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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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這我知道,隻是我還不知道他的目的,便聽他繼續說:“那個叫段菲菲的女人,雖然她流了產,但那胚胎的DNA結果早就出來了,那是他的孩子。那個Silva,他們每兩、三天都約一次會,比見你頻繁得多。”
我心裏的確咯噔了一下,但這當然不能在他麵前表露出來,我隻說:“所以呢?難道這些女人不能是你招惹的?”
“我?”他神色露出了些微的不自然,“我倒是希望如此,隻可惜,我控製不了身體的這方麵,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到現在都還不碰你?”
我說:“那這也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我怎麽知道你沒有撒謊?”
“我的確證明不了這個,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方式來追查。”他說到這裏,眉頭微微一皺,左手像是又不聽使喚起來了,時而拿起,時而放下,我想,這是因為真正的李虞在掙紮。
果然,他接下來說話時的語氣便有些微微地氣喘,“我已經用這麽多事來向你證明我的能力,相信你的內心也一定有所觸動。我願意最後再給你一點時間來考慮,如果你答應,那我們兩邊受益,如果你不答應,那我既隻好另選他人。不過,不論你是否答應,我都建議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李虞,畢竟人得優先愛自己,他真的沒有你以為的那麽愛你。”
我說:“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讓他出來。”
他也的確撐不下去了,嘴唇抖了抖,臉上的神情可謂是麵目猙獰。
這樣又堅持了半晌,眉頭才猛地一鬆,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但這“垮”隻是一瞬,李虞隨後又睜開了眼睛,目光中先是茫然,而後清晰了起來,問:“你還好嗎?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我說:“沒有。”
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我說:“他說你寧可讓他工作也不讓他出現在我的麵前,但他非要出現。他想告訴我,你姐姐的那件事隻是一個開始,他希望我幫他做事,如果我不答應,那樣的事就還會重演。”
我這不全是謊言,因為顯然吳景康就是這個意思,但他也給了我一個甜頭,那便是虞雯,但這件事我不能告訴李虞。
我說完後,李虞久久都沒有出聲,就那麽看著我。
我有些緊張,側過臉回避了他的目光,心裏明白他在想什麽,但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想想應對他的法子。
李虞便一笑,挑眉道:“看樣子你已經決定跟他合作了。”
我忙道:“我沒有!”
他的語氣嚴厲起來,“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我看向他的眼睛,報以同樣嚴厲的表情跟語氣,“沒有就是沒有!但我為什麽不能跟他合作?他既沒有打過我,也沒有讓別的女人懷孕,更沒有背著我跟別人亂搞!”
李虞先是微怔,繼而笑了,“是他告訴你的?”
我反問:“誰告訴我的很重要嗎?”
“平時看你挺聰明,關鍵時刻怎麽這麽糊塗?”他麵露輕鬆,攤手笑道:“我們兩個共用身體,憑什麽這惡心事就得是我幹的?”
我說:“是誰幹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體是你的。”
他頓時麵露委屈,“這麽算可就真的是欺負我了,佳音,精神病殺人都不坐牢的,我控製不了他。”
我說:“我也沒見你因為殺人而坐過牢。”
李虞大概看出我在胡攪蠻纏,無奈地笑了笑,不說話了。
其實我心裏明白,吳景康所說的那些絕對有故意抹黑李虞的成分,所以段菲菲那件事我其實傾向於認為是吳景康所為,可那個Silvia我就拿不準了。
我仍記得李虞上次跟她見麵時的樣子,他們聊得都是些我完全聽不懂的專業內容,這令在一旁的我連附和著尬笑都做不到。而且我完全看得出,跟她聊天令李虞特別高興,因為他說得每一件事她都能聽懂並給予熱烈的回應,不像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其實我也覺得李虞應該和一個跟他興趣相投的女人在一起,那樣他們整天都不會缺乏話題。而我們之間除了互相懟以外就是聊聊我們學校的事,於李虞,一定是十分孤獨的。
至於吳景康,按他自己所說的,他年紀不小了。但很多跡象表明他對機器人這方麵既不懂也不關注,顯然跟Siliva並沒有共同語言。
接下來相對沉默了一會兒,李虞說:“我繼續去做飯。”
我點頭。
他便轉身走了,我注意到這次Pluto乖順得跟在李虞的身邊,快樂地搖著尾巴。
我略一失神,那邊李虞突然轉過身朝我走了過來。
我尚未作出任何反應,他已經抱住了我,手掌撫摸著我的背,嘴唇輕吻我的臉頰,沉默了一會兒,說:“噯,你真的生氣了。”
我沒說話。
他似乎有點緊張,鬆開了手,看著我的臉道:“段菲菲的孩子的確是這具身體的,但真的不是我的……”他頓了頓,神情有些苦惱,“我證明不了這個。”
上次段莫修給我打電話時語焉不詳,但現在想來,應該是因為這件事。
雖然我很不喜歡段菲菲,覺得她任性無聊還有點神經兮兮,但這並不影響這件事惡心到了我。
我問:“她為什麽會流產?”
