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酒醒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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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客們酒足飯飽之後,便井然有序的離開了。

    木老爺子和木家一眾親戚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木安仁歪斜著身形,被蘇翠雲攙扶著。眼底已經沒有一絲清醒可言了。

    “既然都到這裏了,還是去看看你的家。”木老爺子對著醉得幾近不省人事的木安仁這樣說道。

    蘇翠雲麵色大喜,不停的點著頭,就盼著木老爺子這尊財神爺有朝一日能踏進木安仁的這個家。於她來說,這是好事一樁。然而,木安仁已經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木老爺子睨了一眼蘇翠雲,帶著木家眾人往外走去。酒樓門口停著的車格外惹眼,木老爺子帶來的人,停了十輛車在酒樓的門口,將路堵得水泄不通。

    蘇翠雲扶著木安仁上了其中一輛寶馬,木小幽和木逸晨跟在後麵上了車。

    “姐呢?”木逸晨從上車開始,就覺得車裏坐著的人哪兒不對勁,加上司機正好五個,可他仍然覺著不對勁。車子開行到半路時,他猛的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木清清呢?

    “你管她呢,你爺爺帶來的人肯定早就把她接回去了,瞎操什麽心。”蘇翠雲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也沒覺著有哪裏是不對的。

    “就是,爺爺對她多好,哪兒像我們,晾在一邊,不是狀元就自生自滅。”木小幽接了句嘴,特別厭煩木逸晨關心木清清的樣子,真叫她沒個好心情。

    “二姐,你說什麽呢。”木逸晨很看不慣木小幽用這種諷刺的語氣,就好像在挑撥離間似的。

    “我就是說木清清了,爺爺給她地皮,給她房子,給她車子,給我們兩個什麽了?你還傻不溜秋的跟在她後麵做她的小跟班,木逸晨你傻不傻呀。”木小幽帶著口罩,這會兒摘下了墨鏡,露出一雙帶著怨念的眼睛來。

    這個二姐懂的還真多,要不是因為他們是同一天生日,木逸晨真覺得木小幽不是他親姐。

    “行了行了,別說了。”蘇翠雲有些顧忌的看了一眼前座在開車的司機,這是木老爺子的人,還是不要在這個人麵前說這些不合時宜的話。

    酒樓,暗黑的包間內。

    木清清睜眼後,便揉著自己的眼睛,女兒紅的酒香還留在唇齒之間,木清清揉了好一會兒的眼睛,終於記起喝完酒之後的事了。

    她一個不穩,裹著一件不知道哪裏來的外套,從沙發直接摔到了地上。

    “天,我是做了些什麽啊!”木清清懊悔的咬著自己櫻紅的唇,生無可戀的盯著包間的門。整個房間隻有頭頂的一盞昏黃的燈還亮著,外麵似乎不怎麽喧鬧了。

    “你醒了。”旁邊突兀的傳來了一道很是平靜的聲音。

    木清清忙不迭抓著手裏的皮質外套,雙手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猶如驚弓之鳥。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木清清頓時暴怒了,墨瀟河真是無處不在!她在哪兒,墨瀟河就跟到哪兒。

    “你做虧心事了?”墨瀟河坐在旁邊等了兩個小時了,他如今發覺,耐心等候一個人也是很有趣味的一件事。

    木清清抓著手裏的外套不敢放,目光死死的盯著墨瀟河。

    他今天穿的是西裝,脊背挺直,這會兒沒穿外套,隱約能看見他胸前緊實的肌肉了。對上他專注的目光,木清清的心跳有點亂了。

    “你抱我的衣服抱這麽緊……”低沉的聲音透著些曖昧的語氣。

    木清清將手裏的外套像丟燙手山芋似的丟了出去,正好被墨瀟河接住。

    “你為什麽在這裏?”木清清低著腦袋看了一眼外麵的大廳,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為什麽墨瀟河還在這裏呆著?

    等她?

    “你們家的親人朋友都回家了,你打算怎麽回家?”墨瀟河本意也是打算早點歸隊的,沒想到木安仁喝醉以後,木家的人浩浩蕩蕩開著車走了,卻沒人過問一句今天的主角。

    “他們都回去了?”木清清側著身子起身,扶著沙發一點一點的坐了回去。

    “你在木家是怎麽過的,他們就這麽丟下你一個人不管?”不得不承認,墨瀟河的聲音好聽得像是電台低音炮,木清清有那麽一秒鍾的失神。

    她在木家能怎麽過呢?無非是蘇翠雲時刻想要置她於死地罷了。這落下她一個人在某個地方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都習慣了。

    “這和你沒什麽關係,墨少你管的太寬了。”這包間裏就他們兩個人,木清清就實話實說了。

    “知道我的腿傷到什麽程度了嗎?”墨瀟河對她這句冷言冷語無感,自說自話的問她。

    “不是沒事麽?”木清清揉著自己的腦袋,渾然不覺自己的姿勢有多撩人。

    那柔若無骨般的手搭在太陽穴,墨瀟河的目光緊緊盯著她,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子彈穿透了皮肉。”

