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這些人相互串氣，宋易把這些人全部隔開關的。齊搖風確定王霽的情緒安定下來後，這才進去看望王遠山。

    諾大一個牢房內，濕冷腐臭，王遠山坐在牢門旁，斜靠在欄杆上，既滄桑，又無力。

    齊搖風的眼圈發酸，腳步沉重，走起路都顯得僵硬。他一步一步靠過去，看著他的背影，因為暫時沒有辦法為他解開當前的局勢而暗自懊惱，他控製不住自己發顫的聲音，喊道，“遠山叔。”

    王遠山聽見聲音，精神為之一震，轉身攀上鐵欄，問道，“王霽奶奶呢，怎麽樣了？”

    齊搖風見他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一位老人，蒼老至極，心頭很不是滋味，強迫自己正視著他的眼神，說道，“遠山叔放心，奶奶沒事，我已經送她回家了。”

    王遠山的一顆心終於著了地，然而適才剛緩下來的一口氣還未舒出，又給提了上來，“王霽呢？他在哪呢，沒有犯渾吧？你好好看著他，別讓他被人打。”

    “遠山叔放心，王霽那裏，我會照看，絕不會讓任何人動他。”最後一句鏗鏘有力，讓人看得出，這是他最後的底線，沒有人可以觸碰。

    王遠山見到他霸氣凜然的態度，知道自己說這話也是多餘，他怎麽可能讓王霽被人欺負了呢？王遠山悠悠的一聲歎息，“本來是想送他出國的，要是早點辦完這事，也不至於進到這裏來。”

    提起此事，齊搖風問道，“遠山叔，那個周良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遠山也是一陣傷腦，“周良手上握有我王家的清戒，卻是是我王家的後人。”

    “您真的與他……”

    “絕對沒有，我發誓，我王家絕對不會勾結任何叛國賊。”王遠山打斷齊搖風的話，“我昨天被他氣得上了頭，一時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好了。”

    王遠山解釋道，“這要說就得說到幾輩之前了。那時候王琦也是我們王家本家之人，後來因為許多原因出外遊曆，據說是與人結婚了，總之連著他那一脈，是再也沒有回過我們王家。”

    “昨天晚上，我聽到動靜，還以為是王霽逃出去了，所以出去看看，然後就見到周良翻進了院子。他不但偷偷摸摸，而且臉色很著急，像是有著不得了的大事。先是詢問我的身份，然後二話不說就問我要錢。”

    “我還不知道他要錢做什麽，問他他也不說，就是伸手問我要一百大洋，我還沒來得及說上兩句話，一大批官兵就破門而入，唉，說句不中聽的，感覺像是他們商量好了一般，要置我王家於死地。但是我仔細想了想，我也沒做什麽害人之事，他們要真是想對付我王家，多的是理由，也犯不上擺出這麽大的套子，可能，就是一個巧合吧。”

    除了巧合，王遠山實在看不出會有誰這麽害他，而且也沒見得能得到什麽好處。

    齊搖風的眉頭緊蹙，難道真的隻是一個巧合？齊搖風不信事情會這麽簡單，道，“遠山叔，您好好想想，會不會是生意場上得罪了誰？”

    王遠山仔細想起來，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這些年，我也就賣個糧食掙點錢，做其他生意全部賠了，也沒威脅到誰的利益，更是不可能得罪什麽人。我還是認為，是周良要錢不成，反而倒咬一口的可能性比較大。”

    齊搖風仍是不能釋懷的神色，總是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而且，也不可能這麽巧合，“遠山叔，這件事交給我，我會盡早救您出去的，您盡管放心。”

    王遠山雖然知道自己再多交代也是多餘，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不用管我，隻要能護住王霽就行。”

    齊搖風說道，“您放心，王霽不會有事，您也一定不會有事。”

    齊搖風繼而又去了關押周良的牢房。周良可沒有王遠山和王霽的好運，沒有人為他撐腰，所以遭了一頓毒打，此時身上已經皮開肉綻，眯著一隻帶血的眼睛。聽到腳步聲，稍微挑了挑另一隻臉皮，見到來人是齊搖風，立刻警覺地縮了縮身子。

    齊搖風可沒有任何好臉色，站在牢房外，一股巨大的壓力立刻席卷整個牢房。隻見他麵色森寒，睥睨著麵前那個狼狽不堪的人，眼中沒有任何同情。就連聲音也隻會讓周遭空氣再下降幾度，“何人指使？”

    周良的身子瑟縮一下，緊緊貼著牆壁，仿佛這樣就能與齊搖風保持距離，也能減輕自己內心的懼怕。但是即便怕的要死，他還是緊緊咬住了牙關，“你們一個兩個怎麽回事，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說過了，我雖然姓周，但是確實是王家的人，與遠山叔的聯係雖然較少，但也不可否認，我們是有聯係的事實。”

    齊搖風見他不肯說，一怒之下，一腳踢向了鐵欄，踢彎了兩根柱子，他仍舊麵色陰冷，吼道，“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周良被他嚇得不輕，咽了一口口水，腿腳向後蹬了蹬，雖然沒有挪開一毫，他仍然堅持，“真的沒人指使。”

    齊搖風緊緊捏住拳頭，用上的力氣仿佛要將五指捏成粉碎，隻聽著“哢吱哢吱”的聲響在靜謐之中格外清晰，像是捏碎骨頭的聲音，讓人心跳不由得加快加重。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齊搖風這一次身形未動，但是他不動，卻是比動起來更加可怕，好似鬼魅，能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在你的身後，讓人避之不及。

    周良覺得周身陣陣寒風吹來，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淌。他怕齊搖風突然而至，到那時候可能連開口的機會都將沒有了。他輕撫著自己的心窩，振作出一股勇氣，“我從北方一直逃到南方，逃了一路，身上的錢財早就用盡，這才想起來在南方還有一處親戚，所以我來借錢。可是王遠山那個糟老頭子，卻是連一百大洋都舍不得借，還害得我被官兵抓住，我恨他，必須拉上他做墊背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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