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離婚之前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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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勢如破竹,人聲嘈嚷,警燈在雨幕下由遠及近,穿著雨衣的交警捋了把頭發下了車,心想這東臨市每年這兩月的雨夜都亂得不成樣子。
剛走進事發現場的人堆裏,就看見一個男人在打開後車門。
一交警麵無表情地指著前方說“唉,別破壞車禍現場。”
那人根本沒理他,交警加大了聲音“說你呢!”
劉叔趕緊解釋,“裏頭還有個人。”
交警問“受傷了嗎?”
“傷了傷了,人昏迷了,我們打了120現在還沒過來。”
車雖損毀嚴重,但是安全氣囊彈出及時,劉叔身上倒是沒什麽傷,隻有額頭被破碎的擋風玻璃割了幾個小口子,血水都被雨水衝刷幹淨了。
交警靠近那車頭撞毀在燈柱上的事故車輛,“人傷得重不重,前麵路口也出了不同程度的車禍,堵車比較嚴重,急救車恐怕暫時過不來,這兒離醫院又遠。要是人傷得不重,可以自己開車送醫院。”
陸淮深拉開車門,看見了匍匐在車裏的江偌,黑發蓋住大半張臉,他喊了聲‘江偌’,聲音卻很快被淹沒在各種各樣的雜聲中。
後車身大概向右傾斜了二十到三十度,剛才路人想將江偌拉出來,車門大開,滂沱雨水灌了進去,江偌的衣服和頭發全被淋濕,一隻高跟鞋不知所蹤,另一隻半掛在足掌上。
不甚明亮的路燈和車燈下,陸淮深看見她背上有血漬,心裏一緊,不知她傷情如何,他不敢妄然去碰她。
“江偌。”陸淮深聲音低沉沙啞,企圖喚醒她的意識。
話音剛落,陸淮深見她擰了擰眉心,連忙探手去撩開她的發絲,拍著她的臉,“江偌,醒醒,聽得見我說話嗎?”
江偌眼皮動了動,卻遲遲沒睜開。
陸淮深加大了些力道,手指觸感冰涼,她整張臉也是慘白的,像是體溫與血液同時在慢慢從她身體內流失。
這久遠又似曾相識的感覺,讓陸淮深心中一凜,他伸手便要去掐她人中。手上還沒用力,江偌顫顫的睜開了眼。
陸淮深托著她的臉,臉色發白,“江偌?江偌,看著我。”
江偌意識昏沉中被痛醒,睜開眼,右眼視線還像是被什麽糊住一般,耳朵裏嗡嗡作響,熟悉的聲音宛如天外來音,遙遠模糊。
江偌稍稍清醒之後,動了動唇,緊攏眉心,隻說了一個字“痛……”
“哪裏痛?”
陸淮深剛說完,江偌自己用左手撐著前麵椅背抬起頭來,陸淮深的表情漸漸凝固。
江偌右臉全是血。
她眼皮沉重,眼神迷蒙的瞧著他,愣愣的問“怎麽了?”眨了眨眼,茫然又驚慌,“我右眼怎麽還看不清楚,裏麵好像有東西……”
江偌剛說完,想用手去擦眼睛,結果剛動了動自己發麻的右手,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別動,把眼睛閉上。”陸淮深趕緊製止她,拿了車上的毯子去給她擦臉,又見江偌剛剛枕著頭的扶手箱上,稠紅一片。
擦幹淨她臉上血,陸淮深托著她腦袋看了半晌,沒發現有傷痕,那血就不是從頭上流出來的。
陸淮深讓她睜開眼,“你哪裏痛?”
