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蘇姍左耳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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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子微微輕顫著,垂在兩側的手也在不停的發抖,指尖的冰冷傳到了心裏,讓老夫人知道我的那些,這讓我感到無比羞辱與難堪,甚至不敢看老夫人。
小時候總聽到村裏那些人笑話我有個瘋子母親,開始會難過,後來也就麻木了,大了也就知道,我們的母親是誰不是人能選擇的,這是一種緣分,這不是我媽的錯。
可現在,明明就隻有幾個月時間,那些難堪的真相就可以永遠不讓老夫人知道,不讓她傷心,可為什麽蘇姍偏偏要這個時候咄咄逼人?
堂堂的傅家,娶了一個孤女也就罷了,可偏偏有個精神病的母親,碰了毒品的妹妹,這對於傅家來說是一個汙點。
我無法反駁,隻能傷心著,難過著,看著陽光下的蘇姍笑的得意,我又憤怒的想要撕了她。
指尖傳來一點溫度,是老夫人握著我的手,輕輕拍了拍的我手背,眼裏對我露出心疼,然後對著蘇姍冷聲說“不管小笙她有什麽過去,有什麽樣的家庭,我傅家走到今天,若還需要靠女方家庭來決定興衰,那跟對方沒關係,是我傅家不行,蘇小姐,你就別在這裏白費心機,小笙她沒有你這麽有心機,你能囂張到這裏,我一點也不奇怪,不管你是怎麽搬到這裏的,你最終也隻能住在這,永遠進不了我傅家的大門,除非你想跟容庭去大街上討飯。”
蘇姍臉色變了變,我也是頗為意外,我那樣的家庭,當初傅宛如知道我一個碰了毒品的妹妹,我都害怕到不行,甚至用傅宛如的秘密來壓製對方,沒想今天蘇姍將我媽,我妹妹的事都攤在老夫人麵前,老夫人對我卻隻是心疼,沒有一點責備之意。
蘇姍很是不甘心“老夫人,你也太偏頗了……”
老夫人冷哼“我人老了,眼睛看不清,可心是雪亮的,你別再這挑撥離間,那臭小子敢將你接到這裏住,給小笙難堪,我沒資格教訓蘇小姐,管管我的孫子還是有權利的。”
“老夫人,我看你的心也被蒙上了一層灰,你能容忍樓笙不堪的家庭,那你能容忍她曾有過一個……”
蘇姍話出口的時候,我全身血液仿佛都是在倒流的,她已經將我的家庭暴露出來了,怎麽能容忍她將我有過孩子的事說出來,所以在她還沒出口時,我當時腦子裏就一個想法,阻止她說下去,所以當我的手揚起又落在蘇姍臉上時,我自己都沒想到。
我不知道蘇姍是怎麽知道孩子的事,隻知道不能讓她說下去,脆響的耳光聲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指尖傳來微麻,我看著倒在地上的蘇姍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的行為太過激了,老夫人錯愕,劉管家意外,蘇姍更是沒想到,她匍匐在地上,長長的頭發擋住了她整張臉,我看不到她憤怒的表情,隻能通過她撐在地上輕顫的手感知她的怒意。
我明明都不跟她爭了,為什麽就不能安安靜靜的讓我度過這最後幾個月?
她手捂著被打的臉仰頭死死地盯著我,眼裏的怒意仿佛能將我生生淩遲,臉上帶著痛苦之色,額頭滲出薄薄細汗,幾縷發絲黏在上麵,很是狼狽。
我以為她會起來也給我一巴掌,可她卻將頭扭回去,匍匐在地上找著什麽東西,不顧形象的狼狽的在地上爬著,白色的裙子沾滿了灰,卻依然不管不顧,嘴裏喃喃著“我的助聽器呢,我的助聽器呢……”
助聽器?
我不明所以,正要開口說什麽時,卻見傅容庭從車子上下來,急匆匆的跑過來,那臉上焦急的神情,比蘇姍的話還刺痛我的心。
他連老夫人都沒先看見,反倒急切的將蘇姍扶起來“姍姍,你這是做什麽?”
蘇姍抓著傅容庭的手臂,美麗的臉蛋上浮起我打的五指印,落著晶瑩剔透的淚,我見猶憐,如受了無盡委屈“容庭,我的助聽器掉了。”
說著蘇姍又要去地上找,傅容庭怔了一下,目光在地上,旁邊的花台裏掃了一眼,然後看見了什麽,立刻撿起來給蘇姍,蘇姍輕顫著手慌忙的戴在耳朵裏。
“姍姍,怎麽樣?臉上是怎麽回事?”
