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霽撲通一聲跪在院子裏，朝著走在前麵，身體佝僂的人說道，“爸，對不起。”

    王遠山停下步子，站在台階上，看著地上的人，氣得渾身顫抖，“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梁煙也跟著跪了下去，“王叔叔，您不要怪王霽，這件事我也有錯。”

    “爸，我所有的辦法都用盡了，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總不能看著那麽多人去死啊。”王霽道。

    “那我呢？”王遠山指著自己的心口，氣得眼眶發紅，“你怎麽就不知道體諒體諒我，我可是你爹。”

    “對不起爸。”王霽隻能無力地道歉。

    “你做都做了，還有什麽好對不起我的。”王遠山深吸了一口氣，痛心疾首地看了他一眼，“我怎麽就養出了你這樣的兒子～”

    “爸，你別這樣，我知道是我錯了，我做錯的事我自己承擔，您別氣壞了身子。”王霽見他氣得渾身顫抖，放下了平日裏的任性自我，難得服了軟，“以後我給您養老，我照顧您，您說什麽我都不忤逆您了，可以嗎？隻要您別生氣了。”

    “我讓你結婚，你答應嗎？”王遠山氣憤地說道。

    “我答應。”王霽立刻說道。

    “好，隻要你今天與梁煙訂下婚事，並且答應我，以後不在外麵瞎混，收回心思好好操持家業，將我們王家發揚光大，整個王家都是你的，你想做什麽，我再不過問。”

    王遠山已經給了他足夠的台階下，然而，王霽還是僵住了，抿著嘴唇，怎麽也說不出一個同意，他死死地盯著地麵，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麽點小事，他為什麽打從心底裏拒絕，死活都難以接受。

    王遠山的心沉了下去，“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你到底還在顧慮什麽？”

    就連劉管家都看不過去，勸了一句，“少爺，老爺也是為了你好，你就答應了吧。”

    “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把梁煙牽扯進來，卻不問一問人家的意願，未免對她不公平。”王霽找了個借口，想將此事抵過去。

    “王霽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思，我說過我喜歡你，我是願意的。”

    梁煙每次見到他的眼神都發著光，王遠山也不傻，怎麽會看不出來，隻是這麽好的姑娘，如果真對王霽沒有心思，倒也罷了，他就不會提這件事作為要挾，但是，偏偏人家看上了他，已經水到渠成的一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王霽死活都開不了口，為難的嘴唇都咬出了血跡，還是難以答應，“爸，就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王遠山的脾氣幾乎在一瞬間被他點燃，指著他罵道，“你個逆子，給我滾出去，滾出去，永遠別再進我王家的大門，滾。”

    “王叔叔，您別生氣。”梁煙見王遠山大怒，怕他氣壞了身子，低著頭衝王霽小聲說道，“王霽哥哥，你就先同意了吧。你不想娶我，以後我們再想辦法退了也行。”

    王霽卻是搖頭，“不，我不能答應，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滾出去。”王遠山見他不動，紅著眼指了指院中的幾個夥計，“你們，你們把他給我趕出去，我就當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兒子，不要了，我不要他了。”

    “王叔叔，您別這樣，我先勸勸他。”梁煙勸道。

    “有什麽好勸的，他是什麽東西，我還能不清楚，讓他馬上滾出我家。”王遠山指著大門口，吼道，“我讓你滾。”

    王霽的頭狠狠磕在地上，“爸，您讓我滾，我滾就是了，您別生氣。”

    “王霽哥哥。”梁煙見他真的起身，拽住了他的手，“你別衝動，王叔叔隻是一時在氣頭上，你好好勸一勸就好了。”

    “你不懂他。”王霽甩開了她的手，“爸，您好好保重，就算您不要我了，我也是您兒子，將來還是會給您養老的，這一點我答應過您就不會變。”

    “王叔叔，您好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我去勸一勸他，他一定會答應的。”梁煙說完，快速追出去追上了王霽。

    “你還跟來做什麽？”王霽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當場將她拒絕，這對於一個姑娘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梁煙的眼中含著淚，硬生生忍住沒有流下來，而是保持著平時的輕快模樣，問道，“王霽哥哥，你是不是心裏有喜歡的人了？”

    王霽搖了搖頭，不是沒有，而是他不知道。

    “你對我就這麽不滿意嗎？”梁煙又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想喜歡別人。你以後別喊我哥哥了，我做出這麽混蛋的事，不值得。”

    “我也想直接喊你的名字，可是你沒給我機會啊。”梁煙看著他的側臉，分明那麽好看，分明與眾不同，為什麽王叔叔說，會有人看不上他呢？“可我覺得你是最善良的，整個杭州城，沒有人比你更好了啊。”

    “你真的看錯我了。”王霽停下腳步看著她，“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我跟人打架，調戲人家姑娘，偷看人家做……那事，什麽齷齪事我沒有做過，我真的沒有那麽好，根本配不上你。”

    梁煙雖然很心痛，但更多的還是為他心疼，她看了看天空，“誰年輕時沒有做過錯事呢？你是個男孩子，偷看兩眼怎麽了？我不介意的。”

    “我已經邪惡到這種地步了，你也不介意，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啊？錢財？我現在都被趕出家了，什麽都沒有了。長相？你看看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放在人群裏很難認出來。能力？嗬，文不如你，打架還要你幫我。你隨便找一個都比我強，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王霽哥哥，你不要這麽說自己。”梁煙抽了抽鼻子，哽咽著說道，“如果別人這麽說你，我一定會打過去，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說自己呀？我知道我不好，你可以直接拒絕我的……”

    “那我現在就拒絕你。”王霽果斷地說道，真的沒有給她留任何機會。

    梁煙突然就憋不住哭了出來，“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就看不上我呢？可是你看不上我，我還是喜歡著你啊。王霽哥哥，我會等著你，會一直等著你的。”

    她再強悍，也就是個小姑娘，在感情上，隻是個脆弱的小姑娘。

    “我明天再找你。”梁煙怕聽到他更多的拒絕，抹著眼淚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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