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陳年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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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妤眼睛無法看清,耳朵卻十分靈光,一下子就辨認出這道聲音是屬於樊迪的。

    樊迪……所以是沈清宸派他把自己關在這兒的?

    “我當然……知道。你是……樊迪。”

    “不,樊迪隻是我在你沈家人麵前的一個名字。我姓江。江這個姓氏,你可覺得熟悉?”

    江……江……

    沈清妤神色間一片迷茫。江?她不記得自己認識的人裏有姓江的。

    從她的表情裏看出她的茫然與費解,樊迪勾勒在唇邊的笑意驟然一涼:“你當然不知道。這些年,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怎麽會記得三十多年前的老朋友呢?”

    三十多年前?

    猛然間,沈清妤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驚雷。

    她記起來了,江海。沒錯,就是江海。三十多年前,她是下鄉知青。而江海則是當地一個不大不小的幹部。當年,為了能順利返回城市,她曾利用過江海。

    “看樣子,你是想起來了。”樊迪唇邊噙著一抹獰笑,看上去十分恐怖陰森。

    “你是江海的什麽人?”沈清妤質問。

    樊迪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講起了一段陳年往事:

    “當年,為了幫助你返城,江海犯了錯,被削了官。他沉迷上一個女人,為了那個女人,拋棄妻子,整日整日的在外麵鬼混逍遙。他那個懦弱的妻子不敢說什麽,嗬,或者想說也根本找不到他吧?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季,因江海平時懶惰,又是個不大不小的官,自命不凡,從不肯下地幹活。所以過冬時,他們家連一點糧食都沒有。沒辦法,江海的妻子隻能去鄰居家借。可是那個年代,家家都困難,吃這頓沒下頓,鄰居家好幾口子人,若是接濟了她,自己家人就得餓死。縱然不忍,卻也隻得拒絕向這個可憐無助的女人施舍。家裏,五歲的孩子因為饑餓難耐而嚎哭不止。女人在村子裏跑了一圈,都沒借到糧食。又去江海的父母兄弟家借。結果,被江海父母擋在門外。江海的大哥大嫂則幹脆放狗咬傷她……女人拖著一條傷腿,踩著厚厚的積雪,邊走邊流下眼淚……”

    “被江海拋棄在家的妻子雖無知愚昧,沒讀過什麽書,但也懂得一個最淺顯的道理,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尤其她還有一個五歲的孩子。她不能餓死,更不能叫孩子餓死。所以第二天,她就抱著孩子走了幾小時的路,跑去縣城乞討。她想得很簡單,隻要能討得一口吃的,哪怕是一碗米湯,讓孩子喝下去不至於餓死,就行了。隻是,在那個困難的年代,家家戶戶的日子都不好過。真正能拿出餘糧施舍窮人的寥寥無幾。就這樣,她孤獨無助地走在街上,背上背著的孩子因為幾天滴米未進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女人感到了絕望。最後,她蹲在了牆根底下,把孩子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唱著不成調的搖籃曲……”

    “就是這麽一個老實厚道的女人。你知道她後來做了什麽嗎?陪酒女。嗬嗬,沒錯,就是陪酒女。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賺到錢,買了糧食,能給五歲的兒子吃頓飽飯。然而,那樣的事在那個年代是天理不容的。最終還是走漏了風聲,她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每天都承受著難聽的辱罵。可是就算這樣,她仍沒想過放棄。起碼她用身體換來了糧食,起碼她們娘倆不用活活餓死。她想,人們罵著罵著總有消停的一天。她隻要等到開春,地裏開化,就不幹了。到時候,靠種地,她一樣能養活自己和孩子。直到有一天,江海回到了家中。他喝的酩酊大醉,一回來就又打又砸。女人驚恐地蜷縮在炕上,把孩子緊緊抱在懷裏。江海顯然知道了女人去當陪酒女的事,跳上炕,一把拽過女人的頭發,對她又打又踢。”

    “女人可以逃跑。她隻要推開江海,跑出去,就可以不用再繼續挨揍。可是,她跑了,孩子怎麽辦?”

    “就這樣,她抱著嚎哭不止的孩子,一直到江海打到她斷氣都沒撒手……”

    這是個令人唏噓的悲情故事。結局是:江海妻子被打死,江海也因殺人罪名鋃鐺入獄。最可憐的是那個孩子,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

    ‘故事’聽到這裏,沈清妤什麽都明白了。

    “你是江海的兒子?”

    樊迪依舊沒回答。但她已經認定了這個答案。難怪,第一次經沈清宸介紹認識到這個年輕人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子,是怎麽勾搭上沈思楠這個白富美的?現在想想,他居然想到從沈思楠入手,可見他是個有腦子的。並且在他與沈思楠結婚後都半點不曾顯露出對她的恨意,而是一點一點的積蓄力量,直到他有足夠的實力與她抗衡,他才顯露出狼子野心的本來麵目。

    “所以?你想殺了我替你父母報仇?”沈清妤冷冷地問,聲音裏聽不出害怕。她在賭,賭樊迪不敢拿她怎麽樣。除了沈清宸之外,別忘了,還有一個維斯呢。若他敢動她一根毫毛,維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錯,我沒有父親,隻有一個可憐早亡的母親。殺了你?嗬,那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攥在手心裏,慢慢地折磨……”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砰的一聲,有人用力踢開門,闖了進來。

    看到殷朗那張嚴肅冷峻的麵孔,樊迪眼神裏瞬間閃過一絲驚濤駭浪。

    殷朗?他怎麽會?為何小七沒第一時間告訴他?

    隨後,答案揭曉。他看到小七已被葉茗鉗製住,嘴巴上貼著膠帶。他倒是想喊,問題得喊得出來的。

    最初的震驚過後,樊迪冷靜下來,看著殷朗,一字一頓地問:

    “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拜你所賜。”殷朗也一字一頓地回答。

    這一瞬間,樊迪什麽都懂了。

    他自認為聰明絕頂,不想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早知我會將她轉移,吩咐葉茗跟蹤小七,還故意讓小七察覺到,其實就是為了引我現身。”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而為疑問。代表他已經確認了這一點。

    殷朗不答,而是自顧自說道:“遊戲結束了。給你個機會,去公安局自首。”

    “誰說遊戲結束了?”嘴裏說著意味不明的話,樊迪的目光隱晦一閃。

    看著他臉上陰森詭異的神色,葉茗突然心裏一抖。該不會,他留了後手吧?

    覺察到樊迪的目標是躺在炕上的沈清妤,殷朗眸光淩厲一閃,幾乎和他一起行動,卻還是遲了他一步。

    樊迪手裏拿著不知從何處變出的針管,裏麵是透明液體,對準沈清妤的脖子。另一手則拽住沈清妤的頭發,讓她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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