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搖風在他的注視下，極為不好意思的臉紅了，指了指屋頂，“原本是隻有一條縫隙，我走過去時不小心給踩塌了一些，可能是因為我過重的緣故。”

    “那地上的水怎麽回事？”王霽指著地麵上濕漉漉的泥水，問道。

    “我提著水上去，沒有站穩，全倒了。”齊搖風這會兒頗像個做錯的孩子，分明站在王霽麵前要比他高大強壯許多，但是這會兒低著頭，生怕被麵前之人訓斥的模樣，引得人想要發笑，可是王霽能表現出平日裏的模樣已是不錯，怎麽也笑不出聲。

    王霽更是疑惑，“修補屋頂不是用水泥嗎？你怎麽提水上去了？”

    齊搖風指了指旁邊還沒有搬上去的半桶混合泥灰，“還沒來得及提上去。”

    王霽徹底無語望天，我們偉大精明能幹的齊團座，竟然也有犯糊塗的時候。王霽長長歎息一聲，說道，“齊團座，你沒有見過蓋房子的嗎？”

    齊搖風迷茫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王霽忍了又忍，頗有耐心地說道，“你應該在下麵先把水泥和好了再送上去。”

    齊搖風被他一提示，恍然大悟，“難怪我總覺得哪裏不大對，明天，我明天一定把屋頂修補好。不過，今天晚上，得先在你那擠一擠，可以嗎？”

    “還擠什麽擠。”王霽想都不想就給拒絕了，“屋頂這麽不結實，還是趕緊換個房子吧。”

    沒想到他會接出這麽一句，齊搖風先是一滯，立刻反應過來，說道，“沒事，你那屋頂我上去踩過，挺結實。”

    “我還是不放心。”王霽確實擔憂。

    齊搖風見實在別不過他，隻好點頭同意，“好，那我明日就讓人重新去找房子。”

    “這片的房子不難找，不用明日，今天下午就能找到。”王霽說道。

    “找房子也要看風水。”此話一出，兩人突然看著對方，默然無聲，沉寂半晌，齊齊笑了，這句話，還是他們初次在來客樓時，王霽譏諷他的話。

    “那你慢慢找吧。”王霽麵上發燙，轉開了臉。

    “下午我們出去走走吧，總是悶在家裏不好。”齊搖風見他隻要一人坐在一邊，必然會發呆，然後心裏開始各種憂鬱，實在不放心，提了個建議。

    王霽知道他是故意說這麽多話，做這麽多事，就為了讓自己也忙起來，不致於亂想，雖然無法真心給他一個開懷的笑，但也不會拂去他的好意，“去哪？”

    齊搖風來杭州還未怎麽出去轉過，唯一走過的地方也是那時候陪王霽約會而去，現在讓他來思考，確實有點難為他，他想了想，“在我小的時候，我爸許過願，希望將來我能參軍，幹一番事業光宗耀祖，雖然他去了，我也沒能完成他的願望，但是我確實參了軍，朝著他希望的目標前進，算是了了他的一番心願吧，所以我想去還願。”

    “所以你參軍打仗，其實是為了滿足你爸的願望？”王霽看著他，眼中說不出的心疼，每天都在槍林彈雨裏奔波，在槍口刀刃上討生活，隻是為了實現他爸的一個願望，如果他爸知道他的日子過的這麽艱難，還會許下這樣的願望嗎？

    “我原本也是迷茫，不知該做什麽，幸好我叔叔認識的有人，我才能參軍，若非如此，我可能在哪個山村中當上了流氓，第一次見到你時，也斷然沒有立場再罵你小流氓。”

    一句小流氓，瞬間引得王霽發笑，其實他笑，不是真為了這句“小流氓”，而是因為他當時回擊的那一句“老淫賊”。自己的眼神是有多差，才能將他這樣正直的人喊成“老淫賊”。

    “不然過一段時間再去吧，我怕我會……發作。”王霽低下頭，雖然慢慢接受了這樣的自己，但是在齊搖風麵前若無其事的說出來，他還是做不到。

    齊搖風見他終於笑了，總算又放心了不少。也不是一定要出去，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好，那過幾日我們再去，今天下午，我們在附近的林子中走一走吧。”

    “嗯。”王霽同意了。

    結果中午吃飯的時候，楊礫抱了個大箱子過來，風塵仆仆的樣子，滿頭大汗外加泥土，到屋之後不管不顧地攤在了沙發上，順了好一會兒氣才緩過來。

    “你這拿的什麽東西？”王霽敲了敲箱子，也聽不出裏麵是什麽。

    “當然是好東西，不然本少爺辛辛苦苦搬這麽遠做什麽，吃飽了撐的啊。”楊礫神秘兮兮地對齊搖風說道，“齊團座，勞煩拿把剪刀過來。”

    齊搖風將剪刀取來，楊礫拆開箱子後，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箱子，放在茶幾上，小心翼翼地從裏麵倒出一個笨重的玩意，是一個鍾表，鍾擺還在規規矩矩地發出聲音。

    “齊長官怎麽說也是一個不小的官，怎麽家裏連一塊兒鍾表都沒有，害我每次都回家的比較晚，讓我爸白白找茬子打一頓。”

    “當……當……當……”鍾表內突然發出一陣震耳的聲音，將抱著它的楊礫嚇了一跳，楊礫看了一下時間，又掃了一眼桌上殘剩的盤子，“正好十二點，剛剛正午，你們這飯吃的有點早啊，怎麽樣，還是有個表好使吧？！”

    “你費這麽大功夫，就帶這個玩意過來？”王霽自然是見慣了這種東西，沒什麽好稀奇的。

    “想什麽呢，這個東西隻是順便，真正的好東西在後麵呢。”說著，楊礫又從大箱子內抱出了一個小箱子，指了指桌上的碗碟，“你們誰把這東西收一收，騰個地方出來。”

    齊搖風快速動手，將碗碟一應全部收拾妥當，送到了廚房，再用抹布將桌子擦拭幹淨後，楊礫才掏出盒子內的玩意。

    王霽見是一個火車模型，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拿這來做什麽？”

    嘴上這麽說，但是看到火車的輪子，還是拿在手掌心滾動了一番。

    “你不稀罕是吧，行，一會兒你可別後悔。”楊礫見他不稀罕，冷哼了一聲，轉而將盒子中的一段鐵軌給拿了出來，繞成一圈，堆在桌上，奪過他手中的火車，從杯子中倒了點水進去，又拉了上麵一個環，火車開始在鐵軌上跑動起來，其上逐漸冒出陣陣霧氣，與真實的火車沒什麽區別。

    看到這麽精致的小玩意，王霽來了興致，伸手就要去拿起來，被楊礫給攔住，“別摸，燙。這可是按照蒸汽的原理做出來的，你得等火車停下來涼了之後才能拿。”

    “多久？”

    “三小時吧。”

    早知道剛才先研究清楚了，王霽一頓捶胸頓足，“那你讓它跑什麽？”

    楊礫見他還責怪自己，當即爭論，“不是你看不上它的麽？我花了大價錢才買到的這玩意，能讓你輕易看貶了嗎？”

    說完，見王霽仍舊沒好氣，他委屈地看向齊搖風，“這東西確實挺有意思，但這也是它唯一的缺點，能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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