她既然恢複了意識還能自己坐起來,應該沒傷到內髒,陸淮深扳過她的身,這才看見一片不大的三角形玻璃插在她手臂上,血都是從那兒流出來的。
江偌難受得不大能說出話,頭暈還伴有時不時的耳鳴,但身體上的痛處又激烈地傳來,使她被迫保持清醒。
陸淮深拿起她散在一旁的包,將她打橫抱起來。
救護車遲遲不來,手臂上血流不止,陸淮深打算自己開車送她去醫院,讓劉叔留下跟交警交涉。
陸淮深把江偌放在副駕駛,為了避免碰到她手臂上的玻璃,隻得將安全帶扣在她腋下。
江偌不看還沒覺得有什麽,看見穩穩紮在自己手上的玻璃片後,反而覺得那疼痛越演越烈。
雨天事故頻發,醫院急診燈火通明,收了不少交通事故患者。
陸淮深在路上就讓裴紹安排了認識的醫生加班來就診,江偌下了車就被放上擔架。
檢查結果出來,輕微腦震蕩,身體其他各處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撞傷,比較嚴重的就是手臂上的外傷,以及右手腕和左腳踝有輕度軟組織損傷。
取了玻璃,清洗完傷口,又給手腳上了藥用紗布綁好,江偌才一身汙髒狼狽坐在輪椅上,被推去了病房區。
因有腦震蕩現象,需留院觀察。
陸淮深去辦住院手續,江偌坐在病床上,護士給拿了換洗病號服給她便出去了。
江偌現在徹底成了手腳不便的半殘人士,抻著腿坐在床上,脫了濕衣服濕裙子,上衣跟凝固的血液黏在一起,取玻璃的時候就已經把袖子給剪了。
脫了衣服又覺得身上濕黏黏的,江偌抱著衣服,單腳跳去衛生間,想給自己擦一擦。
她對上鏡子,看見裏麵的自己,慘無人色不足以形容。
頭發亂糟糟,妝花得不能看,右臉還有幹涸的血漬,手臂和肩上也有片片血汙。
她踮著傷腳,單手拿著毛巾蘸了熱水,一點點去擦身上的汙漬,左手不便,她動作扭曲地對著鏡子擦後背。
夏天她穿的布料輕薄的蕾絲文洶,衣服淋濕,裏麵的內衣也沒幸免,潮潤地貼在皮膚很難受,江偌解開扣子擦了背上不舒服的地方,單手卻再也扣不上扣子。
嚐試幾次之後,江偌就像被紮了針孔的氣球,所有的情緒都從那一方小孔爭相湧出。
她崩潰的將毛巾摔進盥洗池,動作太大,撞翻了放在旁邊的洗手液,洗手液掉下去的時候又砸翻了盆子,一時間哐哐當當個不停。
身後傳來開門聲,江偌表情呆傻地往鏡子裏看了眼,陸淮深站在門口。
她動了動眼睫看向別處,隻伸手攏住前胸,神色慘淡的說“出去。”
沒有關門聲,反而是他靠近了她。
他的氣息逐漸逼近,長指拉著她內衣的扣子,指尖不小心擦過她的肌膚,江偌頓時就像炸了毛的貓,動作幅度極大的避開他,轉身冷冷看著他“我讓你滾出去。”
陸淮深也被惹毛了,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貼緊自己,江偌睜著眼睛望著他,掙紮著從牙縫裏擠出聲音“滾,別碰我。”
陸淮深下頜線條緊繃,黑眸沉靜卻帶著股戾色,抱著她的腰,將手環到她背後,替她將內衣扣上,然後大掌揉了一把她的後腰。
他麵無表情看著她發紅憤恨的雙眼,聲音淡漠冷冽,“碰了,打算剁我的手還是割你的肉?”
江偌知道掙不開,索性不再動,僵著身子,眼眸輕顫地看著他,木著臉說“惡心。”
他手心的熱度遠遠不斷過到她的肌膚上,那溫度灼人,讓她想起被他撫遍全身那晚,卻又免不了的想到今晚,隻覺得那手就像擋住了她的呼吸孔,讓她陷入窒息。
“碰一下就惡心了?那你再仔細想想全身上下被我摸遍的時候。”她親眼看見陸淮深的眼神寸寸陰沉下來,逼人的冷怒就要燒到她身上。
他抵著她她鼻尖怒極反笑,“是不是更惡心了?”
江偌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貼著他的西褲布料,從冰涼到逐漸感受到他的體溫,江偌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被他的體溫驅散寒意,鼻尖全都是他的氣息。
她越來越難以忍受,一瞬不瞬看著他的眼,不顧傷口,一聲不吭的卯足勁用雙手去推他。
陸淮深怒極,又怕傷到她,立刻鬆開她,去看她手臂,有血慢慢浸出,染紅了紗布。
江偌站在那兒,隻穿了貼身衣服,燈光下一身肌膚雪白,麵色狼狽又頹然,肩膀微微發抖,眼睛裏水滿而溢,順著臉頰往下流。
陸淮深看著她這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任由怒氣翻滾在胸腔,卻無處發泄。
兩人靜對半晌,陸淮深一把扯過旁邊的病服往她身上套。
江偌咬著嘴唇,眼淚流得更洶湧,任他抱著自己坐在冰冷的盥洗台上,給她穿上褲子。
陸淮深給她扣衣扣的時候,江偌盯著他的下巴頦,毫無起伏的說“陸淮深,離婚之前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陸淮深動作一頓,看著她伸手捂住了臉,他心裏毫無緣由的揪得慌。
他抽回手,撂下兩個字之後轉身出去了。
江偌指尖微顫,低頭去自己扣衣服,還剩兩個口子,衣襟半敞,看得見裏麵黑色內衣包裹著的一半輪廓。
她自己一邊扣一邊想剛才響在耳畔那兩個字做夢。
江偌自己跳著腳出去,不見陸淮深人,以為他已經離開。她腦袋沉沉,隻想睡覺,倒在病床上便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門又被打開,江偌睜開眼看了看,陸淮深拎著她的包又回來了。
她看了他兩秒,立馬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陸淮深卻走到床邊,摸了下她的頭,江偌閉著眼睛頭也不回說“手拿開。”
“頭發吹幹再睡。”
江偌不理他,陸淮深一把掀開她的被子,直接上手將她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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