    光是這句話聽起來就覺得疼,木清清揉太陽穴的手微微頓了頓,目光怪怪的看向墨瀟河的腿,她記得在車上的時候,墨瀟河說沒事來著。

    “我說沒事你就真的以為沒事了?”該說這小矮子太信任他呢,還是太不關心他呢?墨瀟河的手輕輕拍了拍木清清的腦袋,嘴角的笑意十分明顯。

    相反,木清清臉上一點也沒有笑意,目光擔憂的盯著墨瀟河被黑色長褲包裹住的腿。

    “你,疼嗎?”畢竟是因為她才受傷的,墨瀟河的這個腿傷,有她一半的責任。她也沒有冷漠到對救她一命的人不聞不問。

    “你在愧疚?”墨瀟河抓著她的情緒不放,非要她承認是在關心他。

    “你的腿說起來,我……”

    “你就是在關心我。”墨瀟河很肯定的說道。

    木清清頓時無語,墨瀟河時刻不忘記刷存在感,不要臉的程度真是叫她甘拜下風。

    “小朋友,你今年才多大,你知道我多少歲麽?”二十六歲的人,對著十七歲的墨瀟河說這句話,木清清也是真的無奈了。

    重生可能會改變別人的命運,木清清真正想改變的,隻有自己的命運,而不是牽扯無辜。

    “故作深沉。”墨瀟河凝視著她白皙的臉,對於她故作老練的姿態,一眼便看得透徹了。

    “你既然知道我多少歲,你知不知道我連十六歲都還沒有,你拿我當童養媳是違法的,知道麽?”木清清見招拆招,她可算是明白一個道理了,墨瀟河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還總喜歡岔話題。

    墨瀟河一言不發,隻用那種帶著黏性的眼神凝視她,像是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為什麽不說話?”木清清是真的搞不懂墨瀟河了,和他聊天真的有點累,她剛掀起一點風浪,以為可以激起墨瀟河的反駁,或是他一句我不管你是多少歲,我就等著把你養到十八歲。可墨瀟河完全沒有,用一種特別深情的目光盯著她,好似在說,你還知道我在拿你當童養媳養呢。

    “你的覺悟不錯。”墨瀟河簡練的丟出了這六個字,弄得木清清哭笑不得。

    “墨瀟河,你這人……執迷不悟。”木清清故作頭痛的撫了撫額頭,目光一點也不敢和墨瀟河對視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對墨瀟河有種躲避的感覺,木清清也不知道她是在怕什麽。

    “我唯一執迷不悟的事情不多,希望你珍惜一下。”墨瀟河淡淡的說道。

    “什麽事情?”木清清脫口而出,甚至沒有在腦子裏過濾一下這個問題。

    “你。”

    墨瀟河在心底掛念了整整七年,對木清清的一句話,成了少年時期放在心底的十分鄭重的一件事情。

    木清清隻感覺臉頰燒得慌,說出口的話也變得結巴了。“你,你怎麽,怎麽是這種人。”

    包間裏,木清清能清晰的聽到墨瀟河的心跳頻率變快了,聽力太好也不是什麽好事。

    墨瀟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幾個小時,送木清清回家不成問題。

    “你不能,不能這樣對我。”木清清想說她不是墨家的童養媳,也不可能是墨家的童養媳,可就是話卡在嗓子眼,真的就說不出來了。

    墨瀟河輕輕笑了一聲,隨即站直了身體,俯視著坐在沙發上一臉窘迫的木清清。

    他很想告訴她,她現在的樣子很可愛,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乖巧裏帶著可愛。

    “該送你回家了,從鎮上開到你家還需要點時間,我的時間不多了。”墨瀟河不想嚇跑了她,有些話,現在隻能積澱在他自己的心裏。

    木清清用手撥弄著白嬌娘親手做的衣服,紗質的裙子縈繞在她手中,也絲毫不能緩解她此刻的緊張。

    “木清清?”墨瀟河微微彎下身子,木清清柔軟的軀殼往後躲了躲。“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誰怕你了,我,我不用你送!”木清清別開臉,不希望自己的視線和墨瀟河碰撞在一起。

    “木家的人都離開了,我送你回去是出於好心,你想到哪裏去了?”墨瀟河雙手插在褲兜裏,目光裏帶著一絲揶揄。

    他知道,某些事急不來,何況七年的掛念,於他是一種承諾,也是一種情愫萌動的開始。可木清清不是,她年紀還小,不適合談這些。

    “走了,我在門外等你。”墨瀟河不想把木清清逼仄到死角裏,她窘迫成這個樣子,不能轉化成討厭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