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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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隻聊了這麽幾次,但我發現虞雯真的是一個十分單純的人,即便是我也能順利地看透她的想法,便說:“姐姐說大伯是很重要的人物,即便是老先生也非常尊重他的意見。”
“對。”虞雯說:“這份事業是我老公和他共同取得的。”
我說:“既然如此,他反對很可能是出於責任的考慮。如果不能解決這個根本性的問題,您如果以親戚關係去對他說,非但不會使他同意,還會令他更加不信任鯉魚,覺得他凡事隻會靠媽媽。”
虞雯點頭,並用眼神示意我繼續說。
“我有一個建議。”我等她點頭才繼續說:“您去說時,隻讓他給鯉魚一個機會,安排一個任務來考驗鯉魚,完成得好了,鯉魚就能借此扭轉大伯對他的不信任,完成不了的話……那就……”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看出虞雯對此事十分為難,又比較容易被人煽動。而這位大伯既然不喜歡李虞,自己的兒子又可能的得利者,虞雯這樣一提,他鐵定會竭力刁難李虞。如果李虞不能通過大伯的考驗,那局麵就會陷入僵持,而無論他通過與否,都會無可避免地顯出他的能耐。
虞雯聞言立刻大喜,說:“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法子!”
我說:“隻是有一個難題。”
她問:“什麽難題?”
“希望您不要覺得我心眼壞。”我說:“難題隻是考驗,他可不能趁機把鯉魚……”
虞雯立刻說:“這你不要擔心,雖然隻是堂兄,但他跟我們家的關係比親哥哥還要親。我也沒有覺得你心眼壞。以前怪我沒有安排好,你既然已經嫁進來,就應該安排你和家人多走動來往。”
我說:“那就好。”
這天下午,虞雯便去見了她老公的堂哥。李暖暖留了隨扈專門盯著我,虞雯不在時,我就被強製待在房間裏,不準四處走動。
我身體仍舊虛弱,自然以休息為主,虞雯命人為我安排了流產後的調理食譜,搭配全麵,味道也非常好。離開遲家後,就沒有人像這樣關心過我,想到他是李昂的妻子,李虞的母親,我的心裏便覺得十分複雜,甚至有些羨慕她:一無所知可真幸福。
直到虞雯回來,李昂都還沒醒。
她叫我過去,先問我吃的合不合口,休息得如何,然後才切入正題,說:“你說得這辦法的確不錯,我堂哥答應得很痛快,隻是……他出了個難題。”
“難題?”我問:“是有生命危險的事嗎?”
“一點也不危險,就是難。”虞雯說:“這幾年我老公決定建設一片商業區。因為那一代十分荒涼,商業區也計劃建設數十年,所以那邊的地皮價值不高,我老公一直拿得很順利。但誰知規劃中最重要的那幾塊在簽合約的前一天突然反悔,接著對方不斷耍我們,卻就是不簽合約。”
我問:“那不可以改圖紙嗎?”
“可以,”虞雯歎氣說:“但自從開始談後,對方就開始在那幾塊地皮上興建賭場女支院這一類設施,我老公不希望那一代有這些。”
“看樣子是故意跟咱們作對。”我見虞雯點頭,便問:“我看別的商業區也不是沒有這些設施,我可不可以問問,老先生為什麽如此堅持?”
虞雯說:“剛生完鯉魚那幾年也是我病最重的幾年,那時暖暖還小,家裏家外全靠我老公一個人。有一次,鯉魚頑皮,鑽進了我老公的車子裏,等我老公發現他時,鯉魚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了。雖然他長大後已經忘了這件事,但我們一直猜想,這肯定就是他不願意接觸家族裏生意的根源。”
在我的記憶裏,李虞對於李昂的逆反可以說是毫無原則,事事針對。
虞雯繼續說:“我老公想把生意給他,但也了解鯉魚的性格,就做好了下一步打算。那個商業區是完全的白道生意,一點黑的也不沾,就連合同都沒有用任何黑手段。鯉魚一定就肯接管,否則等我們兩個不在了,他要怎麽生活呢?他從小養尊處優,不懂得謙讓,如果要他去為別人工作,他一定難以勝任。”
我問:“所以,您的意思是,老先生還沒有對那位客戶使黑手段?”
虞雯搖搖頭。
“現在鯉魚已經決定要接任了,”我說:“那就可以使黑手段了吧?”