傅容庭話落,蘇姍臉色白的嚇人,唇色全退,額頭大顆大顆的冷汗滴下來,單薄的身子似乎還在輕微輕顫似的,仿佛在承受什麽難忍之痛,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容……”
“姍姍,你忍一忍。”傅容庭麵色一驚,將蘇姍抱起來就往她所住的那一棟疾走。
我站在一旁看著,心裏也是驚濤駭浪。
老夫人見傅容庭連她這個奶奶都沒看見,反而抱著蘇姍走了,本被蘇姍挑起了不少怒火,這下就更生氣了,重重的用拐杖戳了戳地麵“臭小子,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奶奶,還有小笙嗎?你把這個女人帶這裏來是什麽意思?”
傅容庭已經聽不見老夫人的怒聲了,抱著蘇姍已經進了對麵的房子,回到屋裏,老夫人還是氣憤不已,一麵罵著傅容庭,一麵又替傅容庭向我說好話。
我坐在沙發上,目光怔怔的盯著地上的木板,心在輕顫,怎麽也抑製不住,隨著放在膝蓋上的指尖也在抖,冰冷的嚇人。
傅容庭大概過了大半個小時左右才回來,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灰,是抱蘇姍留下來的,還有褶皺。
他的臉色很冷,可不等他開口質問找我算賬,老夫人一棍子悶聲打在他的背上,怒道“好你個臭小子,敢把狐狸精帶回來,小笙這麽好的老婆你放著不要,你這是要活活氣死奶奶啊。”
老夫人捶胸頓足,傅容庭冷沉著臉沒有說話,之後老夫人瞄了我一眼,拉著傅容庭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們在外麵說了什麽,腦子裏全是蘇姍匍匐在地上的姿態,臉上的痛苦之色,我開始以為她是裝的,可看著她將助聽器放入耳朵裏,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那明明是耳聾的人才需要戴的東西,蘇姍怎麽會戴呢?
我又想起那一頭長發,能遮住耳朵的長發,就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答案。
我為這個答案心驚不已,蘇姍可是鋼琴家,耳朵卻是有問題的,那一年裏,她得多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
聽見鑰匙轉動門孔的聲音,我身子瞬間緊繃了起來,側頭看著傅容庭麵無表情又帶著疲憊的走進來,不知道老夫人跟他說了什麽,他別說找我算賬,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徑直回了臥室。
我立刻站起來,跟著走進去問“蘇姍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他站在床側,挺拔的背影無比落寞,旋即解開外套,將西裝扔在榻上,回過身來看我,神情淡漠到幾乎冷漠“樓笙,你以前不是這樣無理取鬧的人,現在怎麽變得這麽不可理喻?我隻以為你之前隨口一說,沒想你還真將奶奶帶來了這裏,你這是在彰顯什麽?非要鬧得如此難堪?”
心口一窒,他這是以為老夫人是我帶來的,是來給蘇姍難堪的。
他的每一個字竟比一把刀子紮在心口還疼的厲害。
這痛牽回我一絲神誌,全身都失了力氣般,整個人仿佛都要撐不住倒下去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眸迎上他冰冷的眸子,淡淡地說“傅容庭,我就是這麽歹毒的人,誰敢讓我難堪,就要讓她難堪百倍,這是你欠我的,不過從現在開始,我們兩不相欠了。”
我緩緩地將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來,這才戴了多久啊,原來不屬於我的東西,怎麽爭也爭不來,在珠寶城時,我就知道這戒指早晚是要還的,為什麽還如此手賤呢?
戒指脫離手指,我從傅容庭眼底看到了一絲錯愕,一絲慍怒,我卻隻是淡淡勾唇,走過去,抓起他冰涼的手,將戒指放入他手心裏,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或許是沒有勇氣吧,放下之後我轉身就走。
“樓笙,這才是你的目的吧。”他扼住我的手腕,帶著嘲諷的語氣在身後淡淡響起“為了脫離這個牢籠,你還真是用盡了辦法。”
我回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他將一隻手放在我心口的位置,一雙眼目光灼灼,他問“樓笙,你這裏,可有半點對我的信任?”
信任,這話他問了我兩次了,不是我不信任,而是你傅容庭做的事讓人寒心啊。
我笑問著他“傅容庭,你為什麽不問問你自己?”
他放在我心口發燙的手漸漸冰涼,眼中灼灼的光輝也漸漸黯然,慢慢地撤回去,淡淡地說“是我多想了,我們隻是一紙契約,這根本無法束縛住你,我們之間沒什麽欠不欠,若說要有,恐怕也不知道誰欠了誰。”
他的話讓我聽不明白,隻是他沒讓我走,說他去書房,在他走的時候我說“找個時間去一趟民政局吧。”
他頓了頓身子,深邃的嗓音帶著一絲隱忍“容我想想。”
他的回答是我還有獲得自由的希望。
可這是希望嗎?
怕又是另一場萬劫不複。
聽到房門傳來關門聲,我渾身無力地退坐在榻上。
這一晚,我在臥室裏靠著床頭坐著,一晚未眠。(m.101novel.com)