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小兩口山裏度蜜月頭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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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劃被打亂的無奈,遠不及被人發現端倪後的驚慌失措。

    誰會時刻注意著高隨的動向,並且又本事大到派人跟蹤呢?

    此情此景,正常人都心中都隻會有一個答案。

    江渭銘父子。

    這下,江偌更加不確定陸淮深剛才說的那話是無目的的猜測,還是有目的的試探,剛剛鬆懈的心緒頓時又被吊在半空。

    跟蹤二字讓她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一緊張,思維就遲鈍,目前所有的信息都指引著她往一個方向想。

    她刷的轉頭去看陸淮深,由於動作過猛,滿眼的警惕與猜忌,表情凝固,在陸淮深看來,分明是受了什麽刺激,把責任往他身上套。

    陸淮深當下也拉下臉,冷眼瞪回去,“看什麽看?”

    對方氣勢太強盛,江偌被震了一下,目光沒用地收斂了不少,緊緊咬住牙關,“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去幹什麽?”

    陸淮深目光鎖住她,沉下聲來,冷笑反問“接下來還想問什麽,問我是不是從江覲那兒知道的?”

    江偌擰著眉頭不答,用沉默證實了她的猜想。

    但是陸淮深的態度模棱兩可,她摸不準。

    她沒忘掉前塵往事,在這件事上仍然是提防著他的,換位思考,如果她是陸淮深,她也會選擇跟江渭銘父子站在同一戰線,畢竟陸淮深以前就是這麽做的。

    是她小人之心也好,冤枉錯怪也罷,謹慎些總沒有錯。

    高隨問“你那邊是誰陸淮深?”

    “是。”江偌轉過頭,看著前方,隻覺得窄窄的水泥山道在陽光下泛著白光,來自四麵八方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照得她心裏惶然。

    高隨應付過很多緊急情況,跟江偌無頭蒼蠅似的狀態截然不同,他臨危不亂地冷靜說“你信不信得過他?”

    信不信得過?她該怎麽信?

    “信得過就跟他一起過去。如果跟蹤我的人真是江渭銘和江覲派來的,到了雲胄市,我們意欲何為,他們估計已經察覺到了,必定會采取措施,我們今後再想行動,就比較困難了。”

    江偌半天沒說話。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機會。”這話就像是定海神針往江偌心尖一戳,讓她更為堅定。

    她說“如果我一個人去呢?”

    高隨默了默,也不敢保證,“你有沒有被盯上還不知道,不能排除危險,你一個人去就是涉險。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回去再另外想辦法。”

    江偌語氣裏是藏不住的沮喪,“我知道了。”

    高隨的意思是,錯過這次機會,就要重新開始,他一個律師,關係四通八達,也花費了好些時間才找到切入點的線索,再舍近求遠,那得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

    眼看著車子就要出山,出口就在前方。

    江偌不再猶豫,轉過身去,嘴角噙著淡淡的弧度看向陸淮深,“不知道你有沒有空,能不能陪我去一趟丘南縣?”

    她能察覺到自己染了蜜一樣的輕軟語氣,收斂起近來對他的那股刻薄冷淡勁兒,細聲細語的,示好的意思應該很明顯了。

    這些日子以來,江偌能察覺,陸淮深對她就算無情無心,至少也是對她有感覺,哪怕隻是身體上的感覺。但他已經明確表示,有些東西,他不吝於給她,有些東西又堅持不能給她。

    沒理解錯的話,在底線之內的她的訴求,當他心情好了,就會滿足她。

    江偌情急之下,隻能選擇放下身段,下了決心之後,發現也不是那麽難。

    陸淮深似乎是一眼就瞧明白了她的心思,微微眯了眼端詳著她,也不說答應不答應,她的轉變,似乎正好迎合了他的意,臉色稍有緩和。

    江偌被他多看兩眼就頂不住了,半垂下眼眸,等著他發話。

    陸淮深雖還態度不明,“去幹什麽?”

    江偌“查一點事情,你剛才不是已經猜到七八分了麽,或者我之後再詳細跟你說?”

