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你總是這樣,既然不情不願,何必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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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進了局子,陸緘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從小到大出了事都有人幫他擺平,助長他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相反,程嘯對比起陸緘來,就顯得要成熟得多。雖然動手是真的動了動手,也並沒有悔意,但一直沉默地坐著,不鬧事,不囂張。

    在動手這件事上,他不後悔,但是給江偌添麻煩,不是他本意。

    尤其是,他心裏很明白,這件事如果沒有意外,肯定會被記在學籍檔案裏,會對他以後升學有影響。

    目前能擺平這件事的,隻有陸淮深,他姐肯定會去求姓陸的。

    如此一想,他越發在江偌麵前抬不起頭。

    陸緘那邊還在不遺餘力為自己伸張,“那些人持械傷害的還是未成年,這才是我想說的。率先當眾辱罵我們,你們也不管,先撩者賤到底聽過沒?”

    民警同誌冷著臉太高音量說“他們是他們,我們自會依法追究,現在談的是你們的責任。”

    陸緘昂著脖子還要說什麽,陸淮深沉著聲說“你給我閉嘴!”

    陸緘氣盛,反問“我憑什麽?我是在捍衛青少年的權益!”

    陸淮深奚落他“你政治及過格沒,好意思跟人談權益?”

    陸緘,“我理科生,不學政治。”

    對麵坐著的民警,似笑非笑補充“高一不分科的時候學過吧?及過格沒有?”

    陸緘不屑的偏開頭,不再作聲。

    民警心裏冷冷嘲笑,看他那樣就是個學渣,還想及格。

    江偌在旁聽到現在,才終於捋清楚了,程嘯是幫陸緘打了人,陸緘後來開車撞人,行為嚴重,程嘯沒參與其中,但是聚眾鬥毆是跑不了了,整個事件中,他算參與者。

    江偌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如果真的記錄在案,程嘯升學肯定會受影響。

    陸淮深已經帶了律師過來,肯定是想私底下將這事解決了,保,自然是保他們家姓陸的。

    他沒義務幫程嘯,江偌也不會想當然的覺得他會看在她麵子上幫程嘯,她的麵子沒那麽大。

    過不了多時,外麵那幫混混的頭頭被請進了接待室,律師不知道跟他講了什麽,沒說幾句,他氣得拍桌而起,指著律師的鼻梁骨破口大罵,外麵都能聽見聲兒。

    派出所這邊暫時也沒再審訊,也沒跟江偌說接下來要怎樣,讓她等通知。

    等的應該是律師跟對方洽談的結果。

    陸淮深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江偌看陸緘的臉上還是掛了彩的,便伸手去抬程嘯下巴,讓他抬起頭,想看看他受傷沒有。

    程嘯掙紮了一下,江偌扣住他的腦袋,難得語氣又怒又硬,“給我看看!敢打架逞威風,怎麽不敢抬頭?”

    那邊陸緘掏了掏耳朵,低聲咕噥了一句“這句式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陸淮深那邊目光深沉地掃向她。

    江偌看了眼陸緘,“我跟你講話了嗎?”

    江偌也就比他們大五六歲,說話根本沒陸淮深那樣的威懾力,陸緘癟了癟嘴,臉皮很厚,就是不閉嘴,還幫程嘯解釋“事是我惹的,你是他姐姐,也該知道,程嘯不是那種眼睜睜看我一人身陷令吾不管的人。”

    程嘯無奈,“那叫身陷囹圄。”

    江偌無語,見程嘯抬頭,也看清他臉上的傷,嘴角破了皮,結了青紫的淤青,顴骨附近也腫了起來。

    “還有哪兒傷到沒有?”江偌又問。

    程嘯將手往椅子下藏了藏,他的校服早脫下來塞進了書包裏,怕穿著校服,被人直接打電話找學校。

    剛被帶進來盤問的時候,兩人本來約好不吭聲,什麽也不說,想等陸緘的司機打電話通知他哥哥陸重過來,後來兩人被警察翻了書包,翻出了裏麵的校服。

    但是司機一不是監護人,二沒身份沒地位,說不上話,陸緘隻好先報了陸重的電話,但他哥和他爸都在外省出差,又不能鬧到老爺子耳朵裏,陸重隻好讓陸淮深過來幫忙解決。

    陸緘還騙人民警,程嘯是他親哥哥,一個家長就能解決。

    民警拿著兩人的學生證比在二人麵前,“一個姓陸,一個姓程,你告訴我親兄弟?”

