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陸淮深迫不得已才跟我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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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偌不僅準時到了,還與另一個踩點來的人打了個照麵。
這個時候夕陽將落未落,天邊雲層的金邊正在迅速變淺變淡,季瀾芷下了車,一身橘色連衣窄裙,還做了配套的複古發型,在逐漸黯淡的天色下,整個人依然奪目,遠遠地朝江偌微一頷首。
今晚這場宴是為誰而設,江偌在看見季瀾芷的那一刻,心下頓時有了答案。
江偌於陸家而言是一個特殊存在,她就像混跡在這個大家族裏的自由人,就算她日常缺席家宴,老爺子也不會有意見,跟陸淮深之間如履薄冰的夫妻關係大家都看在眼裏,算在心裏。
可就是因為她的特殊,她拒絕出席陸家的任何宴席都在情理之中,陸星葉才會不得不對她使用一些逼迫的手段。
今天連嫁出去很少回陸家的大姑姑陸葦雲也抽了空過來,她和陸淮深的繼母常宛剛好先江偌一步早到。
作為老幺的陸星葉隻比江偌大幾歲,卻比她高了一個輩分,身為唯一一個小輩,江偌無法安於其間。
尤其是,江偌進了屋之後發現在座都是衣香鬢影,特意打扮,比平日裏都要隆重幾分。
江偌卻穿著白色絲質襯衫,柚色半裙,裸色高跟鞋,一身色調溫和的輕熟風ol套裝顯得過於簡單。
本來沒什麽不妥的打扮,在這樣的氛圍裏,一下子就被凸顯成了特立獨行的個體。
幾個人笑容滿麵地互相招呼,江偌純屬渾水摸魚,打了招呼就安靜站一邊兒笑,別人問什麽她答什麽,不想說的就點點頭,繼續含糊一笑。
而今天大家似乎也沒什麽精力為難她,炮火全都集中在季瀾芷身上。
季瀾芷才剛坐下,三嬸一臉忡容地看著她說“最近老五的事讓你操心了吧,看看你,人都憔悴了好多。”
季瀾芷嫁進陸家這十多年來,落井下石的事情沒少見,這次輪到自己,她早料到這些女人不會輕易放過她。
季瀾芷摸了摸自己的臉,不以為意笑笑“憔悴了嗎?其實我也沒操多少心,大多事情都是秘書在處理。”
江偌聞言,也暗中打量了一下五嬸的氣色,說實話,事出前後,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反而從容沉穩了不少。
誰不知三嬸在睜眼說瞎話,可正需要一個人將話題引到這事上去,二嬸順勢應和“眼袋都有啦,我們都明白,這段時間對你來說不好過,你也別將自己累垮了。”
季瀾芷笑著回“謝謝二嫂關心,來之前我還想著,你也是過來人,我倒想從你這兒聽取些經驗,希望你能不吝分享。”
二嬸臉上表情一僵,不少人心中也偷著樂,陸緘當初被陸丞雲抱回陸家的時候,這一家子可是好長一段時間鬧得雞飛狗跳。
二嬸說冷笑“我這兒倒是沒什麽能分享的,我就是順其自然。男人嘛,偶爾管不住下半身是正常事,隻要不離婚,小三終究是小三,陸丞雲雖然把孩子抱了回來,但那野種的媽還不是隻能拿了錢走人,我們陸重在家裏的地位也沒受到影響。”
江偌想起那次警局裏那個桀驁少年,程嘯口口聲聲保證過的本心不壞的陸緘,被人一口一個野種的叫著……
可能是因為那孩子是弟弟的朋友,所以她聽著那樣的稱呼,心裏還怪不舒服的。
上次從陸緘梗著脖子跟陸淮深頂嘴的話裏也能聽出,陸緘也很不喜歡自己的身份,因為在他無法選擇的情況下,從出生起就要遭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在家裏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
有人問“說起來,今天不是周五麽,陸緘怎麽沒回來?”
二嬸說起就來氣“誰知道呢,那死孩子叛逆得很,哪能指望他給你報告行蹤?”
三嬸安慰她兩句,隨後話鋒一轉,充滿看好戲的憐憫“陸重平常也不在家裏,二哥又夜不著家,也就陸緘跟你作伴了,可那孩子又跟你不親……你也是真大度,讓小三生的孩子住家裏,好吃好喝地伺候,要是我,早讓他搬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這一句句的,都是夾槍帶棍,傷敵一千八百,江偌不知道這樣的攻擊有什麽意義,越來越難以忍受。
江偌一直沒有搭話,想要從這場硝煙彌漫的口舌之爭中置身事外,但是開飯前又來了一人,將她也帶進了漩渦中心。
保姆在擺盤,三嬸說“咱們再等兩分鍾,還有一個人要來。”
不多時,江舟蔓和陸重前後腳進了家門。
除了三嬸,眾人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卻又不能將客人趕出去。
陸重環視了一圈一屋子的女人,明顯是有人蓄意搞事情。
二嬸目光在江舟蔓和陸重之間徘徊,臉色驟然沉了沉,問自己兒子“你們怎麽一起來的?”
