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陸淮深似笑非笑問:我跟你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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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偌頓時僵住,如驚弓之鳥,刷地轉過身,警惕地看向來人,在看清對方之後,心裏一鬆。
她保持垂頭的姿勢時間長了,忽然這麽轉過頭,更加猛烈的眩暈襲來,手腳便發軟,身子搖搖欲墜就要往‘馬桶’坐下去。
陸淮深伸手拽住她手臂將她給拎了起來,“站好。”
江偌捂著沾了嘔吐物的嘴,身體仿佛越來越綿軟,她有氣無力的囫圇道“我好暈,讓我坐一下。”
“你要坐哪兒?”陸淮深濃眉微鎖,盯著她通紅的一張臉,微醺的瞳孔泛著水意,在燈光下越加晶瑩澈亮。
“馬桶啊。”江偌說著,一本正經地指了指身下的‘馬桶’。
陸淮深看著她顛三倒四的樣子,倏地氣笑了,“你再好好看看,這是馬桶?”
江偌如言低頭去看了看,目光定格了兩秒,才恍然那是男士便池,登時感覺臉臊。她大半個身子都靠陸淮深拽著她手臂的大掌支撐著,她埋著頭,羞惱不已。
“喝了多少?”陸淮深問。
不徐不疾的低沉嗓音,在感知和意識都已模糊的江偌聽來,格外的清涼悅耳。
“沒喝多少……”江偌回想著剛才喝了哪些,無外乎就是紅酒和烈酒,至於喝了多少,像是忽然沒了記憶一般,眼皮也越來越沉重,整個人又累又困,恨不得立馬閉上眼睡一覺。
她覺得有哪裏不對,雖說她不勝酒力,那酒度數也高,但酒勁上頭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和過程,勢頭怎會這樣生猛。
“我……”江偌腦子裏嗡的一聲,世界仿佛被消音了似的,一片安靜,眼前陸淮深的臉越來越模糊,她努力睜大眼睛,卻隻剩一片白光,她著急忙慌地想要抓著他的襯衫借力,手指卻沒有任何氣力。
……
再醒來的時候,江偌手腳發酸發軟,動彈不得,眼前忽明忽暗,意識混沌未清,讓她難以分辨身在何處。
她睜著眼好一會兒,才發覺人在車上,忽明忽暗的是道路兩旁的路燈,這路不是繁華熱鬧的城市道路,路上行人稀少,兩旁多時住宅高樓聳立,萬家燈火在夜色下燦然生輝。
那光景過分虛誕美麗,加上她思維處於模糊與清醒之間,一度覺得像在做夢。
她發出微弱的聲音,像剛睡醒那般慵懶迷瞪,也想動動酸軟無力的手腳鬆鬆筋骨,結果發現自己手都很難抬起來,一動手指,便有一股麻意從手腕竄到指尖。
失去意識前的記憶漸漸匯聚,她知道了自己喝過的酒裏被人下了東西。她驚恐得血液倒流,手腳冰涼。江偌想求證什麽,緩慢地轉過頭去看身旁的人,眼裏驚懼未散,又帶著點希冀。
陸淮深的手擱在中間的扶手箱上,正單手支頤看著她,見到她眼底的恐懼之後,麵無表情說“知道怕了?”
車廂的晦澀光線裏,他的輪廓棱角顯得溫和不少,一雙黑眸卻一如既往的幽深,帶著淡淡的疏離與冷漠。
江偌閉上眼,轉過頭又才睜開眼,盯著車頂,才徹底放鬆下來。高度緊張之後的放鬆,讓人產生了短暫的筋疲力竭之感。
她應該沒暈過去去太久。車裏開著冷氣,她身上搭著薄毯。
半晌過後她問“要去哪兒?”
陸淮深不鹹不淡說“要把你送去給梁總。”
江偌不會傻到信以為真,但聽到梁總兩個字,後怕順著脊柱爬到後脖頸,一顆心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如果真的讓梁總得逞,難保沈程錦不會為了這筆生意把她送出去。在這種地方出了事,可以說真的是求救無門。
她身上在沁汗,力氣好似比剛醒來的時候恢複了一些,走了一段後她也發現了這是去臨海別墅的路,她現在這幅樣子回家讓家人看到的確不好。
江偌淡聲說“我想給程嘯打個電話。”
陸淮深把手機拿出來撥號,江偌阻止,言簡意賅“用我的。”
陸淮深皺了下眉,透著顯而易見的不耐,卻也沒說什麽。
江偌正想起自己從包間出來的時候沒將包帶出來,陸淮深已經微微躬身,探手從她腳邊的黑色手提包裏將她的手機拿了出來。
“誰幫我把包拿出來的?”