    陸緘說“我跟爸姓,他跟媽姓。”

    人家回他一句“你在放屁。”

    陸緘繼續胡扯,拉扯著自己的t恤說“真的,我們是雙胞胎,你看我們衣服都穿的一樣的。”

    民警大約覺得他不靠譜,明顯扯淡,再不理他,直接讓程嘯說出家庭地址和監護人信息,否則就通知學校領導過來,或者直接就調戶口了。

    但程嘯就是不肯開口,是陸緘在旁插科打諢,拖延到陸淮深過來,想讓陸淮深一起把事情解決,結果陸淮深來了,直接一個電話通知了江偌。

    所以說,陸緘這人,雖然為人不正經,但是關鍵時刻主意多,還有家庭背景替他撐腰。

    江偌看見了程嘯往下藏手的動作,眼疾手快扯過他的手,但是力氣沒他大。

    江偌說“我看看,你這樣回去讓媽媽看見怎麽解釋?也藏著?手上的上藏得住,臉上的呢?”

    程嘯默了片刻,笑笑說“要不你給我擦點東西吧,能蓋住痕跡的那種,你們女孩子用的化妝品不是有那個功能的嗎?”

    江偌心裏又氣又好笑,拍了把他的腦袋,“臭小子。”

    裏麵的人還在爭執,律師一副誌在必得穩坐如山的模樣,對方已經漸漸弱下陣來了。

    江偌在一旁憂心忡忡許久,終於往陸淮深那邊走去。

    陸淮深悠然坐在一旁椅子上,大概是猜到裏麵會鬧騰,所以出來尋個清淨,有人還給他倒了茶,一人一張桌,享受著貴賓級別的待遇。

    江偌走過去站在他麵前,陸淮深疊著長腿靠著椅子而坐,左手搭在桌上,骨節分明的長指玩著桌上不知是誰的簽字筆,麵前光線被擋住,他也沒反應。

    直到江偌喊了他名字,他才掀起眼皮給了她一個眼神,低沉磁實的嗓音帶著分慵懶,“有事?”

    她這時候來找他,其實意思已經很明顯,江偌知道陸淮深是故意跟她兜圈子,讓她主動開口而已。她開了口,他願不願意幫,那可能又是另一回事。

    這邊隔程嘯那兒有些距離,用普通音量說話,那邊聽不清楚,但江偌還是刻意壓低再壓低了聲音,“能不能也幫下程嘯,他不能有不良記錄……”

    江偌因為羞於向他求助,尤其是在昨晚之後。往往她心中不卑不亢的雄心壯誌,總會在轉眼間熄滅成灰,就好像老天都站在陸淮深那邊,幫著他製造機會,看自己在瀟灑轉身之後,又不得不低聲下氣求他。

    她聲如蚊蠅,臉頰發燙,還低著頭不願看他。

    陸淮深挑了下眉,垂著眸,手拎起那支筆,用筆頭有節奏地敲了兩下,姿態從容瀟灑,“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江偌知他是故意,抬起頭看向他。

    陸淮深對上她的眼神,見她一雙黑眸裏不乏倔強憤怒等顏色,他站起身來逼近她,不由涼涼笑道“你總是這樣,既然不情不願,何必求我?”

    說完他就要走,江偌情急之下拽住他的小臂,她的手太細,力氣太小,而陸淮深的小臂結實有力,層層肌理分明,她剛一碰上,不得不動用雙手一齊拉住他,看向他。

    江偌先前在家裏,一點妝也沒化,派出所內白熾燈熾亮如晝,照在她白皙臉上,如沐浴在陽光下時,細細絨毛都似清晰可見。

    她舔了下唇,似在下決心,明知妥協是最終結果,仍然在心裏經過了又一輪掙紮。

    江偌手指微抖,澈目盯著陸淮深,“你幫下程嘯吧。”

    雖然沒說那個‘求’字,但眼裏眸光誠摯,懇求意思明顯,尤其聲音低軟,又隱隱帶著點被迫的不甘,聽得人身心發癢,怎麽會不舒服不滿意?

    江偌麵對他站著,半邊身子和他的重合,陸淮深低頭看她片刻,移開目光看向遠處,抬手摸了下她的臉,他似不經意般低聲道“嗯,乖了。”

    剛才那溫暖幹燥的掌心若即若離,微糲指腹擦過她麵頰那一刻,江偌有些微僵愣,昨晚的一些記憶如潮水湧來,江偌閉眼趕走那些畫麵,忍不住紅了臉。

    律師巧舌如簧,威逼利誘之後,對方同意和解,陸淮深動用些人脈資源,將這事安安靜靜了了,幾人離開派出所時,天色早已如墨。

    中途,江偌記起到了晚自習時間兩人沒去學校,怕老師找上喬惠,便主動打電話去解釋,說程嘯跟同學出去玩,出了個小車禍受了輕傷,幫他請了假。

    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江偌還堅持要送程嘯去學校把晚自習上完,免得以後請假什麽的,讓他覺得習以為常,養成不好的習慣。

    陸緘覺得不可思議,“這麽晚了,晚自習又不上課,沒意思。”

    陸淮深諷刺道“學習沒意思,打架才有意思。”

    陸緘被刺得起火,本來就不喜陸淮深,但他不如大人那般因為利益關係而忌憚他,立馬就昂著脖子反駁“你管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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