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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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霽朗說:“我來時什麽也沒帶,需要出去買點東西,你就留在這裏照顧她吧。”

    小明星忙說:“我去幫您買,一來我家附近常有媒體,二來大小姐病情還不穩定,我單獨看護她擔心出問題無法應付。”

    吳霽朗想想也是,便答應了。

    上次李暖暖受傷,槍手是從窗戶進來的。吳霽朗便進了臥室,這裏隻開了一盞小燈,窗簾也合著,吳霽朗見還有防盜窗,便鎖上了它,這樣就不用擔心有人進來了。

    他並非故意但還是看到了整個房間的布局,房間非常大,裝修並不奢華,但極為浪漫有情調,一看就知是情人約會的場所。床斜對麵的方向有個巨大的梳妝台,上麵擺滿了各式男女用化妝品,有些牌子就連吳霽朗也認得。

    搞定了窗戶,吳霽朗便準備出去,剛一走到門口,床上忽然傳來動靜,“站住。”

    她的語調仍是那種,緩慢的,悠揚的,帶著笑,極富自信。不過,此刻也很虛弱。

    吳霽朗站住腳步,因為光線的緣故,從這裏看不清她的臉,因此無法判斷她是否醒了。

    李暖暖又開了口,“過來。”

    吳霽朗想了想,來到床邊,見她倒沒有全醒,半眯著眼望著他,神情仍舊和她每天早晨醒來時一樣嬌憨可愛,但一想到上司,就再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性感。

    吳霽朗知自己越是恨她,反而越要認真表現,柔聲問:“怎麽了?”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問,“哪裏不舒服麽?”

    李暖暖抬了抬眼睛,把頭往他這邊湊了湊,似是喜歡這種溫暖,又道:“難得你也有這麽穩重的時候……”忽然抽了抽鼻子,皺起了眉頭,稍久,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吳霽朗。

    吳霽朗也看著她,佯裝不懂,問:“怎麽了?”

    李暖暖這才笑了,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問:“我說這人身上的味道怎麽不對呢,你家也灑香水了?”她說著便想坐起來。

    吳霽朗忙按住她,說:“這裏不是我家,主人我不知他姓什麽,叫易泰。”

    李暖暖一愣,隨後笑了,“那你怎麽來了?”

    吳霽朗說:“你的人要我來的。”

    李暖暖歪了歪頭,饒有興味地看著他,說:“你的意思是,你被強迫來?我可不信。誰強迫得了你?”

    吳霽朗將司機來這裏的理由講了,說:“我不是被強迫的,我覺得他說得沒錯。”

    李暖暖挑了挑眉,“你真的一點也不生氣?”

    吳霽朗避開了她的目光,說:“你的安全最重要。”

    李暖暖笑了,滿意地說:“看著我說話。”

    吳霽朗沒有看她,這心境其實是真的,但同時也是假的,“人難免受條件所限,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李暖暖握住了他的手,摩挲著,柔聲說:“所以你是真的有點生氣囉?”

    “不。”吳霽朗扯開她的手,站起身,說:“我不生氣,反正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李暖暖沒說話,隻是撫摸著自己被甩痛的手,笑眯眯地看著他。

    吳霽朗說:“你休息吧。”便出了門。

    小明星還沒回來,吳霽朗感到萬分慶幸,畢竟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是蠻狼狽。

    他知道李暖暖喜歡看別人這樣,就像有的人喜歡看幾條狗爭搶食物一樣。

    但如果不是因為想要以此取悅她,他是不會去表露出來的。如果對方是個尋常的女人,他就算是生氣憤怒,也不過一走了之,怎麽會如此沒尊嚴地表露出來,讓對方得意呢?

    不過,尋常女人,又怎麽會把一個又一個男人收做玩物呢?

    接下來的幾天,吳霽朗就先住在這裏。他偶爾也會穿上小明星幫他置辦的行頭出門,不過這些活動一般都是附近的超市等地走走。期間去了一次醫院,見到了阿瑾,阿瑾又告訴她江愉心在催,這引得吳霽朗很不快,“你跟她見麵太頻繁了吧?她這樣未免太不顧你的死活。”

    “她擔心你不肯告知身份是想背叛她。”阿瑾說:“想這樣逼你出來。”

    吳霽朗明白,她這樣遲早會搞砸事情,害死他們兩個,但想想江愉心的近況,他又心疼起來。

    傷後第四天,司機來匯報,說抓住殺手和主使了。

    這時李暖暖剛剛能下地,高興地跳了起來,但沒站穩,又是一個趔趄。小明星連忙摟住她,她卻瞟了在一旁閑閑坐著的吳霽朗一眼,對司機說:“走。”

    小明星連忙跑到玄關拿好鞋子,李暖暖見她準備了自己的,說:“你在家呆著吧。吳霽朗跟我來。”

