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原來如此。不過，你們家族如何能把這樣的事都傳承下來？”

    成百上千年，就算是君王刻在文物上的東西都會丟失的。

    宋母說：“因為我們先祖留有一個密卷，這個密卷也是康教主想要的東西。”

    我說：“對了，你為什麽會在吳景康手下做事？家族傳承？”

    “沒錯。”宋母說：“呆在他們身邊，雖然冒險，卻也十分安全。而且，他們始終在追查嬋瓔的死因以及核心神力等四散這何處，我們留在他們身邊可以第一時間了解到這些情況。且，他們也在尋找鹿神的下落，這也是我們所需要的，但我們資金有限，做不到這個，何況就算資金夠，一旦開始找，我們就會被康教主集團追殺，反而兩邊都做不成事情。”

    我問：“你們想找鹿神做什麽？”

    宋母說：“自然是解開這家族的詛咒了。隻是現在並不需要了，女神已經重新現世，隻可惜佳音和佳言都沒有孩子……他們可以試著做好的父母。”

    我說：“說回密卷，它在哪裏？”

    宋母說：“密卷在佳言的手裏。”

    我忍不住嘲諷，“核心給女兒，倒是把秘密給兒子？”

    宋母說：“密卷我還沒來得及傳給佳音就跟他們分開了，後來便先給了佳言。”

    我說：“好吧。我會去找他要。”

    宋母頓時高興起來，“這麽說他還活著？”

    “那要看密卷中的東西是否有價值。”我說：“如果沒有的話，再讓他死就是了。”

    “佳言是個好孩子，雖然他是我的兒子，但他一直在努力地尋找姐姐。”宋母說：“他什麽都不知道。”

    我沒說話。

    宋母跪了下來，說：“求你……”

    我說：“實話告訴你，我雖然是核心，也吸收了宋佳音以及嬋瓔的靈魂，我們合二為一，我擁有了她的記憶。所以，現在說我是宋佳音，似乎也不錯。”

    宋母不說話。

    我說：“我對你沒有感情，但鑒於我現在的身份，我要問你，你這樣做，不覺得良心不安麽？”

    宋母搖頭，“她是我的女兒，命運與我一樣，沒什麽不安的。”

    我說：“她很早就死了。”

    “那也是因為她自己倒黴，她需要足夠的苦難和不公正，這樣才能擁有足夠的恨。”宋母說：“這是她體內的嬋瓔所需要的。不是我的錯。我作為母親，生了美麗的肉體給她，她的靈魂不是我能夠控製的，那是她的命。”

    我說：“你還真是大言不慚。”

    “不是我大言不慚。”宋母說：“如果能選，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呢？然而並不能選，我隻能選擇舍棄其中一個，就像我的母親當年舍棄我。”

    我點頭，說：“所以你生宋佳言，最終還是因為第一個孩子已經奉獻給了你們家族的偉大事業，第二個孩子才是你的寶貝。”

    宋母不說話。

    我說：“但我怎能讓你如願？世上並沒有兩全其美的事，你舍棄了一個，注定也要失去另一個，你千不該萬不該，當初帶走宋佳言也就罷了，還弄一個假的來騙她。宋佳音需要公平，我不會留宋佳言在這世上，你隻當，這是你們禁錮我核心的報應吧，也是你的命。”

    聊了這麽久，宋母的顏色已經褪去了大半，這會兒她顯然很痛苦，因此顏色越發褪得迅速。

    起初她還說些什麽來掙紮，漸漸地，她也說不了話了。

    我就這樣看著，直到她消失。

    坦白說，我是不打算殺宋佳言的。他是個不錯的人，跟他媽媽不一樣，如果真正的宋佳音沒有死於那場罪惡，那她的個性倒是和宋佳言很像，兩個人都是善良的人。

    我隻是不想讓這個女人舒服地死掉，想讓她死前痛苦一番。

    從這個靈魂世界中回來後，我發現我的身體還好好地活著，這意味著這具身體屬於我了，而不是像之前，我一離開它就死。

    看來，從它變成我的臉開始，就完全是我的身體了，真開心。

    我又休息了一會兒，才感覺臉上癢癢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了某人那白白嫩嫩的臉頰。

    我忍不住扭過頭去，準確地銜住了那把我弄癢的罪魁禍首。

    他也沒客氣，扶住了我的臉頰，吮住了我的嘴唇。

    近來他已經不怎麽跟我親熱了，反而還會嘚啵嘚我和吳霽朗之間的事，現在我和吳霽朗一個電話也不會給對方打，有事都是找李虞轉達。

    我知道這是因為他心理壓力大，總要找點事來發泄，而他現在四處求人解決李暖暖的事，李昂近幾年總被傳言說不行了，手下本就人心惶惶，如果李虞再表現得不夠冷靜穩定，那隻會讓他失去信任。所以說來說去，他能夠任性的對象隻有我。