李虞說:“你為什麽會覺得她可能生下來?”
我無語……
李虞見狀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難道你願意養她的孩子?還是願意她的孩子將來跟你的孩子爭財產?”
我說:“我生不了孩子。何況將來說不準是誰待在你的身邊。我隻是覺得你不停地讓女人為你流產很惡心。”
我也知道這句話有點欲加之罪,但這就是我的真實感受。
李虞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我承認段菲菲的事是我處理不當,但你的孩子可怪不得我。”
我說:“確實怪不得你。”
說完我轉身往外走,他也沒攔我,隻涼涼地問了一句:“還吃飯麽?”
“不吃了。”
事實上我想直接出去,但Nemo堅持不開門,我隻好回到臥室裏呆著。
其實,我知道李虞說得沒錯,我流產並且再也不能生孩子的確怪不得他。如果我沒有殺他,現在孩子鐵定已經生了。
可是這話從他的口中毫無顧忌地說出來還是令我覺得刺耳,因為我矯情,我覺得如果他心裏但凡愛我一點,也不會毫無顧忌地這麽說。
事實正如吳景康所說,我累得要命,雖然很快就睡著了,卻噩夢連連,且難以醒來。待我好不容易掙紮著從夢中醒來時,隻覺得渾身冷汗淋漓,再想回憶夢到的都是些什麽時,也完全想不起。
這樣反複折騰,我自然得不到任何休息,晚上時愈發疲憊。半夢半醒間,隻聽到Nemo說檢測到我體溫升高,雖然采取了一些措施,卻也沒起到什麽作用。
後半夜是最難受的時候,別說下床,我連清醒都難以維持,一度分不清真實與噩夢,更是聽不到四周有任何聲音。這狀態持續了很久,久到我已經徹底絕望,仍活著隻是因為沒有力氣自殺罷了。
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我聽到了李虞的聲音。
他似乎在問著我什麽,而我無法、也不想開口,隻在隱約聽到他說要送我去醫院時竭力地央求他別送我去。說真的,一去醫院,我就有種自己又要被長期軟禁的錯覺,我寧可死在家裏,也不想再去醫院了。
待我終於退燒清醒時,欣慰地發現自己仍在家裏。此時我周身乏力,四肢就像被挑斷手筋腳筋似的軟綿綿的仿佛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
李虞正在病床前,見我醒了緊張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關切地問:“感覺好點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我的喉嚨的確很幹,便點了點頭。
李虞便叫Nemo遞水,Nemo有了實體以後,就不再使用隱藏在牆壁、地板、床等地的觸手來做這種事,而是自己溜達著去倒了並端過來,就像個小小的管家婆。
李虞接過Nemo遞來的水喂我喝了,我的嗓子才得以重新發出聲音,“你是……哪個?”
李虞一愣,微一挑眉,“我是你老公。”
我“哦”了一聲,問:“現在是幾點了?”
“上午九點了,”他問:“餓了麽?我給你熬了粥。”
我搖頭說:“不餓。”
他笑了一下,並用書摸了摸我的頭,沒有說話。
我想最糟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便說:“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陪著我,不過,你現在可以去忙你的事了。”
他卻沒理會,隻問:“你為什麽想見他?”
我的確想見吳景康,因為我想跟他確認一下我這樣還會多久。
我說:“你想太多了,我問你是哪個不是因為想見他,隻是因為想知道你是哪個。”
他笑了一下,沒有再糾纏於這個問題,而是說:“佳音,昨天那麽說我很抱歉,這件事我一直都對你有怨言,因為如果你沒有犯糊塗,我現在已經當爸爸了。”
我說:“我不想聊這件事,你真的沒有事要忙嗎?”
“我知道你在為這個生氣,”他神情誠懇,“真的對不起,我也知道,這件事裏受傷害最大的是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