複雜,眉頭不經意皺起來。
    賀宗鳴頓時又沒底了,他情急之下抱住王昭,低聲在她耳邊說:“昭昭對不起,我為我那天的話道歉,是我自己考慮不夠周到,是我太過心急,未曾顧及你的想法。”
    王昭不敵,心防驟卸。
    賀宗鳴鬆開她些,指端拂過她的臉頰,“我隻是,怕你離開我。”
    其實這段感情裏,不僅是王昭沒有安全感,賀宗鳴更沒有安全感。
    如江偌所說,王昭是自由而獨一無二的靈魂,她渴望平等的兩性關係,所以她不受束縛,不願去爭取與自己不匹配的東西。賀宗鳴從前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因為自己的財富和地位而擔心失去一段感情。
    “所以才會想到用那些幼稚的手段留下你,以為有個孩子,就能與你步入婚姻,才能使我從患得患失中走出來。”
    賀宗鳴拿起左手鑽戒,“這是我的愛情和責任,”他又舉起右手戶口本,“這是我家庭對你的歡迎和接納。我媽媽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會喜歡你的,相信你也會喜歡她。”
    王昭怔愣地看著他手中的物件。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如你仍有遲疑,我可以等你,等你願意點頭那一天。”賀宗鳴親昵的抵著她額頭,啞聲說:“我隻想你回到我身邊。”
    他的唇近在咫尺,王昭輕輕湊上,聞了聞,“你喝酒了?”
    “我隻是小酌了兩杯。”賀宗鳴略微緊張地說。
    王昭錯開與他相觸的鼻翼,“那誰知道你清醒之後,這些話會不會忘,還作不作數。”
    “我不會忘,”賀宗鳴深深說:“昭昭,我不會忘。”
    王昭往他肚子上捶了下,“那你把戒指攥著,是打算自己拿回去給自己戴上的嗎?”
    賀宗鳴不敢置信地笑了下,抹了下臉清醒清醒,激動了半天才打開戒指盒要單膝跪地,王昭拉他站起來,“不要跪。”
    賀宗鳴捏著指環的手都在顫抖:“昭昭,你願意嗎?”
    王昭伸出手,賀宗鳴欲給她套上戒指,她突然把手抽回去:“先說好,這隻是訂婚,結婚的事……不急。”
    賀宗鳴一個平日裏極善言辭的人,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嘴瓢,“我,我都依你。”
    戴上戒指,鄭重以尊嚴性命發誓,愛你這件事,我不會忘記。
    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賀氏夫婦持證上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