    今天他這樣吻我，我覺得很高興，在他懷裏膩歪了一會兒，本來想要更進一步，Nemo又說話了，“主人，來電話了，來電者是，媽媽。”

    李虞鬆開了我，我也有點緊張。虞雯打電話來，難道李昂又需要我了？距離我上次給他神力僅僅才兩天而已。

    李虞接過Nemo遞來的手機，一邊躺在床上，一邊按了免提。

    那邊傳來虞雯的聲音，“鯉魚呀，孫律師那邊怎麽樣了？”

    李虞看向我，我擺手。

    李虞說：“我昨晚去見過他，已經把文件簽好了。”

    虞雯高興起來，“太好了！隻要他願意接手，你姐姐就有救了。”

    李虞說：“我也這麽認為。”

    李虞從表情到口氣全都十分勉強，顯然虞雯也聽了出來，問：“怎麽了，鯉魚，你怎麽聽起來並不高興。”

    李虞沉默了一下，說：“他要我答應，成功保釋了我姐姐後，就把我姐姐嫁給他兒子。”

    嗯？

    虞雯也問：“他兒子……今年幾歲？長什麽樣子？”

    “他沒有說，我也調查不到。”李虞說：“藏得這麽好，恐怕有什麽毛病啊。”

    虞雯問：“那你答應了沒有？”

    李虞說：“我答應了，這是他的附加條件，不答應這個條件，他就不肯接咱們的案子。”

    虞雯說：“你做得很對。不管怎樣，先把你姐姐救出來。至於對方……畢竟還沒有看過人，或許人家隻是比較低調。就算運氣不好，也是她自找的。”

    李暖暖現在的條件委實不算好，事業沒了，也不年輕，還帶著這麽嚴重的案子。人家願意幫她脫罪，卻非要讓自己的兒子娶她，可想而知那兒子的條件想必是比較糟糕的。

    難怪李虞心情這麽差。

    李虞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先把我姐姐保住，再看看人怎麽樣。你和爸爸的身體還好麽？”

    “很好，我正想說。你爸爸說想帶我出去走走。”虞雯說：“我也同意。”

    李虞意外道：“你不知道爸爸的情況嗎？他怎麽能離開這裏？”

    虞雯笑著說：“他已經知道自己的情況了，所以，我們走之前想要拜托佳音，隻給他一點點力量，然後……走到哪兒算哪兒。”

    不等李虞說話，我忙說：“媽媽，這可不行。您也看到了，我的神力頂多堅持三天！你們不能離我太遠。”

    虞雯語氣平靜，“之前隻能堅持三天，是因為你爸爸醒後，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那三天他十分傷心。這兩天他心情平靜，直到今天他還是感覺身體非常好。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心情也平靜了。”

    李虞說：“那也不宜走得太遠了。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想問爸爸。”

    虞雯說：“鯉魚呀，你爸爸之前擔憂你，隻是因為那個女人對他說了些話，但現在那個女人已經沒了，我們對你沒有什麽可擔憂的。”

    李虞顯得很緊張，“可我姐姐還沒有出來。”

    “這就要靠你和你姐姐共同努力了，我和你爸爸的日子不多了，原本他早就沒了。多虧了佳音，我們才又偷來了這麽一段日子。”虞雯說：“我們估計了一下，大概也就是一到兩周的樣子，這點時間就讓爸爸媽媽一起過吧。好嗎？”

    李虞說：“在家不能一起過麽？”

    “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出去走走了。”虞雯笑著說：“鯉魚呀，生死有命，不要太難過了，好嗎？”

    我忙張口，想說我懷孕了，還是希望他們留下，畢竟他們一走，就等於放棄了我的幫助。

    李虞卻朝我搖了搖頭，說：“那等我睡一覺後就帶佳音去看你們。”

    虞雯笑著說：“好。幫我為佳音問好。”

    掛了電話後，我問：“你幹嘛不讓我告訴他們呢？”

    李虞說：“我父母不是那種對子孫後代有執念的人，既然他們自己覺得最後的日子這樣度過比較好，就隨他們去吧。”

    我問：“但你會派人跟著他們吧？”

    李虞點頭，說：“我真希望自己能跟著。”

    我問：“那我跟去怎麽樣？”

    李虞陷入了沉默。

    我說：“我去的話，如果他們有事，我可以幫忙的。當然，我輕易不會現身。”

    李虞還是不吭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