虞雯搖頭,說:“堂哥不同意,我也覺得他是對的。鯉魚現在失憶才說願意接任,如果要他現在用黑手段處理這事,等他恢複記憶時,肯定會覺得我們騙他,以他的脾氣肯定又要跟家裏決裂。況且,我老公興建那一代,也是因為我們的生意確實需要合法化,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所以,這件事,鯉魚必須要用合法手段去解決它。”
我懂了,“可是對方堅持不願意,而且老先生都沒有談成。”
虞雯點頭,“堂哥說如果鯉魚可以做成,代表他不是看起來那麽紈絝,而且具有能夠把組織合法化的能力,那麽他就會全力支持鯉魚。”
我問:“那您覺得鯉魚有幾分勝算呢?”
虞雯斬釘截鐵地說:“一分也沒有。”
“呃……”我問:“姐姐不能幫他嗎?”
“暖暖沒有任何白道關係,反而是警方的重點關注對象。”虞雯說:“堂哥也是不希望暖暖幫忙作弊,才特地選了這個考驗。”
真不愧是李昂的哥哥,我佩服至極。
我說:“既然那片地價格不高,那我想隻要錢給得到位,賣家最終還是會肯賣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遲家雖不如我們,但也稱得上豪門顯貴,”虞雯說:“提高價格取勝,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何況那樣的做法也實在太愚蠢。”
我不禁一愣:“遲家?”
“對。怎麽了?”
我說:“這個姓好怪,那他們家的負責人叫什麽名字?遲到嗎?”
虞雯笑了,說:“他爸爸已經退休了,名字我不清楚,但他的名字我知道,叫遲風瑉。”
這天傍晚,我和虞雯剛剛一起吃過晚餐,李暖暖便和李虞一起回來了。
兩人均是風塵仆仆,看上去十分疲憊,尤其是李虞,就這麽兩天,他便明顯得瘦了,仿佛連眼眶都凹陷了幾分。李暖暖說,雖然大伯不同意,但他並沒有反對李虞接觸生意,所以她先帶著李虞四處學習,還抱怨說:“媽媽,懷信一點都不配合我們。”
虞雯問:“怎麽不配合?”
“他說鯉魚失憶,現在又沒有順利接任,他想等等。”她說:“我不明白他想等什麽?”
虞雯問:“是對鯉魚的身份存疑嗎?”
“沒有。”李暖暖不高興地說:“他說他不懷疑這個,隻是希望鯉魚至少恢複記憶時再接任。我覺得他過分謹慎了。”
“他肯定是擔憂鯉魚恢複記憶後會不高興,畢竟鯉魚不喜歡那部分生意。”虞雯說:“而且鯉魚現在完全不認得他,這畢竟是他們費家幾代人的生意,交接時小心些是應該的。”
我一邊聽著她倆說話,一邊看著李虞,他沒精打采地靠在沙發上,手指揉著太陽穴,燈光將他的臉色照得慘白。可能是感應到我看他,目光猛地看向我。
我頓時開始一陣莫名的心悸,便轉而去看虞雯和李暖暖。誰知李暖暖卻一扭頭,對我說:“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有傷在身,就回去休息吧。”她平時對我並不這麽客氣,顯然是因為虞雯在這裏。
李虞便說:“我帶她回去。”
“不準。”李暖暖說:“你上次說好要關她,卻被她偷開了車都不知道。最近你事務繁多,她又身體不好,就讓她待在媽媽身邊,你想她,就來看她好了。”
我回房間躺了很久,心悸的感覺才好了些。此刻天才剛剛擦黑,我自然睡不著,起床想要找本書看,卻突然聽到開門聲。我循聲看去,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門口,赫然就是李虞。
我隻打開了床頭的一盞小燈,此刻房間顏色非常黯。大燈開關在門口,而李虞也並沒有伸手去開。
我抵觸接近他,轉身回到床上,鑽進被裏,感覺略舒服了些。與此同時,李虞也來到了我的麵前。
他就近拉來椅子坐下,黃色的燈光將他的臉色映照得十分柔和。他溫柔地望著我,問:“身體好些了嗎?”
我說:“好很多了。”
“那就好。”他笑著說:“那天回去之後,我還以為是我姐姐派人把你抓走了,嚇了一跳。後來才知道你來了媽媽這裏,還救了我爸爸。”
我問:“你恢複記憶了嗎?”
他搖頭,苦笑著說:“非但沒有恢複記憶,這兩天被我姐姐帶著又了解了許多工作,我的腦子已經快要癱瘓了。”
“哦。”我問:“你來找我是想做什麽?”
他的神情溫柔極了,“當然是想你了。”
我說:“你知道的,我一點也不想你。”
他立刻就笑了,說:“昨天就想問你,可你睡著了,我看你難得睡得這麽香,就沒有打擾你。你是怎麽離開那個房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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