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梟寒沒有立刻回答。

    已經是午夜，細密的雨絲如同纏綿的蛛網，把天地間的一切都籠罩其中。厲梟寒目光沉沉的看著墓碑，仿佛感覺不到自己的肩頭已經被雨水打濕。過了許久，他才低不可聞地說道：“今天，是我母親的祭日。”

    木語兮知道他想說什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的原因，此刻的厲梟寒一點也不像他平時的樣子。脫去了冷漠和桀驁，他也隻不過是個會傷心會難過的普通人。

    站在厲梟寒的身後，看著他依舊挺直的背影，木語兮第一次破天荒有了想擁抱他的衝動。

    “我都快不記得她的模樣了。”厲梟寒的聲音透過層層雨幕傳入木語兮的耳中，撥動著她的心髒。木語兮知道他需要一個傾訴對象，因此她沒有打斷厲梟寒，而是安安靜靜地聽著他說下去。

    “我對母親的唯一印象，就是她是個溫柔的女人。溫柔而倔強，根本不適合在厲家生活下去。”說到這裏，厲梟寒低笑了一聲，回頭看著木語兮。

    “跟你很像，某方向來說，真的很像。”

    木語兮自嘲的笑了笑。溫柔？她從來都不是那種女人。在商城的摸爬滾打將她的溫柔抹消殆盡，木語兮知道自己其實也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她的目光看向照片，厲梟寒的母親一定比她好多了。

    厲梟寒沒有說太多話，他隻是簡單的回憶了一下關於他母親的事情，那些似乎就是他記憶的全部。木語兮知道現任厲家家主，那位厲淵老爺子風流債不少。

    厲梟寒隻是其中一個，也是唯一承認的一個。這樣的他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目前，到底是怎麽在哪種地方活下來的？

    對大家族之間的勾心鬥角了熟於心，木語兮不得不佩服厲梟寒的堅強。她聽著厲梟寒傾訴完，默默走到他的身邊低聲安慰：“你……別難過，我想你的母親也會在天上祝福你的。”

    聽見木語兮的話，厲梟寒有些無奈的笑了：“你安慰人的話怎麽這麽老套？”

    好心當成驢肝肺。被厲梟寒這句話氣的翻了個白眼，木語兮剛想抬頭反駁，卻被眼前的情景給怔住了。她第一次見到厲梟寒露出如此溫柔的笑容，就像拂開冰麵的春風，足以讓人陶醉。

    或許是順著他臉頰低落的雨滴讓他的五官看起來柔和了些，又或許是麵對他母親的時候厲梟寒會不自覺變得柔軟。木語兮忍不住想，或許他應該多這麽笑。

    眼看木語兮站在原地盯著自己，厲梟寒低低歎息了一聲，握住了木語兮的手。冰涼的感覺讓厲梟寒有些不悅，他完全忘了之前自己的體溫也好不到哪去：“手這麽冷也不說一聲，我就不該讓你淋雨。”隨後，厲梟寒帶著木語兮快步走回車上。他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雖然很想再多陪一陪母親，但對厲梟寒而言，他更舍不得木語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