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賠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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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的程咬金終於讓範範母親停下了瘋狗一般的打人動作。蓬亂的頭發顧不上整理,她憤憤然瞪著‘英雄救美’的夏晨奕,猩紅的雙眼如同染了血一般。
“你是哪根蔥?給我滾開!”
夏晨奕哼哼冷笑兩聲:“看你挺無知的,我不妨幫你科普一下法律知識。打人是犯法的,你懂嗎?剛剛我已經報了警,估計再有個五七八分的,警察叔叔就到了。如果不想被抓進局子裏去,我勸你們最好盡快離去。”
他這一嚇唬,可真就把婦人給嚇唬住了。
不過,她膽子小,不代表她老公也是這樣。
“警察來了有個毛用?他管天管地,管不住我拉屎放屁,更管不住我打兒打女。這死丫頭是我生的,我就打了,怎麽著?”
這樣的人渣,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新月走了過來,掃了眼對夏晨奕叫囂的中年人,臉色涼涼地說:“你說她是你女兒,證據呢?”據她所知,範範離家已經快二十年。那麽,即便這對夫婦記得,也隻是記著她小時候的模樣。估計現在也拿不準,認定了範範就真的是他們的女兒。
果不其然——
被她這麽一說,中年夫婦二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彼此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一絲絲的不確定。
“我的感覺應該不會錯,她就是我們的女兒。”婦人猶在嘴硬。
新月聽罷冷笑兩聲:“感覺?嗬,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居然僅憑感覺,抓來一個人非說人家是你們的女兒,還又打又罵。”
“話說到這兒了,我還真不能就這麽放你們走。一會兒警察來了問起來,你們好歹得給個說法。為什麽無緣無故打人。如果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嗬嗬,對不起,這件事我們追究到底。”
那婦人聽得連一陣青一陣白,硬著頭皮嚷嚷道:“是我們女兒就是我們女兒,還要啥證據?”
新月嘴角翹起的弧度莫名一深,表情卻愈發顯得冷酷:“按你這麽說,滿大街都是有兒有女的人啦。”
夏晨奕低頭鼓弄手機,沒人留意到他在做什麽。忽然這時,一陣警笛聲響起,嚇得那夫婦倆當即白了臉,再不敢說一句廢話,扭頭就朝外走,生怕真給警察抓了去。
其實,哪有什麽警察?夏晨奕根本沒報警,剛才的警笛聲隻是他從手機上搜出來用來糊弄人的。也就是那兩個人太無知,才會被他輕易給糊弄住。再怎麽說也是範範的父母,他哪兒能真找警察來抓走她們?
不過,這對父母也真是夠奇葩的。見到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不是含淚認親,居然上來就是一頓打罵,看得人義憤填膺又一頭霧水。究竟她們有什麽仇什麽怨?何以親生父女母女一見麵竟像見了仇人似的?又為何,範範連替自己申辯一句都不曾!
鬧劇散場,新月這時才注意到,那個姓沙的男人早在範範被人指著鼻子罵的時候就已經悄悄離去。顯然,他不願蹚進這灘渾水裏來。對於他而言,範範不過是他的一段‘露水姻緣’罷了。他才不會為了範範去做有損格調的事。沒怪範範害他丟臉就已經不錯了。
新月替範範感到不值,更不明白究竟在這段所謂的感情裏範範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是相當於小貓小狗的寵物?還是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範範沒有回家。姓沙的男人說不定就在那裏等著跟她‘秋後算賬’,而且,那也不是她家。
她臉上都是被那個狠心婦人抓撓出來的傷口,所以新月也不敢把她帶回自己家裏,怕張蘭問東問西,徒增範範的難堪。
夏晨奕見縫插針,說他家裏沒人,範範暫時可以去那兒待著。
範範一開始是排斥的,在新月勸說下總算點了頭。
有些出人意料,富貴出身的夏晨奕並不住在豪宅別墅裏。新月這才知道,早在高中一畢業那會兒,他就讓家裏給租了房子,單獨出來住。所以這個一居室的小房子是他暫時‘蝸居’的地兒,隻等畢業以後有了工作再定住所。
由於是臨時住所,不可能連藥箱這種東西都備著。所以,夏晨奕一把她們安置好就跑去了藥店。
顧不得‘欣賞’亂糟糟的屋子,新月拉著範範在隻能坐下兩個人的沙發上落座,先檢查了下她臉上的傷,確定隻是些皮外傷才算鬆了口氣。
她什麽也不問,這樣的體貼讓範範很是動容。
歎了口氣,她娓娓說起那段深埋在記憶裏的往事……
七歲時,她曾有個三歲的弟弟。對於重男輕女的父母而言,弟弟就是這個家裏的‘王’,好吃的好玩的總是要供著家裏唯一的男孩兒,至於她這個賠錢貨甚至連上學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範範也是疼弟弟的。爸媽出去工作,家裏常常隻留下她和弟弟兩個人,弟弟的生活起居都由她來照顧,雖然她也隻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她不滿意爸媽對她的忽視,卻從不會把氣無緣無故撒在還不懂事的弟弟身上。甚至偶爾鄰居給塊糖吃,她都要留下來給弟弟,自己卻舍不得吃。
她想著,等弟弟再大一點,可以去托兒所了,她就跟爸媽商量讓她上學。如果爸媽不同意,她就和他們吵。因為小小年紀的她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不讀書是沒有出路的。
家裏有兩個人工作,掙來的錢雖然不是很多,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範範一直以為這樣平淡的日子會一直繼續下去,直到那一天……
已經過了晌午,家裏沒有可以吃的東西,弟弟餓得直哭。範範就尋思著帶弟弟去隻隔一條街的姑姑家吃飯。
雖然隻隔一條街,那條街因為被市場占據卻人來人往喧鬧得很。
範範記得自己一路都緊牽弟弟的手,生怕出什麽意外。
鬧市裏,忽然幾個與範範同齡的孩子們跑了過來。他們笑話範範上不起學,隻能呆在家裏當老姑娘。範範氣得夠嗆,就和他們吵了起來。過了好半天,她才後知後覺,為何弟弟這麽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再一回頭,哪裏還有弟弟的身影?
就在那天,弟弟走丟了,範範迎來人生中最灰暗的幾天。
她被父親打得奄奄一息。要不是姑姑及時出現,可能她這條小命那時就已經‘交代’了。
此後,父親染上酗酒的毛病,喝多了就會掄起拳頭往她身上砸。而母親大多時候隻是冷眼旁觀,甚至偶爾聽她被打得受不住苦苦哀求時,她還會冷笑兩聲。那森冷的目光,像是在說:活該!
就這樣,忍了幾個月,再也忍不住的範範決定逃跑。
可笑的是,她的母親也和她有著一樣的想法。她再也無法忍受與範範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遂帶上範範坐火車去了省外,最後將她丟棄在火車站,一個人獨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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