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爺子握緊了拐杖，目光森冷，盯著在前台忙綠的工作人員，僵硬著腳步回到了休息室。

    顧芷柔還在舞台上說著演講詞，帶動氣氛，場地裏的消費者都在響應著她，氣氛火熱，僅僅一天，收益便破了七位數。

    “把策劃給我叫過來。”薄老爺子陰沉沉的開口，韓助理不明所以，卻不敢詢問便去找來了顧芷柔。

    “爺爺，我這都站了一下午了，腿酸，讓我做一會吧。”顧芷柔下了舞台，在休息室裏找了個板凳打算坐著。

    “你跟我站著！我有話要問你，要如實回答，不然我就要重重的責罰你。”薄老爺子口氣很重，把顧芷柔給嚇了一跳。

    這個怪老人，不知道哪裏又得罪了他！

    “喔。”顧芷柔鬱悶的站起來，老老實實的聽訓。

    “你為什麽想到限量銷售？”

    “這是利用消費者攀比的心理，給他們一個暗示，激發他們的原始渴望而已。誰都想要獨一無二，這限量說出去也有牌麵。”

    “那兩萬件的東西，也算限量麽？”

    “可是支持我們的客戶流量又幾百萬呢！兩萬也不算多，你看看有些消費者沒空搶限量還雇了代搶呢！”顧芷柔覺得這次的限量銷售十分的成功，從銷售量就可以看出來。

    “可是你沒聽到那些消費者背後怎麽謾罵吐槽我們薄氏的？說我們心黑，居然搞出限量銷售，這是變相逼迫他們非買不可。”

    “這，從何說起？我們又沒有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消費，最多也就是引誘，想不想花錢還要看他們的主觀意願，我們頂多做一下宣傳，比洗腦的傳銷組織好多了。”顧芷柔卻一直理直氣壯的認為自己沒錯。

    “你，這個孩子，心思倒是不壞，可是卻走歪道。你是不是雇傭了黃牛搶購了？抬高市場價格，坑那些忠實的消費者？你這是殺雞取卵啊！知道麽？要知道我們的消費者的消費水準一直處在中低水平，過度消費會讓他們產生厭惡心理，再也不會支持我們薄氏的產品。你得不償失！”

    薄老爺子精通商戰，年輕的時候叱吒風雲，什麽風浪沒見過？顧芷柔的這些小聰明是他從前玩剩下的，所以自然本事說教。

    “爺爺，我知道你經驗比我多，目光深遠，但是現在的經濟是快餐化，人都喜歡新鮮創新的事物，雖然我們薄氏是老字號了，有一定的消費群體也有忠實粉絲，可是情懷能賣多久呢？要是原地踏步，不改革策略，很快會被隔壁的業界同行超越的。”

    顧芷柔說得振振有詞，老爺子卻是歎息：“你們年輕人，還是不夠穩重，想得到的太多，卻沒有那個本事，你還要好好鍛煉好些年才會懂得什麽叫做經商。”

    “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我知道你為薄氏做出了貢獻，但是你這也埋下了個禍根，萬事不能操之過急，你功利心太強了，性子急躁，還是在家裏靜修一段時間。”

    薄老爺子就跟古代的皇帝似的，下了道旨意把她給禁足在家了。

    “哇靠！”顧芷柔氣得跺腳，看著老爺子的背影忽而想到了一個關鍵的事，急忙喊道：“我真的沒有雇用黃牛擾亂市場啊！”太冤枉了吧！

    薄氏限量銷售過後的一周，那原本三位數的產品忽而一下子飆到了四位數，那些沒搶到的消費者便心有不滿，可又過了半個月，這產品就是四位數二開頭，這還得了！

    “這都已經是原價的雙倍了！太過分了。”消費者開始抗議。

    “又不是什麽國際大品牌，隻是國貨而已，還限量？搞得那麽高大上，真有那麽好的效果？”

    “我看不見得，隔壁星辰公司的產品比他們優秀，雖然價格過萬隻能是土豪消費得起的奢侈品，可是人家的質量都完爆他們薄氏十條街好麽？他們有什麽碧蓮可以要價那麽高！是我們太慣著了。”

    “別罵了，這都是黃牛抬價，也不是薄氏官方搞得鬼。”

    “誰讓官方搞這個限量活動，原罪就是官方！”

    ……

    顧芷柔待在家裏，卻在薄氏的官網下麵看到了一片謾罵嘲諷聲，心情也是糟糕。她是好心辦壞事了，可沒想到這第一次搞出限量的活動就讓黃牛盯上了。

    “這該死的黃牛！”

    顧芷柔鬱悶的甩掉了鼠標，離開電腦桌走到陽台那裏消消火，把外麵的封閉窗打開，打算看看外麵的飛鳥。

    “我也聽到了這回事，芷柔真是的，年輕不懂事，居然推翻了老規矩，搞個限量活動出來。誒……你爺爺為了這件事氣得飯都吃不下，薄氏在他心裏地位重要，他一輩子最看重臉麵跟名譽，這讓他怎麽好過呢？”

    “子辰，你怎麽不說話？當初啊，你也不該讓芷柔去公司的，策劃部一般不都是男人搞的麽？她做做文秘就行了，怎麽還拋頭露麵的去做接待活動？”

    “子辰，媽給你講話，你有沒有在聽？喔，你要開會，那你先忙著，我掛了。”薄母的聲音消失在了走廊裏。

    顧芷柔緩緩合上了窗戶，心裏抑鬱，隻能上了天台。

    天台上的風很大，在炎熱的夏天，這風把所有的燥熱個吹散了，隻是心火卻下不去。

    連一向和顏悅色，親切和藹的薄母也對顧芷柔產生了偏見，語多責怪，想想薄子辰那裏又能好多少？

    他是不是也在怪她拖累了自己？

    “誰？”顧芷柔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扭頭看向了裏麵，一雙藍色的拖鞋出現在黑暗裏。

    “是我啊。”小愛抱著黑貓走到了顧芷柔身邊，笑道：“阿柔，我看你最近很少下樓，就過來看看你。”

    “我心情不好，也不想看家人的臉色。”顧芷柔也有點厭倦了世俗，想暫時窩到被子裏誰都不見。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本來你是一片好心的，可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他們都在懷疑你，可是……”小愛看顧芷柔這沮喪的樣子，小聲道：

    “阿柔，我相信你，即便他們都覺得這件事跟你拖不了關係，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要幫先生的，而不害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