陸重“門口碰上的而已。”
江偌看二嬸臉上明顯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陸重跟自己大姑母打了聲招呼,又看了眼江偌,她根本沒看向門口,隻留了個後腦勺,他微微擰眉,抬腳就往樓上去,拿了東西就下樓準備離開。
“不吃飯啊?”二嬸問。
陸重“你們吃。”
江舟蔓是被三嬸請來的,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江偌一度有不管不顧走人的衝動,可江舟蔓畢竟不是東道主請來的,她這樣會顯得不尊重人。
季瀾芷難道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二嬸忽然將陸家的女人聚在一起意欲何為嗎?
就為了看笑話而已,誓要讓別人嚐遍自己當初體會到的各種滋味才罷休。
明知對方目的險惡,季瀾芷不逃避,逮著機會就反擊,大家心裏難受得要死,卻也都不撕破臉,就為了爭那一口氣。
江偌覺得,三嬸之所以將江舟蔓也叫來,是以前在陸家刁難她時,被陸淮深諷刺得不輕,因此耿耿於懷,陸淮深她不敢得罪,便朝她撒氣。
她想過,如果就這麽走了的話,或許被別人說小氣,或許會讓陸淮深丟人,可她憑什麽要無緣無故承受別人的攻擊挑撥?
因此,在三嬸的有意安排下,江舟蔓坐在她身邊,她也沒說什麽,隻是將沉默寫在了臉上。
三嬸說“上次家宴的時候,我跟蔓蔓聊得還不錯,所以把她也叫來了。”
有些人在笑,江偌默不作聲,也沒跟江舟蔓說過話。
不時,江舟蔓言笑晏晏地跟眾人打成一片,有說有笑,除了江偌另一邊的季瀾芷,找江偌聊些無關的。
季瀾芷以前在她眼裏不過是個和事佬的角色,並未跟她說過刻薄或挑釁的話。
此刻沒有隨其他人一起看她消化,孤立她,不知是因為ds那天她在場,莫名拉近二人距離,還是因為兩人今天境遇相同,一時有了同類相惜的情緒。
各自聊著,忽然三嬸問江舟蔓“你當初是怎樣跟淮深認識的?”
江舟蔓頓住,隨後尷尬地笑了笑“無意間在聚會上認識的。”
一副不好意思多說的樣子。
三嬸又說“你們以前也談了好些年吧,本來都該結婚了……”話音未落忽然看向麵無表情的江偌,嗬嗬一笑“我的意思是,世事無常,一切皆有可能。”
江舟蔓神色黯淡,說“沒辦法,當時我爺爺認為江偌更適合他。”
二嬸添油加醋,慍怒又惋惜道“你爺爺也真是,怎麽就不想想,你將人讓出去,心裏會多難受?”
江舟蔓似乎是想起往事,雙目晶瑩,似乎有淚光,還勉強一笑“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情深緣淺。”
季瀾芷餘光看了看身旁的江偌,越過她看向江舟蔓“這也不算情深緣淺吧,我記得淮深跟江偌結婚之前,跟你是分了手的,隻能說感情這種事沒有先來後到,更不能勉強,他要是對江偌沒有感情,又怎麽會娶她呢?”
江舟蔓笑容淡了下去,辯解道“是爺爺讓他和江偌結婚,陸淮深迫不得已才跟我分手的。”
陸葦雲說“我們家老大難道還能受你爺爺脅迫不成?”
江舟蔓苦笑“還是那句話,我和他都身不由己。”
大家都聽出了其中的意思,陸淮深真正鍾情的還是她,跟江偌結婚,純屬利益捆綁,不然也不會跟江偌結了婚,還與她時常來往。
二嬸同情地看向江偌“現在事已成定局,大家也不要過於執著於前塵往事了,江偌啊,婚姻不一定要以感情為基礎,就算他愛的不是你,但人畢竟還是你的。”
剛說完,一直沒出聲的江偌手機響了,她看了眼來電,當著眾人的麵接了。
氣氛突然就安靜了。
陸淮深問她“你在哪兒?”
可能是長時間沒說話的緣故,江偌聲音有些啞“在你二叔家裏。”
“吃晚飯?”
“嗯。”
“有哪些人?”
“很多人。”
陸淮深察覺江偌語氣有些不對勁,不再多問,說“我過來接你。”
“你來吧。”江偌也不拒絕。
“淮深要來接你嗎?”季瀾芷離江偌比較近,看到了來電顯示上的名字。
江偌隻是點點頭,陸星葉忽然大氣不敢出,看向眼神閃躲的三嬸,一臉你要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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