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死是一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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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時刻,蘇新月的霸氣幾乎征服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她知道,從專業素養上來講,做出這個決定的她算不上是一名好醫生。醫院的規定擺在那兒,且他們這裏並沒有輸血需要用到的相關設備,比如消毒。
然而,放任不管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孩子殞命於此。哪怕過幾個小時,他們這群人合力能把壓在木梁下的孩子救上來,再送去地區醫院,又得花費不少時間。就算到了地區醫院,配血型,血庫裏取血以及後續的相關手續下來,不知又要折騰到什麽時候。她敢用自己的命去賭:孩子一定活不到那個時候。
也就是說:現在不救,那孩子必死無疑!
蘇新月做不到!
在她還沒畢業僅僅是在醫院見習時,救護車上,她曾因為‘有關規定’而選擇見死不救,結果那個孩子最終死在了急救室裏。那之後的幾天甚至近一個月的時間,她腦子裏都反複閃過那個‘救不救’的問題。不救,她保住了自己的學業,畢業後也能順利進入到醫院裏工作。很好,不是嗎?畢竟在救人與自保這兩個選項中,相信更多數的人都會選擇後者。
然,她的良心卻受到了譴責!
還記得殯儀館外,孩子的姑姑聲嘶力竭地質問她:你的前程難道比別人的性命還重要?
當時,她羞愧的甚至連撞牆的心都有。她甚至開始懷疑:那麽自私的自己,真的擁有成為一名醫生的資格嗎?
到了今天,同樣的選擇又降臨到她身上。這一次,她不想再讓自己失望!
那名先前阻止蘇新月不成反被她怒懟的男同事怒氣衝天地跑會村子裏,找上了明伊。誰知,他氣急敗壞地告了蘇新月一狀,得來的卻不過是明伊不溫不火的一句:“趕明兒我送她一個綽號,女瘋子,你看怎麽樣?”
男同事被氣得無言。現在什麽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思給那個目中無人的狂妄新人取綽號?總之,被那個新來的這麽一鬧,估計他們這群人回到醫院都得挨訓。如果真是他錯了,那挨訓就挨訓,他絕無二話。問題是這件事根本與他半毛錢關係也沒有,憑什麽?
就在某人忙著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時候,新月那邊的取血工作取得了新的進展。一名士兵的血型和孩子成功配上。
不能把血抽出來再輸進去,這樣間接輸血太慢了。何況現在溫度多變,血一旦離開人體極容易發生變質。所以,新月決定讓那名士兵下去,采用直接輸血的方法。
忙活了半天,當新月再度下去時,發現孩子的生命體征已經穩定下來。這個消息無疑鼓舞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可是,當他們得知被埋在下麵的學生除了剛剛緊急輸血救回來的,再無任何生命跡象時,臉上笑容頃刻間又消失不見。
在這裏上學的孩子不多,選擇在這裏住宿的也隻是極少的一部分。據村書記說,應該有七八個人。這七八個人裏居然隻有一個活了下來,想想,還真令人唏噓。
黑天後,別的醫療小組成員都陸續返回帳篷裏休息,隻有新月,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就急匆匆地跑去找齊敏了。
她從明伊那兒聽說了,齊敏的父母都已經被‘救’了出來,卻早已氣絕多時。
不同於先前還抱著微弱的希望處在等待中的一種狀況,現在的齊敏,在已經確定父母均已離開人世這個殘酷事實之後,是否承受的住,新月不敢確定。
找到齊敏已經是四十幾分鍾之後的事了。
新月把整個村子都繞了個遍,沒發現齊敏,最後還是在山上找到的她。
齊敏說,她正在找可為父母安墳的地方。
站在新月眼前的齊敏表現出一種異於尋常的冷靜與沉著。父母雙亡,她卻如此冷靜,隻有兩種可能:一,她冷血,對父母的死並不在乎;二,也是新月更傾向的一種可能,她在忍耐。
如今父母均已過世,她是姐姐,起碼得為弟弟做出個表率的樣子來,不能輕易就被擊潰。
隻是這樣的忍耐,她的心該有多疼!
“哭吧,這裏沒有別人。”
來自新月的一句話,輕易擊潰了齊敏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淚水決堤而出,她蹲了下來,痛哭失聲。
家毀了,人沒了,她突然覺得日子沒了奔頭,甚至有一瞬間,腦子裏曾經閃電一樣地掠過一個念頭——要是她也隨爸媽一起去就好了。可是下一秒,又推翻了這個念頭。如果連她也不在了,唯一留在世上的弟弟該怎麽辦?
死對於她而言是奢侈的,活著又充滿了痛苦,一個人,不能死不想活,她真的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
第二天,其他的誌願者陸續趕到了村子,人手物資變得充足。來自醫院第二批醫療小組也抵達這裏,明伊與後來的負責人簡單做了交接,就帶上新月等人離開了現場。
回去的車上,和來時不一樣,沒有了議論紛紛,沒有了熱鬧喧囂,所有人都沉默不言,整輛車安靜地像一個大冰窖。
親眼目睹災難現場和在電視裏手機上看到完全就是兩種心情。偌大的一個村子,說沒就沒了。據村書記說,村子裏的青壯年幾乎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體力原就比成年人要弱些,遭遇到這種滅頂之災能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想到那一排排蒙著白布的屍體……
新月痛苦地閉上雙眼。
還有活著的人……
新月想到了齊敏。驟然失去雙親,齊敏一定充滿了悔恨吧?為什麽不多點時間陪伴父母?為什麽總要等到失去了才想起要珍惜?
如此想著,新月覺得,或許,是時候她該做出一些改變了。為自己,更為了那些她愛並愛著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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