    去了無非就是幫派仇殺,不會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但吳霽朗也無從拒絕,隻好跟上。

    情況就跟吳霽朗想得一樣,李暖暖到時那邊已經人仰馬翻,有得活著,有的死了,有的半死不活,漂亮些的男女都死狀極慘,上次那個讓吳霽朗覺得很惡心的小個子又在。看來這次的事是他主持,樂顛顛地跑來向李暖暖匯報情況。原來是對方跟李暖暖在生意上有齟齬,對方想幹掉李暖暖,確實得了手,但也遭到了李暖暖的報複。這裏是主謀的家,他的老婆跟情婦都被拉來了,還有兩個孩子正在幼兒園,小個子建議斬草除根,李暖暖倒是沒答應。

    他們談完了事情,小個子才看向吳霽朗,笑嘻嘻地說:“吳醫師又來了,還真是得寵啊。”

    李暖暖睖了他一眼,“他是我爸爸的義子,你們要像對鯉魚那樣尊重他。”

    在場的幾人頓時臉上變色,態度登時不同了。

    這倒也怨不得他們,以前他們以為吳霽朗是個靠女人吃軟飯的,自然是尊重不起來。現在得知他受到了集團大佬的賞識,自然明白他有兩把刷子。何況其中一些人其實也經常出入醫院,了解吳霽朗的能力。

    這滿地狼藉實在是惡心,僅活的幾個人似乎能夠感覺到這群人李數他心軟,都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有一個不住地磕頭,敲得蹦蹦直響。

    李暖暖顯然覺得這場麵好看,笑吟吟地看著那人,仿佛絲毫不覺得他們是同類,這個女人把人類骨子裏的殘忍暴露得淋漓盡致。她看了一會兒那人,又看向吳霽朗,問:“你同情他麽?”

    吳霽朗說:“你們會怎麽對他?”

    “他是個男人,長得也醜,顯然大家都對他沒有興趣。”李暖暖笑著說:“所以我覺得,就支個鍋子,把他片下來,涮了之後喂他,讓他做個飽死鬼,如何呀?”

    吳霽朗頓時一陣反胃,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司。上司極為堅強,是個英雄,他相信他死前一定沒有像眼前這個家夥一樣屎尿橫流,抖若篩糠,但他一定也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矮個第一個歡呼,殘忍地笑著說:“要想涮著吃,還得找把鋒利的刀子,不知道吳醫師的手術刀有沒有帶呀?”

    吳霽朗冷冷地說:“沒有。”

    李暖暖也笑著說:“自己解決去。”又笑著看吳霽朗,“你跟這人認得麽?”

    吳霽朗沒說話,轉身離開了這間罪惡的屋子。

    即便是離開了房間,進入了花園,那糟糕的血腥味仍揮之不去。吳霽朗現在當然不可能離開這裏,畢竟這裏到處都是隨扈,哪怕他做出拿電話這種舉動,估計立刻就會被槍口頂住。

    吳霽朗在花園裏站了好一會兒,裏麵突然傳來了尖叫聲。但隻有短促的一半,後一半就像是生生被人按回了喉嚨。

    吳霽朗聽得寒毛直豎,恨不得立刻就打電話報警,但他知道這不會得逞,就算成功報了,也是徒增傷亡。

    正當他痛苦之際,門開了,高跟鞋的聲音傳來,經過他身邊時,李暖暖說了一句,“上車。”

    一幹人等上了車,吳霽朗照例坐在她的旁邊,一關上車門,李暖暖便問坐在前排的隨扈,“他動電話了麽?”

    隨扈笑著說:“沒有,吳醫師一直在門口站著,臉色不太好,看樣子是有點冷了,一直發抖。手也沒有放進過口袋。”

    李暖暖這才用手摸他的臉,見他躲,又笑了,道:“我可討厭你這個樣子。”

    吳霽朗看了她一眼,完全沒心情說任何話。

    “隻顧著同情別人,也不同情同情我。”李暖暖說著又伸手去摸他的胸口,“陪了我這麽久,竟然一點感情也沒有。”

    吳霽朗說:“他打了你一槍,你殺了他全家。這公平麽?”

    “哈哈哈……”李暖暖笑了,對前排的隨扈說:“解釋給他。”

    隨扈也說:“吳醫師,這不是這麽算的。他企圖殺了大小姐,雖然沒有得手,但目的是要她的命。如果隻是殺他一個,那他家人還要找咱們報仇,大小姐將會不勝其擾。何況,他之所以敢這麽對大小姐,是因為她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這行裏有的蠢男人就喜歡把女人當玩物,容不得有女人跟他們一起做生意甚至比他們做得更好。所以,對他狠一點,也是給那些人敲響警鍾。”(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