“沈程錦的助理。”
江偌將手從薄毯下拿出來,兩手並用才能捧穩手機,而且手還在不住地微微顫抖。
她一邊撥號一邊想,這藥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又想陸重和賀宗鳴的出現,是不是陸淮深的意思,專程來替她解圍?沈程錦要見的熟人應該就是陸淮深,那是沈程錦告訴陸淮深她在這兒的?可他又是如何知道她和陸淮深的關係的?
總覺得這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必定是由某個媒介將所有的事聯係起來。但她不夠清醒,藥效褪去,酒勁還在延續,思考能力和邏輯能力大減,腦中一團亂麻,無法將各種信息邏輯分明地組合在一起。
正好這時候電話接通了。
江偌說“程嘯,我今晚不回來了,你照顧一下媽媽。”
江偌每次跟程嘯說這樣的話,都有種自己是為了工作忽略孩子的家長,因此充滿了愧疚。
程嘯愣了愣“你住哪兒?”
江偌將聲音放輕了不少,“陸淮深那兒。”
程嘯默了一秒,立刻掛了電話,毅然決然,像要以此表達他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江偌無奈,掐了線,將手機攥在手裏。
車開進別墅區的山道,車裏一片寧謐,兩人不約而同的保持沉默,江偌將一條小臂搭在車門扶手上,將窗戶按下來三分之一,懨懨的靠著座椅,微微眯起雙眼,目光凝視著車外,夏季潮濕溫熱的風拂過麵頰,她仿佛能感受到身體的力量以緩慢的速度在恢複。
車停在門前,江偌已經能勉強推開車門,要讓她憑一己之力站起來,費勁,走動的話暫時別想。
江偌卻不想向陸淮深開口求助。那晚之後,以前咬咬牙就能笑著說的話、做的事,不知不覺變得困難許多,她就是不想向陸淮深服軟,哪怕是虛情假意,她也不再想。
陸淮深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砰的一聲車門關上。
江偌盯著前方,也沒將視線投向窗外。
司機說“太太,您不下車嗎?”
“就下。”江偌說著,看了眼半開的車門,起身出去。
腳沾在地上,卻不踏實,虛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她撐著車身勉強站穩,關門的動作軟綿綿,車門都關不緊,重新打開,用盡氣力使勁一推,已經足以讓她喘氣。
車身動了,她剛要去撐著車頂的手不得不收回來,司機將車開去車庫。她就那樣隻身站在院子裏,沒有輔助借力的東西,她根本邁不動步。
陸淮深開了玄關的門,轉身看著站在幾米開外的江偌。
院子裏亮著好幾盞照明燈,光線包裹著她纖瘦的身形,她眉目清冷的瞧著他,不言不語無所謂的樣子,倒讓陸淮深率先沉不住氣。
陸淮深眸光略冷,興味盎然的問她“你要在那兒站到什麽時候。”
江偌回他的話“站到走得動為止。”
明明是笑意盈盈,那笑卻未達眼底,充滿冷淡與防備。
陸淮深知道她的難處,故意這麽問她,不過是想讓她如往常那般,乖乖開口求他,江偌心裏清楚得。
陸淮深喜歡聽話溫順的女人,但他對她又是如此苛刻,她裝乖賣巧的時候,他覺得厭煩,覺得她虛偽,當她剛烈起來的時候,又想要看她服軟的那一麵。
江偌麻木的想,他看不上眼的人,做什麽都是錯的。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懶得去猜。
陸淮深斂去了笑意,冷冷看她一身傲氣與自己僵持,轉身就進了屋,還帶上了門。
江偌試著走了一步,邁得出腿卻站不穩,落地就要往前跪去。
江偌索性不再堅持,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暈暈乎乎的扯著地上修剪整齊的青草,打算等藥效散過去。
不一會兒,江偌聽見了開門聲,手指微微一頓。
那人直接走了過來,江偌抬起頭看他一眼,歪著頭瞧著他,“怎麽了?”
陸淮深蹲下身,麵色如水,冰涼目光噙著她的臉,“說下,你跟我拗個什麽勁兒?”
江偌神色寡淡,無悲無喜的樣子,“我沒跟你拗。”
“怎麽,你要跟我玩兒冷戰?”
“冷戰?我跟你的關係,有必要麽?”她眼尾略長微翹,故意淡淡笑著的時候,風情若隱若現,很是勾人,卻又看不見一點真心實意,就像蓄意禍害人的狐狸精。
陸淮深頓了下,似笑非笑問“我跟你什麽關係?”
江偌寧願陸淮深冷眼看她,也不願看他笑。
她眼睫動了動,笑著說“一本離婚證一份股份歸還合同就能結束的關係。”
陸淮深抿著薄唇打量她,目光太深,江偌低下了頭,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和他的目光接觸。
沉默數秒,陸淮深的長臂探進她的腿彎,環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江偌心安理得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謝謝了。”
在玄關,江偌將腳上的鞋子踢下來,陸淮深抱著她往樓上走,進的卻不是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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