    陸淮深挑了下眉,不說話,就吊著她。

    江偌心裏急得不行,表麵照舊維持著一副淡定等他做決定的冷靜模樣。

    陸淮深不發話,裴紹也不敢隨便改道,仍是沿著原來的路線,要往省會的機場線開。

    過了一小會兒,陸淮深才說“停車。”

    裴紹依言將車靠邊停下,陸淮深做在後麵交代裴紹“我跟她一起去,你在外麵接應,做好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工作。”

    江偌心裏一咯噔,她的手機不漏音,剛才高隨說的不能保證沒有危險,陸淮深應該也是聽不到的。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他未免也太神通廣大。

    但這時候,江偌為了保守起見,什麽也沒問,靜靜等著陸淮深跟裴紹交接完位置。

    裴紹下了車,陸淮深開車帶著江偌前往丘南縣。

    雲胄市麵積不小,尤其是南北跨度大,從南到北開到丘南縣也得到中午了。

    進山之前,已經十一點左右。

    江偌研究著地圖,手機的衛星地圖在山裏不太好用,這山跟名留山不一樣,不是景區,還挺偏僻,沒有路邊,說不定進去了還得靠問路。

    陸淮深說“先吃點兒東西再去。”

    江偌沒意見,進山之後還不知道哪兒能吃東西,更不知出來已經是什麽時候。

    一個地級城市,南北差異就如此之大,南部的繁華和名留山的歲月靜好,在這兒全然看不見,中心街區裏雖然也有高樓,但明顯開發不足,看起來有些荒涼和破舊。

    陸淮深把車停在商場外的停車線,進去找了個地方吃飯。

    可能是長久生活在優越的環境中,即便是商場裏人最少、環境最好的餐廳,陸淮深看了幾眼,就皺緊了眉頭。

    江偌以為他是挑剔這裏的衛生或者檔次,“將就一頓吧。”

    陸淮深看她一眼,說“不將就也沒其他辦法。”

    江偌覺得他話中有話,但她理解不出來其他意思。

    等菜的間隙,江偌還在研究地圖,陸淮深嗤了一聲“你一直看,看出什麽花兒沒有?”

    江偌乜了他一眼。

    慢慢的到了下班時間,商場越來越嘈雜,店裏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陸淮深越發感覺不耐煩。

    江偌瞧他一眼,放下碗筷,抽了張紙巾說“好了,走吧。”

    “吃完。”陸淮深盯著她碗裏剩的小半碗米飯。

    江偌說“我吃好了。”

    陸淮深不動,就那麽微鎖著眉頭看著她。

    江偌拿起筷子,幾下將飯扒完。

    離開的時候覺得口渴,又去買了幾瓶礦泉水以備不時之需,看見奶茶店又去買了杯奶茶,讓陸淮深先去車上等一下。

    江偌拿著奶茶上車,二人才重新開車上路。

    江偌在微信上給高隨隨時保持聯係,報備情況,那邊裴紹也不時打來電話向陸淮深確認位置和情況。

    高隨到哪兒了?

    江偌剛吃完午飯,在往山上去。

    高隨小兩口山裏度蜜月頭一回吧?

    江偌病得不輕啊。

    高隨你有沒有想到辦法,讓陸淮深保證不將這事轉告給江渭銘父子?

    江偌的手指頭頓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打字回複我有打算。

    高隨最好是。

    高隨不過就目前來說,是江家更多的依附陸家,姓江的不敢命令陸淮深報告做了什麽吧?除非陸淮深打定主意聯合他們搞你。

    江偌維持了三小時的平靜,因為這句話打破,她收起手機了。

    車子往山上開,這邊地形奇奇怪怪,岔路又多,要先上山,再由某個岔路口進去,順著這條路一直往裏開,就能到達章誌所在的村子。

    兩人都是頭一遭來,江偌怕陸淮深開錯,暫時沒敢分心,一直盯著前方路況。

    山底下有寥寥幾家農家樂,這邊風景好,春天的時候,有人會來踏春,過了那季節,就冷清了,門麵也破敗下來。

    上山的時候,還能在路旁看見幾棟樓房,越往上走,隻有越來越茂密的植被叢林,極少的行人車輛,路也是一段平坦一段坑窪。

    在半山腰的時候,遇見有個賣水果的攤販,江偌問他章家村一組往哪兒走,攤販一直往上,一個路口插著有個木頭指示牌,上麵有寫章家村。

    江偌心想,幸好有人同行,這地方荒涼偏僻,要她一個人來,她還真不敢。

    如果她生父一家的車禍真的是人為,那也理,為什麽要選在這兒作案,出了事,一沒監控,二沒證人,沒人經過,就一直不會被發現。現在都是如此,何況是更封閉的七年前。

    證據不足,是破案的重大阻礙。

    經過了好幾個路口,江偌都沒發現有什麽指示牌,又往上開了幾百米,江偌眼睛一亮,指著前麵說“是那個指示牌吧。”

    陸淮深嗯了一聲,打了一圈方向盤往岔路裏開。

    山道多是新舊不一的水泥路,有些是新修的,有些是翻新的,但是路比較窄,隻夠兩輛轎車錯車,江偌很難想象七年前章誌要常常開車貨車從這裏經過。

    刹車再有問題,怎麽會不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